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勤修苦练

    一小节歪歪斜斜的图案,跃然纸上。

    李喻闭着眼睛扶着额头,大口喘气。

    身躯颤抖,冷汗直冒。

    “太难了……”

    就这么一指长的一小节纹路,感觉脑袋都要炸了。

    临摹时,拿笔的手抖得不成样子,强忍着才堪堪画出这么一小段。

    更可悲的是……

    照猫画虎,只得其形。

    就只是白纸黑印,与寻常涂鸦没什么区别,哪有半点珑铭符印的灵韵?

    “好像没用……”

    “还是说画得不像?”

    李喻一琢磨,心说那就继续画吧。

    结果……

    一连七天零进展,画出来一堆废纸不说,还被人发现、传开了,现在镇妖宫都在传“桃七”这傻小子疯了,搁那画蛇。

    一不小心成了笑料,李喻心里多少有点气。

    更气的是,还时不时会来人观摩一阵儿,说什么“果然疯了”、“确实在画蛇”、“手哆嗦个啥”之类的,烦不胜烦。

    这不,这天正画着,子桑不惑来了。

    也不知什么时候到的,往那一站也不说话,李喻忍着撕裂般的头痛观摩脑海里的珑铭符印,一时也没发现。

    后来无意间瞟了一眼,直接吓了一跳,下意识就想来一脚撩阴腿,幸亏……

    视野里耀眼的夺目金光让他保持了清醒。

    子桑不惑搁那歪着脑袋,用疑惑且带着一点不可思议的眼神反复打量着李喻和画出来的一张张歪歪斜斜的“蛇”,脱口而出:“你能记住?”

    说完,又猛地抬起书册遮住嘴。

    动作怪异。

    李喻听到这句话,总感觉有什么东西好像“碰”了自己一下,但又像是错觉,很奇怪。

    嗯了一声,点了点头,想着敷衍过去然后接着画,看能不能有什么突破。

    但总觉得自己好像忽略了什么。

    不料,子桑不惑直接翻开手里的书册,从中撕下一页,往大石头上一拍,伸手一指。

    虽然没说话,但意思很明显。

    李喻抬眼一瞧,眼睛霎时一亮。

    书页上,恰有一个巴掌大小、寥寥几笔的图案。

    这是一枚珑铭符印!

    但与镇封奇诡的珑铭符印不同,这一枚珑铭符印所蕴含的玄秘信息极为有限,可以直接观摩!

    虽然玄秘信息仍会涌进脑海,仍然无法理解、无从记忆,但并不足以让大脑停止思考,非常适合参悟。【 *爱奇文学 ……最快更新】

    李喻一拍脑袋,回想起子桑不惑曾经扔在自己胸口的那张写着“润”字的书页,终于意识到自己先前忽略了什么。

    “她难道真的喜欢我?”

    咳……

    甩开莫名冒出来的念头,李喻终于意识到,眼前的锦衣少女可能对珑铭符印有着极深的造诣。

    那张“润”字,他一眼看过去时,并未感受到任何玄秘信息,但“润泽”之力却是实实在在加持在身的。

    回过神来,李喻也很清楚子桑不惑的意思。

    这是让他画。

    有点像是……考教?

    李喻凝神观摩。

    片刻,毫无进展。

    仅凭眼力,还是记不住珑铭符印的纹路,回忆时仍然只是一种莫名的感觉。

    就如同有一层迷雾遮笼,只有拨开迷雾,才能窥见玄妙。

    没办法了……

    “复刻!”

    刹那之间,灵力涌动,脑海中仿佛又出现那支无形的笔,将眼前的书页一笔一笔地勾勒完成。

    李喻长舒口气,视线挪开。

    闭着眼睛,将精神全部用在观摩脑海里复刻的书页上,忍着玄秘信息的灌输,观摩其形,提笔在另一张之上勾勒,一气呵成。

    也不知为何,明明在观摩书页时什么都看不穿、记不住,但观摩记忆里复刻而成的珑铭符印时,却至少能观其行。

    可在感受里,同样都是悟不透的玄秘信息。

    这次,因为在玄秘信息的灌输有限,思考的余力更足,画的有模有样,有七八分相似。

    “?”

    一旁,子桑不惑眼睛一亮的同时,又挂上了问号。

    虽是形似,可还是白纸黑印,莫说威能,仍是半点灵韵都没有。

    子桑不惑下巴搭在书册上,又伸手指了指。

    李喻也明白,这是让他继续画。

    那就画呗!

    在他看来,是因为没有画到一致,才会不见效果。

    于是,一连十几张废纸,仍是毫无进展。

    可是,有几张在李喻看来,已经近乎一致了。

    “哪里出了问题?”

    李喻陷入沉思。

    曾经,他跟着学字的军师告诉他勤于思考,才能活得长久。

    当时李喻年纪还小,嘴上附和,心里却在说去你的吧,身板子硬才是战场活命的王道。

    但随着年龄的增长,他也多多少少明白了军师的意思。

    所以,李喻没事就喜欢瞎琢磨。

    咳……思考!

    一旁,看着陷入沉思、似乎所有所悟的李喻,子桑不惑没有惊扰,也没有拿回书页,径自离去。

    ……

    时间不扰人,也不饶人。

    一晃,又到了饲诡的日子。

    李喻拎着空空如也的酒葫,去宫衙领差。

    沧霖酒虽好,但也只是每次领差时,才能打这么一葫。

    在宫衙常驻的是一个花白胡子的老头儿,不知姓名,大家都叫他葛老。

    老头儿也清闲,在宫衙摆了个棋桌,没事就自己琢磨棋谱,镇妖宫里的饲诡使有时候闲的没事也会跟老头儿下两盘。

    这老头儿可能也是真闲得慌,来者不拒,但就是老耍赖皮,趁人不注意偷偷放个子儿上去、摸个子儿下来,偶尔还吹胡子瞪眼,急赤白脸的。

    棋力不知道,棋品听说是不太好。

    这不,李喻一进门,就看着这老头儿正硬拉着旁边站着的人坐下跟他下一盘。

    那人极力推辞,说着“正事要紧”、“公务缠身”、“下次一定”。

    葛老看见李喻进门,摇着头松开了拉人下棋的手,从屁股底下掏出一个册子,翻了几页,提笔一划,然后兴致缺缺地开口:“打了酒,跟他走。外派,抵一次饲诡。”

    李喻一听这话,心里咯噔一下。

    心说这不会就是口口相传的“大活”吧……

    下意识想拒绝,转念一想,饲诡使的任务向来都是直接委派,哪有讨价还价的资格?

    没招啊……

    而葛老一旁,站着那位相貌颇为俊秀的男子流露出些许惊讶后,一拱手,声音清朗:“在下臧承宣,在州府缉捕司任职。”

    “今儿闹了个案子,劳驾,给掌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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