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婉呆呆看着唐枕。
唐枕却已经和裴五娘吵了起来。
裴五娘狐疑道:“你是谁?”
唐枕随口胡诌, “我是唐枕的表妹,我就看不惯你欺负婉婉。”
裴五娘:“我从未听过唐公子还有这样一位妹妹。”她上上下下打量面前这女子,见她身量高挑面容精致, 高高的领子遮住脖子,眉眼间有几分寻常女子所没有的英气, 愈发稀奇, 问她,“你姓甚名谁, 哪家的?”
唐枕随意将自己往亲戚家一安,一个出身士族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头一回参加宴席的闺中女郎便诞生了。捏造身份的同时他也没忘了给小花脸出头,“你同婉婉赔礼,今夜之事便既往不咎。”
裴五娘却是个硬脾气,“我又没说错什么, 凭什么认错?”
唐枕此时已将她和戏台上那个泼辣爱欺负人的划上等号,见她蛮不讲理, 他冷冷道:“既然如此,那就请你离开, 唐家不欢迎你这样的客人。”
裴五娘半点不怕, “你又不是主人, 凭什么赶我?”
她目光转向婉婉,“唐家名门望族,难道要无缘无故赶走客人吗?”
婉婉此时仍呆呆看着唐枕,脑子被眼前太过离奇之事震惊得回不过神, 自然回答不了裴五娘。
而她这副模样落在唐枕眼里, 那就是婉婉被裴五娘吓坏了, 呆呆的不敢说话。唐枕的保护欲一下被激发了出来, 见裴五娘靠近婉婉, 他飞快上前一步,强势往两人中间一插!
裴五娘走起路来风风火火,便没来得及防备他这一下,眼见就要撞上唐家表妹,她下意识伸手一挡,就碰到了唐家表妹的胸。
那是什么感觉?
裴五娘无意中捏了一下,被那大小和触感惊住了。
为什么……这么大、这么软,还弹手……
尚未及笄的裴五娘胸前略平,从未见识过如此大胸,低头发现自己碰触的地方乃是一团鼓鼓隆起,她的脸霎时红了,烫了手似的猛然弹开,噔噔噔连退了好几步。
唐枕本来还在思考怎么对付这个欺负小花脸的女子,这对于他而言的确有些棘手,毕竟他不可能将人打一顿按着她给婉婉赔罪。
此时见裴五娘红着脸后退,他眼睛大亮仿佛发现了新大陆,挺了挺胸膛,托着自己的“大胸”就朝裴五娘冲了过去。
裴五娘啊的一声尖叫,躲无可躲只能缩在角落里指着唐枕色厉内荏道:“你想做甚?我、我可是郡丞之女,你要敢害我我爹不会放过你的!”
唐枕眉毛一扬,肆无忌惮,“姑娘误会了,我怎么会害你?姑娘方才摸得舒服吗?我只是想给姑娘再摸几下罢了。”
裴五娘面红耳赤嚷起来,“什么舒不舒服?你不要脸!”
唐枕哈哈笑起来,作势要解衣裳,“那我就让姑娘看看什么叫不要脸,姑娘要不要看看我这儿有多大?”
裴五娘不敢相信,瞪着眼睛道:“你还知不知羞?”
唐枕无所谓,“反正这儿都是女儿家,怕什么?”
嘴上说着,他双手已经解开了腰带。
裴五娘真是怕了,捂着眼睛什么也不敢看,自然不知道唐枕已经将腰带又系好了,生怕唐家表妹真会托着胸怼到她面前,她不住讨饶,“够了!行了!我赔罪还不成吗?”
唐枕大喜,“早这样不就行了?”
他走到婉婉身边拉着她凑到裴五娘面前,冲裴五娘喊道:“快道歉!”
