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洛？”
“他站起来干什么？”
“苏洛，你赶紧坐下，被冲撞了大师！”
“人家叫大师，你站起来干嘛，你要不要脸？”
苏洛的起身，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苏洛没有说话，只是神情平静的向着台上走去。
林森也没有解释，只是笑着指了指一旁刚刚被人运上来的钢琴。
两人默契的笑了笑。
咚咚！
钢琴声与古琴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
很快，乱哄哄的会场顿时安静了下来。
原本还在议论着苏洛不配之类的众人，突然发现，苏洛的音律造诣，貌似比林森还要高上一些。
尽管他们对苏洛这个楚九幽的儿子身份，很是反感。
却不得不承认，苏洛的弹奏，完全就是一场听觉的盛宴，让他们不知不觉的就沉迷其中，久久的无法自拔。
叮叮叮！
琴声渐急，场中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所有人都知道，曲子的高潮部分即将到来，苏洛与林森铺垫了这么久，接下来必然会是狂风暴雨般的发泄。
苏洛与林森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彼此眼中的兴奋。
这种兴奋，是觅得知己，棋逢对手的喜悦。
苏洛对着林森点了点头，当即就要将压抑已久的情绪，随着琴键倾泄而出。
可就在这时，舞台的上空，突然有着一件黑色的袍子，随风飘了过来。
滴答！
黑袍尚未落下，就有一水滴落在了苏洛的头顶之上。
苏洛微微皱眉，伸手去擦，这才发现，这黑袍之上落下的，并不是水，而是血！
是尚未干涸的鲜血！
铮！
原本正弹得忘我的林森，神情一愣，手中的一根琴弦突然断裂。
而那染血的黑袍也啪的一下，落在了林森头上。
“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有一件袍子？”
“谁扔的，脑子有病？”
“打扰我听曲，神经病啊！”
……
苏洛还没有来得及询问，下方的众人就叽叽喳喳的说了起来。
一个个愤怒的看着四周，想要揪出那个捣乱之人。
苏洛站起身来，吩咐下方的林淼换一把古琴，可林森却依旧坐在原地，一动不动，甚至就连头顶上的黑袍，他都没有去扯。
反而，身体开始微微的颤抖了起来。
随后，颤抖越来越剧烈，苏洛甚至能听到林森的呜咽声！
“林老先生？”苏洛扯开黑袍，轻轻的摇了摇林森的肩膀。
林森摇了摇头，示意苏洛不用管自己，可嘴角却满是苦笑。
谁都能无视这件黑袍。
谁都可以将这件黑袍当作闹剧，唯独他不能。
因为，早在二十三年前，这件染血的黑袍就已经印在了他的脑子里。
这些年来，几乎每天晚上，都会出现在他的梦中。
他不能忘，他不敢忘，甚至他也忘不了！
林森突然站起身来，向着下方的观众席看去，想要去寻找那道熟悉的身影。
尽管他没有找到人，但是，他知道，那个人肯定就在现场。
染血的黑袍，以及那个秘密，这个世上知道的人，或许也就他们两了？
“你在威胁我？”林森突然开口说道。
没有理会众人那疑惑的神情，而是自顾自的说道：“你是想要提醒我，你三日前所点的节目吗？”
“对不起，我累了！”
“我陪你演了二十三年，我已经受够了，今天，我要将一切都说出来，我要还他们一个公平与真相！”林森坚定的说道。
下方的众人都惊呆了。
完全不知道林森到底在说什么。
只觉得这是林森准备的特别节目，故而一个个的饶有兴致的说着。
苏洛也退后了两步，认认真真的听了起来。
他知道，二十三年前的真相，终于要浮出水面了！
“这些年来，外界对我林森的看法，都是孤傲，难以接近，根本就没有朋友的！”
“不过，他们可能忘了，二十三年前，我是有朋友的，有个形影不离，生死与共的朋友！”
“他叫唐峰，他跟我一样，都是琴师，都是来要塞给大家表演的！”
“那天晚上，天很黑，我记得好像是要下雨了，我跟他在外边下棋。
他是一个臭棋篓子，棋艺很差，又特别爱赖账，我以前都让着他的，可那天，我也不知道我到底是怎么了，我就突然不想让他了！”
“我们俩在外边争了好一会儿，眼睛都给我瞪酸了！”林森说着，嘴角微微裂开，脸上满是笑意。
显然，就如同他所说的一般，他跟唐峰的关系真的很好。
以至于他想起这个人的时候，都忍不住的露出笑容。
“我其实挺后悔的，那一天，我不应该跟他较劲儿，我应该让让他的，如此的话，我也不会看到那让我永生难忘的一幕了！”
“回来途中，我们看到帝国高层，竟然有人暗通异族，策划在槐城之外，给予帝国致命一击！”
“我们两人都被吓傻了，不敢耽搁的想要回到要塞，将事情禀告上去，只可惜，我们的动作虽然很轻很小心了，却还是惊动了他们！”
说着，林森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脸上满是落寞。
“我们两人不是他们的对手，如果我们不想出什么办法的话，我们两人都得死，最后帝国也会被人出卖，导致槐城惨败！”
“所以，唐峰拼了命的挡在我身后，给我争取来了一线生机，他让我回去，将消息带回去，挽救帝国于水火之间，破除叛徒与异族的阴谋！”
林森说着，弯腰捡起脚下的黑袍。
“我记得，那一天晚上，唐峰穿的也是一件纯黑的袍子！”
“我清楚的记得被他鲜血浸透了的袍子，拍打在我脸上的感觉！”
“可是，我辜负了他，我对不起他！”
“我虽然逃回来了，但是我却怕了，他们……他们一直派人盯着我，我没有机会揭穿他们，我也不敢说。
我多么希望，多么希望楚九幽能识破他们的阴谋，但是，他没有，楚九幽没有！”
“整个大华帝国都陷入了他们的圈套之中，那一战，六十万大华将士，永地的倒在了槐城之外！”
啪啪！
林森说着，啪嗒一声跪在了舞台之上，在自己的脸上狠狠的抽了两个耳光。
对着槐城的方向不断的磕头。
“对不对，对不起，是我懦弱，是我没用，是我对不起你们，我对不起唐峰的牺牲，是我害死了你们，我该死，我该死！”
林森越说，情绪就越是激动，其磕头的力度也越来越大。
他的额头，此时早就被磕破了，殷红的鲜血，顺着他的下巴不断的往下流！
下方的众人，早就乱了起来。
他们突然发现，这貌似不是节目效果，而是林森在忏悔自己的过往！
“爸，你干什么？”林淼见情况不对，连忙跑了上来，想要将林森扶起来。
可林森却一把推开林淼。
一边小声的念叨着，一边继续磕头，不断的忏悔着。
苏洛见此，大步上前。
他知道，真相已经离他越来越近了。
“林老先生，是谁在盯着你？”
“二十三年前，到底是谁在盯着你，那个勾结异族之人，又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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