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醒了。
窗外是“轰隆隆”的雷声,没有关紧的窗户,有风吹进来。
她坐在床头,在黑夜之中,刚刚睁开的眼睛里,只有清明的空洞。
当年她是因为冒六界大不韪,做了一件疯狂的事情,然后被削去神格的……
但是,这件事情究竟是什么事,她却忘的一干二净了。
其实是神还是鬼,她早就不在乎了。
只是,那段像是被封印的记忆是她心头的一根刺。
不过,岁月过的太慢,生命又太长,而她又试过太多方法,都没有结果之后,她早就将这根刺埋在了心底深处,放在了记忆的角落里。
如果不是因为这个梦境,这根刺不会被重新翻出来。
她从床上坐起,也没开灯,从桌上的烟盒里抽出一根香烟,站在窗前点着,轻吸一口,缓缓吐出。
她的目光落在天边的闪电,耳边听着雷声,从窗口吹进来的风,扬起她的长发。
她怎么做了与过去有关的梦?
她已经很久很久都不愿意去想那些事情了。
伸手推开窗户,她单手一撑,直接坐在了窗台上,双腿垂在半空中,艳红色睡裙被雨水打湿,贴在她冰冷的肌肤上,她抬头望着天。
鬼道,神界,冥王……
来到这里,成为一个连灵力薄弱的废物。
她不知道是天神的安排,还是她自己真的在为罪孽买单。
阁楼与顾沉枭住的洋楼在一个院子里。
陈刚撑着伞跟在顾沉枭的身后,两人刚刚从外面回来。
雨水溅湿了他们的裤脚,陈刚皱着眉头,将雨伞完全举在了自家爷的头上。
这腿才刚好点,千万别因为这沾湿裤子的雨水又严重了。
顾沉枭道:“不必如此。”
“爷,你这腿……”
话没说完,陈刚不经意抬眸就触及到了坐在窗台上,双腿垂在空中,纤细身姿的女人,面露惊恐。
“温,温小姐……”
结结巴巴的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顾沉枭猛地抬头,顺着陈刚的视线望去,就看到了让他目眦欲裂,呼吸骤停的一幕。
他心爱的女人坐在高高的窗台上,摇摇欲坠,仿佛下一秒,就会坠下来似的。
脑子里一片空白,不知道原本就该在睡梦里的人,为什么此时此刻会坐在窗台上!
“陈刚,立即让人安排防护措施!”
丢下这句话,顾沉枭疾步朝着阁楼跑去。
那条并没有完全好的腿,在奔跑的时候,泛着疼痛,但这些都比不过他内心的恐惧。
他了解温瓷,她不是一个会轻生的人。
但是,看见这一幕,他也吃不准了……或者说,这个时候,他不能堵。
“砰”的一声,紧闭房门被打开。
巨大的响声,也没有让坐在窗台上的女人有一丝一毫的动静。
他突然放轻了脚步,一点一点朝着窗台靠近,最后一步时,他伸出手臂一揽那纤细腰肢,将人直接带进了屋里。
温瓷这才从深思中回过神来,目光触及到眼前眼眶通红,身体发抖的顾沉枭,愣了一下,心里有些疑惑,正要问他这么晚了来这里做什么的时候,身子就被男人猛地拥进了怀里。
顾沉枭的双臂紧紧的搂着怀里的人,手背青筋暴起,心还在突突的跳。
差一点,差一点,他可能就会失去她!
温瓷皱着眉头挣扎了起来,语气微冷道:“顾沉枭,大半夜的你……”
话没有说完,耳边就传来了男人暴怒的吼声。
“温瓷,你他妈的有什么想不开的,要跳楼!”
温瓷:“???”
跳楼?
“我……”
一个字刚从口中冒出来,顾沉枭突然将头埋在了她的肩头,一道委屈的恐惧的沉闷声响起。
“你想要什么跟我说就是了,我都会为你做到的,你别轻贱自己的命,好不好?”
跟着裸.露的肌肤感受到了一阵温热的湿润,她微张的红唇,突然失了声。
他哭了?
顾沉枭哭了?
因为怕她跳楼死了,所以,他就哭了?
这一系列的认知让她有些僵硬,身体就像是死机一样,从没有过的情绪在心尖萌发。
原来,也会有人害怕她死?
她以为,这六界没一个盼着她活的……
垂在身侧的手,缓缓抬起,轻轻碰了一下他的背。
“我没想跳楼。”
“……………”
没有任何回应,一片死静。
“你现在可以放开我了吗?”
男人没有松开手臂,只是将头抬起,沉闷嘶哑的问:“那你坐在窗台上……”
“想事情,觉得这样脑子清醒一点。”
顾沉枭皱眉,不赞同道:“可是,太危险了。”
温瓷:“………就是掉下去,这个高度我也死不掉的。”
她虽然现在没有灵力,但是她的身体与凡人终究不同,这种程度上的创伤根本不会要了她的性命。
能够要了她性命的,是灵魂的撕碎。
“就是不会死,也会受伤。”
顾沉枭微微松开了怀里的娇软身体,将下巴搭在了她的肩膀上。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好像现在的温瓷,不是那么难以接近了。
“顾沉枭,松手………听话。”
最后两个字,就像是大人哄孩子,二十五岁的男人当了自己都不屑的三岁孩子,松开了怀里的少女。
温瓷穿着艳红色的吊带裙,赤着脚,站在他的面前。
被雨水打湿的裙子,贴在她的肌肤上,玲珑曲线完全显露。
垂在胸前的墨色长发上,雨水顺着发尾滴落。
他眸色暗了下去,藏着为人不知的欲.念。
但理智占据上风,他知道,她这个时间点坐在窗台上想事情,定然是棘手的……
“你……快去换件衣服,我不走,在这里等你。”
温瓷:“……你回去睡觉吧。”
顾沉枭没听她的话,转身朝着一旁的椅子走去,只是那半条腿的疼痛加剧了,步姿有些许别扭。
不明显,一般人看不出来,但是她不一样。
看来是他刚刚跑上来时,加重了病情。
她的心就像是被什么碰了一下,又酸又涨。
朝着抽屉走去,从里面拿出一个白色药瓶,递到男人的面前。
“吃一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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