裴五娘手指张开一条缝,见唐家表妹衣裳还好好的,方松了口气。
“对不住,我错了,给你赔罪。”
不情不愿地说完这话,裴五娘又狠狠瞪了唐家表妹一眼,她没有说的是,她第一眼见到唐家表妹时颇有好感,毕竟这位姑娘生得貌美英气,声音更是美得不似话。
可她没想到,唐家表妹竟然是这种无耻女人,竟然用那……那……
裴五娘心里又气又妒,转而瞪了婉婉一眼,她想顾婉婉怎么这般好运,不但嫁给唐大哥为妻,还有表妹护着她!
不想目光与顾婉婉对上,却发觉她眼中没有快意没有厌烦,反而满是歉意。
裴五娘愣了一下。
婉婉目睹了方才那一幕,此时面色也臊得慌,“对不住裴姑娘,我家……表妹行事出格,我给你赔不是。”
裴五娘惊了,唐枕也惊了。
两人都没想到婉婉这样大度。
在裴五娘心里,任何女子都不会容许有人抢自己的丈夫,除非那个丈夫不堪至极,唐枕在裴五娘心中就如天上月般高华皎洁,所有女子都会爱他敬他,所以顾婉婉定然也是爱慕唐枕的,而她都表明对唐枕的青睐了,顾婉婉一定会将她视作眼中钉,怎么可能对她有好脸色?
可婉婉的眼神那样真,半点不似作假,裴五娘一时不知对方是在演戏还是真有那般大度。
唐枕心里则在想,婉婉虽然胆小又柔弱,但性子上并不软弱,她有时候示弱只是因为别人对她的声音听而不闻,而只要有把握,她仍是会坚定地发出自己的声音,像一棵小小的草,起风时伏低身体,或是妥协或是避到大石下,无风时便挺直腰杆大胆生长。
这个裴姑娘明明吓到了她,她怎么反而要赔罪呢?唐枕不明白,“她家能有什么背景?你不用怕她。”
唐枕转向裴五娘,“你是哪家的?又欺负婉婉多少回,不老实说完不许走……”说着作势要挡住裴五娘,却被婉婉抱住了胳膊。
唐枕莫名其妙,“婉婉你怎么了,她欺负你,我帮你出气还不行吗?你放心我不随便打人。”
她竟然还想要打人!
裴五娘真是被她给吓住了,这女子生得这样美,声音这样好听,怎么又粗俗又要打人,她当真是士族出身?可唐家表妹看身形比她高大些,这里又是唐家,裴五娘心知自己斗不过她,一时也顾不得婉婉是真大度还是假大方了,趁唐家表妹被婉婉拦住的功夫,她赶紧快步跑开,离开前还不忘放狠话。
“你们以多欺少,等着,等我……”
唐枕作势冲上去,裴五娘吓得一个哆嗦,仓惶转身逃了。
唐枕笑了,“还以为有多大本事,原来也是个欺软怕硬的。婉……表嫂你拦着我作甚?让我再吓吓她,保管她下回再不敢寻你麻烦。”
婉婉想捂脸,心道唐枕是生怕裴五娘认不出他吗?
