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两位满面皱纹的鬓霜灰衣老叟,虽背脊稍显佝偻,但前行速度并不慢,仅仅数息便来到他们身前。
老叟不曾言语,自主分立于街道两侧,微微躬身抬臂,摆出恭敬的邀请姿态。
“二位老人家有礼!”
林奇恼怒的瞪视白晨馨一眼,岂知她装傻的根本不与他对视,无奈,他亦客气拱手道:“敢问邀我夫妇所谓何事?”
“呜!呜!”
两名老叟好似口不能言,将抬起的手臂伸得更直,面露急切的示意他们前往大殿。
林奇瞧了瞧他们,又目光锐利瞥望殿门大开却幽深的大殿一眼,一拉白晨馨玉手,竟调头便走,“不说清楚,我夫妇便告辞!”
“既已入门,何妨一晤,可是心惧不前?”
平和语声自大殿内轻柔传出,这声音林奇早已刻画心间,正是出自神戮之口。
“道不同不相为谋,何况小爷对你毫无兴趣,再会!”
林奇并不受激,气势不落下风的回眸淡然一笑,朝外轻缓启步。
“哈哈,皇甫家的嫡脉少爷竟是无胆鼠辈,对得起你的姓氏么?”
神戮出人意料的不曾施法阻拦,仅是一声揶揄嘲笑回荡于整座城池。
“这通天内的事,果然瞒不过你,可小爷对不对得起皇甫这个姓,与你何干?”
林奇止住步伐,头却未回,“小爷本就不姓皇甫,因此神使大人不必乱动心思,等我儿将来出生,你可以对他去说,看他鸟不鸟你。”
“你早前出言煌煌,现时又牙尖嘴利逞口舌之能,原本你执意要走,本座不愿强留,但如今又改变了主意。”
神戮无悲无喜的声音再次传出,“你是要本座动强,还是自行前来?若逼本座动手,你身旁的少奶奶、未来皇甫家主恐会殃及池鱼。”
“你少给姑奶奶装神弄鬼,能动手你早就动手,想吓唬姑奶奶,门都没有!”
相比林奇,白晨馨更显泼辣,神戮一直打嘴巴官司,她料定他拿他们没辙。
“放肆!”
神戮好似终于被激怒,阴寒道:“既然你们想要没门,本座便成全你们!”
‘嘭!’
语声甫落,城门竟瞬息被阵法阻隔而隐没,将骂完便待开溜的林奇二人给一瞬弹回。
不仅如此,他们被回弹至半空时,一道浩瀚神识奔涌,刹那将他们身躯禁锢,即使林奇竭力施展不朽规则,也动弹不了分毫。
“小爷进来与你相会,快放开我娘子!”
好汉不吃眼前亏,何况这神识之强,令林奇内心骇然,神戮果然有通天彻地的实力。
“她言语不敬,不可放!”
神识如潮水般向大殿退去,林奇二人的身躯亦随其而飞,他们就如被收回的风筝,无论如何挣扎,终究只能眼睁睁瞧着自己窜入殿门。
这大殿布置与当初的投影一般无二,神戮端坐主位,目光森然望向白晨馨,似乎随时就会痛下杀手。
“要杀就杀,姑奶奶若皱一下眉头,就随你姓!”
如今双双被擒,且根本不存反抗之力,担忧林奇因自己被他所驱使,白晨馨全然豁了出去,求死之情不作任何掩饰。
“聒噪!”
神戮呵斥一声,她竟立即无法再发出一丝声响。
见他终是将目光移到自己身上,全力试图破除禁锢的林奇,内心轻舒一口气,若白晨馨遭遇不测,就算真能报仇也会让他悔恨终生。
“跪拜!”
神戮居高临下,将林奇控制着落于身前地面,一声威严呼喝,身周神识顿时压力骤然猛增,意欲强制他跪伏。
“做梦!”
仿佛万仞重山压向背脊,林奇本欲再说风凉话,然而这神识简直有不可承受之重,逼得他仅吐二字,就将全部身心集中到对抗上。
他紧咬牙冠,竭尽全力挺直身躯,以便分担双腿的负担,肩背上的巨力,好似能透过坚硬骨骼,压住五脏六腑。
‘啪!啪!’
神海内的不朽规则全力运转,他竭力抗衡,令骨间发出瘆人声响,全身上下,仿若被硬物凶猛挤压,就连呼吸都困难无比。
剧痛无处不在,凶悍伟力,引得龙鳞纹误认被袭而自动显现护主,只是可惜,就算是这神异非凡的龙纹,亦作用极其有限。
红!
他脸色通红,双目布满狰狞血丝,就连肌肤也渗出点点殷红血迹。
换作他人,只怕早已妥协甚至晕厥,但林奇忍受着难以言喻的钻心痛楚,倔强坚持着双腿哪怕弯下一丝。
他亦不曾发出一毫声响,被牙齿咬破鲜血外溢的嘴唇,一直死死闭合,而那血红双目,则冷冷瞪视神戮,目光令人心悸。
神戮面无表情亦无畏惧的与他对视,即便林奇的眸光森冷可怕至极,犹如一头择人而噬的残暴凶兽。
时间,缓缓流逝,整个大殿唯余不时响起的骨骼噼啪声,气氛已紧张得好似时空凝滞。
一泓清泪在凤眸间弥漫,那是无法移动也无法出声的白晨馨。
亲眼目睹林奇遭受莫大痛苦,她芳心掀起滔天恨意,只是强压心底,全神贯注凄然凝望那道深爱的不屈身影。
“一株野草都不曾被天地压垮,想压垮我,谁也办不到!”
极致痛苦中的林奇猛然大吼,竟不顾一切极端缓慢挪动前行,“神戮,何况你不是天地!”
‘噼!’
相距近上一分,这神识亦似乎强上一分,身上所受巨力更骤然增加,但他并未退缩,仍旧执着的凭借心中信念前挪。
神戮的表情毫无变化,他仿佛不带任何情感的目视林奇抗争。
直到林奇撑到极限,无论如何努力,再也前进不了分毫,却睚眦欲裂的还在拼命尝试。
“年轻人,你很有骨气!”
不带丝毫感情色彩的语声,终于隐现一丝赞赏,他话音甫落,林奇顿感压力陡然消退,一道血箭忍耐不住,疾喷地面。
“但你却愚蠢透顶,空守宝山而不自知。”
神戮泛起一股莫名笑意,手指微动,白晨馨也终是不再被桎梏。
“你还好吗?”
急奔上前,她泪眼婆娑扶住林奇,替他拭抹嘴角残血,看也没看神戮一眼,宛如根本不将这掌控自身生死的仇敌放于心间。
“比在大楚婚典时要好得多。”
林奇内腑依旧翻腾,但他表面看不出任何端倪的朝她微笑,紧随其后,转视神戮肃穆问道:“你想要如何?为何说我蠢?”
“本座召你前来,欲同你做笔交易。”
神戮不再枯坐,负手轻慢踱步道:“你若能答应,本座就将你蠢在何处点明,保你受用无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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