第二十八章、“真是奇遇啊, 人间至屑!”
鬼舞辻无惨现在的心情糟透了。
从千年前成为这世间第一个鬼开始,他就一直致力于寻求完全意义上的【永生不灭】。
千载时光流转,他经历过重伤濒死的危机, 在那之后痛定思痛, 在体内为自己构建了五个大脑七颗心脏, 确保即便再出现继国缘一那样的怪物也无法将自己彻底灭杀, 将自身的抗死能力提升到了顶点。
接下来就只剩下解决鬼无法在阳光下存活这个在无惨看来,已经是自己这个“无限接近于完美的生物”最后且唯一的弱点。
鬼舞辻无惨这些年来用自己的血制造了大量的鬼,目的就是为了让这些鬼去帮自己搜寻青色彼岸花——一种他认为只要吃下就能让自己克服惧怕阳光这一弱点的传说中的植物。
原本被创造出的鬼也只有这点用处而已,直到后来他遇到了继国缘一, 差点被对方杀死,鬼舞辻无惨才对鬼杀队这个原本没被自己放在心上的组织上了心。
为了彻底消灭鬼杀队, 鬼舞辻无惨决心创造出十二个在自己之下实力最强的鬼,并为他们取名“十二鬼月”,分为上弦六鬼和下弦六鬼, 其中的上弦鬼至今已经有百年时间未曾变更。
这让无惨一度产生了一种或许直到彻底摧毁鬼杀队, 上弦成员也不会再出现变动的错觉。
——直到前些天, 上弦二童磨突然失联。
在此之前, 鬼舞辻无惨从未遇到过无法掌控某个鬼所处位置的情况。
即便距离再远,他也能模模糊糊感知到对方的大概所在,然而某一天,对童磨的感知, 突然从他脑海中消失了。
就好像有一只看不见的手抹去了他与童磨之间的联系, 他能隐约知道童磨并没有死, 但对方身在何处, 究竟经历了什么, 无惨却无从得知。
鬼舞辻无惨立刻心生警惕。
以防万一, 他第一时间召唤了自己最信任的下属鸣女,进入了她的血鬼术“无限城”,在无限城里全力放开感知,试图去与童磨进行“沟通”……
可惜最终一无所获。
无惨只能让鸣女派出她那些小眼睛,去童磨失踪前最后一次出现的地点进行探查,可是那里明显被人为清扫过了,连一点战斗痕迹都没留下。
鬼舞辻无惨就这么担惊受怕了十几天,突然有一天,童磨的存在完全从他的感知中消失了。
无惨先是一愣,反应过来这代表着什么,他差点将怀中正抱着的“女儿”摔在地上。
不顾小女孩儿被吓到哭泣,他匆匆将对方交到听见女儿的哭声赶来查看的“妻子”手中,说了句“有急事出门”,就立刻离开了那个“家”——他没打算要再回去。
童磨死了。
这个消息令无惨震惊无比。
虽然童磨是所有上弦里他私心最不喜欢的一个,但就连他这个鬼之始祖也不得不承认,要杀死童磨,实在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
尤其是对鬼杀队来说,童磨恐怕是所有上弦里最难杀的一个,在这一点上就算是无惨自己最欣赏的上弦一黑死牟和最喜欢的上弦三猗窝座,都无法与童磨相媲美。
可偏偏是童磨死了。
偏偏,无惨连他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他无法确定童磨的死会不会与自己留在他体内的咒缚有关,更无法确定童磨死前,有没有透露什么不该透露的,与自己有关的情报。
所以他必须离开,必须放弃自己经营了许久的“月彦”这个身份。
虽然离开得毅然决然,毫不留恋,但从那个家出来后不久,无惨就后悔了——早知道离开之前,他应该拿些钱财备用的。
因为那个身份经营了很久,无惨也习惯了以月彦的假身生活,他很大一部分资金,都借着贸易公司的名义,放在了“月彦”的名下。
如今放弃了那个身份,又离开得匆忙,导致鬼舞辻无惨这个鬼之始祖,一时之间手上竟然无钱可用。
这说出去恐怕会笑掉鬼杀队那群人的大牙。
无惨当然可以通过四处劫杀路人,把人吃掉把钱抢来花这样的方式获得金钱。
但身为鬼王,那样做未免也太掉价,而且他最近担心自己的安全,几乎让鸣女一直待在自己身边,以便自己能够随时通过鸣女的血鬼术无限城进行藏身以及空间转移。
在下属面前用这么拙劣的手段获取金钱,这对他的形象是种毁灭性的打击。
无奈之下,鬼舞辻无惨想到了所有上弦鬼中最能赚钱,也的确为他带来了最多收入的玉壶。
想想他好像也很久没去找玉壶拿他卖壶的收入了,这位被异次元种花家网友评价为屑中之屑屑老板的鬼王当即便感知了一下玉壶的位置,接着就叫鸣女开了无限城,直接传送到了玉壶附近。
无惨前脚刚出了无限城,后脚就是一愣。
因为在他的感知中,玉壶现在应该就被装在一个礼盒里,又一次伪装成壶,被成功“卖”了出去。
可买下玉壶的这个人,他……
鬼舞辻无惨无声注视着眼前身披白色羽织,身穿鬼杀队队服的青年。
不死川·刚刚买下玉壶的人·实弥也默默回望着他。
不死川实弥确定,自己从店门口出来的时候隔壁小巷里还一个人都没有。
只不过低头看了一眼盒子的功夫,本应是个死胡同的巷子口,就突然冒出了个人来?