在旁围观全程的方采芝叹为观止,对这位唐家表妹更是佩服,不由上前,想要与她结交。
“我姓方,闺名采芝,与婉婉是友人。”方采芝略带几分羡慕地看了看唐家表妹的胸,随即掏出自己做的香囊递向唐家表妹,这香囊是她自己做的,用好木料雕刻出两个镂空的半球扣到一起,中间放了香饼,下边系了络子,模样颇为精致,无论是挂在床头,还是垂在腰下压袍角,都很适宜。
此番受邀赴宴,方采芝想着兴许能结交到新友,便多带了几只,若是唐家表妹接下香囊,就说明愿意与她交往,双方再你来我往赠些礼物,便能成为无话不谈的好友了。
然而她不知,眼前这位高挑美丽的姑娘皮下是个身高八尺的男子,于是她的示好理所当然被拒绝了。
唐枕想的很简单,同样是香囊,方采芝的和红绡的可不一样。红绡是商女,只要她愿意,她可以收任何男人的礼物,当然也可以随意送男子东西,收了她的香囊并不意味着有什么,安州的纨绔甚至时常攀比谁收到的礼物多。而方采芝……她是个尚未出阁的士族千金,这种姑娘的东西可不能随意收,一不小心就变成私相授受了。所以他拒绝得问心无愧。
方采芝不明缘由,她以为唐家表妹这样护着婉婉,是跟婉婉关系很好,友人的友人便也是友人了,所以她不曾料到对方竟然不接,一时怔愣在原地,递出去的手就这么僵在了那儿。
就在这时,一只手从旁伸出,软软地握住了她。
婉婉拿过她的香囊,欢喜道:“我正想求你再给我一个凑成对,没想到你这样体贴入微。采芝,谢谢你,可叫我送什么回礼好。”
方采芝很快反应过来,也笑道:“咱俩之间提什么谢字?就看你送什么回礼了,太小气我可不依。”
两人说笑一番,方才被拒的窘迫很快烟消云散,方采芝见唐家表妹站在那儿一直看着她们,便识趣道:“方才宋家妹妹邀我去赏灯,我先去了。”
方采芝一走,这个地方便只剩下婉婉和女装的唐枕了。
婉婉稍稍松口气,正要拉着唐枕进阁楼里,便听见那娇柔无比的女声对她道:“表嫂,我也有姐妹邀我去赏灯,我也先走了。”
婉婉:……
若只听声儿,她会以为这定是一位倾国倾城的佳人,可是当这声音放到唐枕身上,婉婉便觉说不出的古怪。不,也不古怪。
翠竹亭下只挂了两盏灯,灯光照亮周遭一丈地方,自然也照亮了这位“唐家表妹”的容颜。
“她”身着一袭秋香色衣裙,外罩白色纱衣,头发挽起大半,只剩下两缕垂在脸侧,唇形勾画得小巧红艳,双目盈盈似秋水……婉婉不想如此形容,只是唐枕此时的眼神太过温柔,水波一般明净,明明知道他是唐枕,可看着这样的他,婉婉竟觉脸热。
“你别走。”婉婉开口道:“我还有……”话要说。
唐枕当即道:“你还有欺负过你的人?是谁!”
语气中满含怒意,只是声音依旧娇柔动听。
婉婉见他到此时还要装,想生气,但嘴角一动,却抿出个笑来,“的确还有人欺负我,还望表妹为我主持公道。”
唐枕心道果然,但他不可能每次都及时出现在婉婉身边,而且靠人不能靠己,婉婉终究要掌握保护自己的力量。于是他道:“正所谓靠山山倒靠人人跑,婉……表嫂你还是要学会保护自己才好。”
婉婉:……
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唐枕嫌她麻烦,以后都不再护着她了吗?婉婉不觉有些委屈,但转念一想,唐枕并非这种人,她于是静静看着他。
唐枕接着道:“所以我要教你一些自保的手段。”
在婉婉好奇的目光中,唐枕抬起她的手,点向他自己眉尾和外眼角中间往后约莫一寸的地方,“摸到这里略微凹陷的地方了吗?”
婉婉仔细摸了摸,如实摇头,“没有凹陷啊,还有一点点凸。”肉眼看不明显,只有用手去摸才发现不同。
唐枕一噎,心道习武的人都以太阳穴微凸为豪,因为这代表内力修为高深,但在这个没有武功体系的世界,太阳穴跟别人不同的听起来莫名有点奇葩。当然,他要在婉婉面前保持形象,于是镇定道:“不错,因为我不是凡人,普通人都是略微凹陷的。”
婉婉:……
然她去摸自己那个地方,发现果然如此。
唐枕见她新奇,不由道:“这个地方叫太阳穴,你要是不信可以去找别人摸摸。若是有人欺负你,你就这样……”说着他两指并拢往婉婉太阳穴轻轻一点,“你用力往这个地方戳,重者倒地晕厥、轻者头昏耳鸣,不过你气力太小,用尽全力大概也只能让对方耳鸣眼黑,但这就够用了。”
竟这样神奇,婉婉有些惊叹,“那要是用利器刺中这个地方,岂不是能将人刺死?”
