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准备做下大事时间已经定下来了,那么说两人马上就要到了分别的时候。
曹操也有些感怀,他与张俨惺惺相惜,但是想来下次再相见的时候,应该已是物是人非了。
曹操只是问道:“此番离去,天南地北不知何时才能再相聚。”
“既然如此,那不知骠骑将军出征之前,能否光临寒舍,我们以酒言志,好好醉上一番?”
张俨听了曹操的话,心里也很是感慨。
他们走上了这条道,是他们自己选择的,但是这条道也不好走。
人生总是有无数的人离开,而也有无数的人来了又走。
就如同那冬天的落雪一样。
雪,每年都会落。
但是今年落下的雪,未比还是明年的雪。
等到阳光来了,一切消融了。
他们的友谊也是,总有一天,这一切都会变得不存在。
两人无非最后也只能落得一个你死我活的下场。
或许有些人会记得去年的雪很美丽,但是将再也找不回来了。
历史都是留给后来人缅怀的,而现在人过的才叫人生。
因而,张俨也很乐意接受曹操的这个邀请。
当下,张俨看了一下四围的景象,东边远远看着便有一处梅林。
张俨便指着梅林,对曹操说道:“孟德兄且看,如若料想得不差,那梅林里的梅子正好。”
“不若,我们今夜便在孟德兄的军营青梅煮酒。”
“你我正好话别一番。”
曹操觉得这个主意大妙,抚掌而笑,说道:“那我便等候着子敬贤弟的大驾了。”
…………………
天色正好,人也很好。
曹操举酒属客,诵明月之诗,歌窈窕之章。
少焉,月出于东山之上,徘徊于斗牛之间。
曹操麾下的数百位亲兵和张俨的数百班直,都在近百丈之外守候者。
这亭子之内,只有曹操和张俨两人。
亭中两人谈笑风生。
而亭外的典韦和许褚两人也正是看对了眼。
这两个人都是力量型的猛将,身形也颇为相似,雄壮异常。
不过,许诸没有赶着好时候,也没有找到好机会,白白看着典韦成了名。
世人皆知典韦赵云占吕布。
又有什么人知道他许褚的风采呢?
因而,这许褚看着这典韦颇为不顺眼,还想着找个机会与对方对练一番
只是可惜的是,恐怕暂时是没有这个机会了。
主公的安全大于一切。
如果庭院之内的那两人现在不掏出一把刀子互捅,那他与典韦是没有什么机会再此地交战了。
盘置青梅,一樽煮酒。
曹操与张俨二人对坐,开怀畅饮。
酒至半酣,忽阴云漠漠,骤雨将至。
天外的雨很大,天边的闪电犹如天外龙挂。
灿烂而夺目,而又带着天地间的赫赫之威。
张俨与曹操凭栏观之。
张俨感觉这个场景很熟悉,于是赫然问道:“孟德兄,可知龙之变化否?”
曹操哈哈一笑,仿佛丝毫不受那龙蛇之威的影响,道:“如何不知?”
“龙能大能小,能升能隐;”
“大则兴云吐雾,小则隐介藏形;”
“升则飞腾于宇宙之间,隐则潜伏于波涛之内。”
“方今春深,龙乘时变化,犹人得志而纵横四海。”
“龙之为物,可比世之英雄。”
“子敬贤弟久历四方,必知当世英雄?”
“请试指言之。”
张俨摇头谦虚道:“俨肉眼凡胎,安识英雄?”
曹操确实不依,说道:“子敬贤弟休得过谦,你的识人之明,那是天下皆知的。”
“不然麾下焉能够能人异士辈出。”
张俨哈哈一笑,道:“俨叨恩庇,得仕于朝。”
“只可惜托身于并州,久未见天下之英雄矣。”
“故而天下英雄,实有未知。”
曹操道:“既不识其面,亦闻其名。”
张俨心里早有腹稿,调笑道:“淮南袁术,兵粮足备,可为英雄?”
曹操笑道:“已成冢中枯骨矣,何足道哉!”
张俨又道:“河北袁绍,四世三公,门多故吏;
今虎踞冀州之地,部下能事者极多,可为英雄?“
曹操摇了摇头,又笑道:“袁绍色厉胆薄,好谋无断;”
“干大事而惜身,见小利而忘命:非英雄也。”
张俨点了点头,在曹操与袁绍基本上是一起长大的,对于对方的性格还是十分了解的。
张俨回想了一下还活跃在各地的诸侯,故意又道:“有一人名称八俊,威镇九州:刘景升可为英雄?”
曹操还是摇了摇头,道:“刘表虚名无实,非英雄也。”
张俨却是复言道:“有一人血气方刚,江东领袖——孙伯符乃英雄也?”
曹操道:“孙策藉父之名,非英雄也。”
张俨道:“益州刘季玉,可为英雄乎?”
曹操道:“刘璋虽系宗室,乃守户之犬耳,何足为英雄!”
张俨知道这番谈话快要到高潮了,最后说道:“如张绣、张鲁、韩遂等辈皆何如?”
曹操鼓掌大笑曰:“此等碌碌小人,何足挂齿!”
张俨明知道对方要说什么,却决定好好的配合对方的表演,说到:“舍此之外,俨实不知。”
曹操道:“夫英雄者,胸怀大志,腹有良谋,有包藏宇宙之机,吞吐天地之志者也。”
张俨肃然,正襟危坐,而问操曰:“谁能当之?”
曹操以手指张俨,后自指,曰:“今天下英雄,惟子敬贤弟与操耳!”
张俨听了这句话,哈哈大笑说道:“曹孟德知我也!”
于是两人酒性更高,洗盏更酌。
肴核既尽,杯盘狼籍,不知东方之既白。
等到离开的时候,两人喝的都有些醉了。
曹操拉住张俨的手说道:“既然贤弟与我两人意气相投,不如就做个翁婿若何?
“逼有一女名曰:节。”
“长的端庄大方,正好嫁于贤弟做个侧室。”
这张俨也是喝得有些糊涂了,只听得有人要送女儿上门。
当下,张俨不顾三七二十一,当场便回应道:“孟德兄胜意拳拳,那我便也叫你一声岳父大人了。”
曹操听罢哈哈大笑。
两人便被各自的护卫送回去了,也不知道这番话是真是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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