要么是他脑子出问题了,要么就是……
对方有问题!
不死川实弥看着这个隐身在巷口的黑暗之中,黑发红眼的男人。
虽然对方一眼看去就像是个再平常不过的人,可是不死川实弥注视着那人,心中不知为何,就是有一种浓浓的违和感,以及……
无法压抑的愤怒和厌恶。
他深深、深深吸了口气。
侧头瞥了眼天边即将沉下地平线的夕阳,不死川实弥闭了闭眼睛,突然,他转头睁眼,对巷子口的阴影里,蹙眉凝望着自己的人狰狞一笑。
随后,他忽然伸手,掀开了手中包装精美的礼品盒的盒盖——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伴随着一阵凄厉的惨叫,盒中妥善存放在柔软内衬之中的那只工艺壶,竟然从壶口那里,“长”出了一个人来!
这个“人”在大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惊恐的注视下,拼命地想要从壶中挣脱出来,似乎是要借此来从什么东西那里逃跑。
可是,他向外挣脱出的部分越多,口中发出的叫声就越是凄惨,而奇异的,在夕阳余晖的照耀之下,这个壶中之人,连同壶的存在本身,都如同被烈火焚烧着的纸张一般,开始呈现出斑驳的灼烧痕迹。
这痕迹出现得很快,出现之后化作飞灰的速度更快。
不过眨眼的功夫,那只壶,和壶里的“人”,就都在夕阳之中化作了一捧灰烬,静静躺在那精美的礼品盒中……
不死川实弥脸上的笑容愈发狰狞起来。
他抬眼,看向巷口那里,面色已经无比扭曲的那个男人:
“哼……哈哈哈哈哈!你说,我的运气是不是很好?只是稍微拜托了一下店家,说是有做工精美又风格独特的壶的话,请务必通知我一下,结果今天接到消息来买下了这个壶,突发奇想拿到太阳底下照了照,竟然还真的被我抓到了!”
说着,白发青年扬起手中的礼盒,向着巷口那人抛了过去:
“正好拿来做见面礼了!”
“真是最合适不过的礼物了,你说是不是?”
“鬼舞辻——无惨?”
不死川实弥其实也不能确定对方的身份。
毕竟当初乔温为了遵循童磨不能透露无惨信息的基本设定,没有将无惨的画像拿出来给鬼杀队的人看过。
不死川实弥只是从这个人身上强烈的违和感,和他在看到自己误打误撞将上弦五用太阳光晒死之后的那种扭曲的表情和反应,大胆推测了对方的身份。
——只是叫叫而已,如果认错了,大不了跟对方说声抱歉。
可不死川实弥没想到,自己不过试探了一下而已,那个疑似无惨的男人,脸上竟露出了强烈的憎恶和杀意:
“童磨……那家伙竟然敢背叛我……!”
无惨才不会去想会不会是眼前的这个人在试探自己。
他原本就怀疑童磨说不定在死前泄露了自己的相关信息,说了些有的没的——虽然不知道对方是怎么隔绝掉自己和童磨之间的联系的,但童磨死时,他有一瞬间感觉不快极了。
无惨觉得这份感觉并不会事出无由,很可能是童磨背叛了自己,他被自己的咒缚所杀,只不过自己的感知被人为隔绝了,所以才不能发现这一点而已。
现在被个不认识的鬼杀队柱叫破身份,更让无惨笃定了自己曾经的猜测。
他一面唾弃着不靠谱的童磨(童磨:?????),一面准备呼唤鸣女,以便撤离。
——他当然不会怕一个鬼杀队的柱。
可现在太阳还没有完全落山,即便无惨自信不会被对方逼出阴影之处、照射到阳光,但他实在没必要拿自己的生命冒险。
……等等。
明明现在还是黄昏,太阳还没完全从地平面上消失,即便藏身在阴影之中,也有暴露在阳光下的危险,以自己的谨慎,根本不应该在这种时候出现在外界啊?
就算想要找玉壶拿钱,等到晚上不是更稳妥也更安全么?
无惨直到这时才发觉事情似乎有哪里不对。
刚刚那一瞬间的自己,简直就像是被什么东西蒙蔽了理性一般,连最基本的、从未丧失过的对阳光的警觉和畏惧,都被刻意抹消掉了……
该死!到底是谁?或者说是什么东西,居然影响到了他的判断?!
无惨动了动嘴唇,正打算立即出声呼唤鸣女,就听一个清朗的声音从远处响起——
“【锭】!”
无数金色锁链随声破空而起,如同在进行什么封印一般,一瞬间竟然遮蔽住了整片天空!
无惨心下一惊,立刻呼唤鸣女,可是鸣女的回应却迟迟没有传来……
勉强压下心头骤起的狂风巨浪,鬼舞辻无惨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就见一行六人正拨开人群,向这边疾行而来。
为首的少年黑发黑眼,眉目如画。
他笑容满面,好像见到多年不见的老友一般,亲切而充满愉快地看着无惨——
“真是奇遇啊!”
对方笑盈盈地说。
“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你,人间至屑。”
无惨:???
什么东西?
人间至屑?
他怎么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有了这么一个称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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