谁说小花脸胆小?她想法明明这么大胆!唐枕眼睛微微一亮,“对,所以要避免利器刺中这个地方,否则真会死人的。”
在唐枕看来,婉婉个子娇小力气也不大,不说身强体壮的仆妇,就是那些比她高比她重的闺阁女子都能轻易伤害她,但要是婉婉随便一两手就能让她们头昏耳鸣,谁还敢欺负她?只是所谓自保,要么武力比别人强,要么心肠比别人狠,婉婉力气小,只能教些取巧的法子,唐枕原本认为依婉婉柔软的性子,会抗拒这些伤人的方法,没想到她不但学了,还学得分外认真。
看着婉婉并拢指头,认真地在戳凉亭柱子练习指力的样子,唐枕突然燃起了一颗教师魂。
“来,我再教你几个。”唐枕抬手点了点婉婉胸膛正中的地方,“这叫膻中穴,被击中后重者神志不清,轻者心慌意乱。”
婉婉认真点头,接着她就发现自己左胸那点稍下的地方,停了两根手指。
婉婉一下脸颊烧红,压根听不清唐枕在说什么了。
唐枕:“这是乳根穴,击中后能致人昏迷,你现在气力弱倒还无碍,等将来你指力练起来了,就算有人得罪你,除非万不得已,否则不要去点这个地方,更不要用利器刺入,这里连接着要害,会死人。”
婉婉默默点头,不敢说话。此时却忽然起了怀疑,这些穴位当真如此神奇吗?还是……唐枕明着教导穴位,实则是在调戏她?
可她悄悄抬眼去看他,却见唐枕神情坦荡目光正直,半点不像起了色心。
婉婉觉得是自己想多了,也对,唐枕是个君子,还说绝对不会碰十八岁以下的,怎么会调戏她呢?
然而下一刻,她身子僵住了。
唐枕的手放在了她脐下约莫三寸之地,那处是女子小腹,最接近女子□□,初夏衣裳单薄,唐枕并拢的手指就贴在那个地方,她的肌肤隔着两层单薄的布料,仿佛能感觉到他手指烫人的温度。
他怎么、怎么能碰这里?
这下,婉婉连脖子到耳根都热了,头脑晕乎乎仿佛要冒烟。
唐枕的声音明明还在耳边,却又仿佛远在云霄。
“这是关元穴,击中后气滞血瘀。”他说着还笑了一下,“说起来我幼时装病还用过这个呢!”
婉婉:……
他怎么还在笑?这个人太讨人厌了!
在那个地方按了一下,觉得婉婉已经细细感受完后,唐枕才收回手,他负手而立,自信满满道:“这门功夫叫点穴,人体的穴位不止这些,不过你暂时记住这三个就够用了,现在的关键是练指力。”
唐枕还觉得自己考虑周到,上中下都顾全了,万一对方个子很高,婉婉点不中上面可以点中间,万一婉婉不小心摔倒了,她还可以坐在地上点人家下面,不错,完美!
教学方法因材施教都用上了,哥就是这么犀利!
唐枕心里自豪,一时没注意到婉婉的面色,等他再看向婉婉时,婉婉面上绯红已经褪去不少,只是脸颊仍透着薄粉,在灯下看来比往日更美三分。
唐枕看得怔了一下,就见婉婉捏着帕子小声道:“你这点穴功夫,可还教过别人?”
不知为何,唐枕忽然有些不自在,点头道:“当然。”
婉婉捏帕子的动作停了一下,眼圈不禁有些红了,“那你教其他女子,也会像教我一样吗?”
唐枕摇头,“怎么可能,我就没教过其他女人。”上辈子武馆的规矩很严,异性之间是不能教穴位的,这辈子更不可能了,“这世上除了你,我就教过一个人,男子。”本来他也是不能教婉婉的,但他和婉婉不是那什么了,虽然他已经不记得了。
婉婉这才又高兴起来,她忍不住点了踮脚尖,心中雀跃溢于言表。
看她高兴,唐枕不觉也高兴起来,他道:“呐,虽说你要是遇到欺负,我肯定会跑来帮你,但我更希望你有能力能自保。毕竟,依靠别人与依靠自己的感觉是不同的。”
依靠别人与依靠自己是不同的……
听着这话,婉婉怔了一怔。
出嫁前,她依靠娘亲,出嫁后,她依靠嬷嬷,如今,她依靠唐枕。
从前她一直没觉出哪里不对,可后来她渐渐明白,她依靠谁,就要受谁掣肘。娘亲劝她嫁人,娘亲夺她屋子,她只能乖乖答应无力反抗,因为娘亲告诉她,木已成舟,而她找不到更好的亲事;嬷嬷劝她向唐枕服软、嬷嬷劝她找唐枕生子,她明明心中害怕,却不得不隆重装扮迎合唐枕,因为嬷嬷告诉她,她娘家势小力薄不能为她出头做主,而唐枕花心好色终非良人,她只有生下唐家期待的嫡长孙,才能在唐家赢得真正的尊重……
她们的话听起来都很对,都是为她着想,可是婉婉心里总压着层阴云,她被推着往前走,心中时时刻刻觉得不安。
她隐隐觉得哪里不对,隐约觉得有更好的道路,可是她不明白,她不懂,她不知道该怎样做。她有时会觉得惶恐,梦见自己心里的事都消失了,变成一只锁在框子里的木偶,周围都是人,仔细听,他们在夸她贤良淑德,堪称典范。
婉婉每次都被吓醒。再后来,她觉得自己已经成了梦里的木偶,再后来,习以为常。
可是唐枕出现后,好像哪里都不同了。他说她可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因为唐枕,她终于敢将埋在心里的话说出来,因为唐枕,她发现自己学会了对嬷嬷阳奉阴违……
娘亲和崔嬷嬷在教她,唐枕也在教她,可是前者让她日渐麻木,后者常常让她心中欢喜。
而现在,唐枕告诉她,她无需依靠别人,她也可以依靠自己。
手指无意识在掌心戳来戳去,婉婉心想,依靠自己,也就是说,日后我可以做自己的主。夫君,这可是你说的。
再抬起头时,婉婉面上已经带了笑意,“表妹,我说过,有个人欺负我,你要帮我。”她语气里不自觉带了点娇意。
唐枕本就觉得保护婉婉是自己的责任,虽说要让婉婉学会自保,但婉婉这不是还没学会嘛,于是他理所当然要为婉婉出气,“你说,我去教训他。”
婉婉:“这个人表妹也识得,便是我那纨绔夫君,他可真讨人厌,你帮我去教训他。”
唐枕一呆,什么?原来小花脸那么讨厌他吗?唐枕不觉有些失落,转念一想,又觉得是自己醉酒那日太过粗暴伤害了婉婉,所以婉婉心里还在怪他。
既然是自己的错,那唐枕也没什么好矫情的。既然是他戳得婉婉流了那么多血,那他也给自己戳几个洞,男子汉大丈夫不怕苦不怕累更不怕流血!
于是他义正言辞道:“婉……表嫂放心,我这就去教训唐枕,你看戳他几个血洞如何?”
婉婉愕然,因为唐枕真做得出来。忙伸手一拦,“不成,我要你将唐枕带到我面前教训他。”
唐枕顿住,他开始思考这件事的可行性,糟糕,他的易容术学得不是很好,要是找个人来代替他,一定会被婉婉发现的。怎么办呢?
见唐枕还真在思考对策,并没有坦白的意思,婉婉不觉鼓起一边脸颊,“夫君,你还要装到何时?”
唐枕睁大眼睛看她。
婉婉眨眨眼,倾身向前,伸手戳了戳他的假胸,“夫君,我早知是你。”
唐枕第一反应是摸自己的脸,怀疑自己妆没了。
但下一刻,婉婉忽然踮起脚尖,亲了他。
唐枕喉结一滚,呆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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