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拉不开,车门被锁着。
可是少年此时已经被惊怵完全攫夺了思维,根本不顾及随时可能被升上……
他真的很瘦,轻得像一片羽毛,从车窗那半大的开口慌不择路地翻了出去。
少年在街道上一刻不停地奔跑。
他的心脏“咚、咚咚”地在胸膛剧烈震动,跳个不停。
也许是两个城市前已经有了被尾随的经历,少年现在能反应更快地在狭窄的小路间不断转道穿行。
或许一开始追逐他的人已经被甩掉了,或许没有。
或许这些是新跟上来的。
在视线中暂时没有迫得极近的模糊身影时,少年被迫弯下身撑在膝盖上喘气。
他的侧颊上划过透明汗滴,流到尖细的下巴上,最后顺着纤白脆弱的脖颈蜿蜒而下。
“你看上去好累,要喝点水吗?”
路边美丽温婉的少女递过来一瓶扭开盖子的清水,贴心地将瓶口移到唇边。
彼时从远处落下的日光正好,年轻的少年少女相视,这一幕像是浪漫的青春街景,雨后要落下彩虹的尾巴。
可少年却嗅到了掩藏的异常气味。
他在瞬间明白,那并不是如其表现的那样纯澈的水。
直到这时他才开始意识到,为什么瓶盖是已经扭开的。
他抬头,见到了温婉少女深暗的眼神。
少年只停顿了一秒,就转身向另一个方向毫不停留地跑去。
远处缀着面目不清的模糊身影目光齐齐捕捉到了发出响动的目标,然后紧随着向那方向靠拢。
少年在新的城市离开了蓄谋将他囚-禁其中的叵测庇护,代价是暴露在更多的,无所顾忌的贪婪视野中。
他为逃离所奔跑过的路程越长,道路两侧就有越来越多的目光投注在他的身上。
然后黑暗的包围就更密不透风。
——这像是个死循环。
人们想看少年像被围困的猎物一样露出那种惶然无措的神情——想听他逃离时急促的甜腻喘-息——想吻他雪白的身体上因热意泛起的粉色。
少年于这紧迫着,步步逼近的绝望中,心跳越来越慢。
他不知道,也就是这时候,反而接近于一种几近停跳的安静。
“我想买下你所有的气球。”
他对卢珥公园中央的小丑道。
握着很多很多,多得遮住一小片天空的红气球,少年怔忪地站在原地,忘了周遭一般地仰头看着。
他想随着气球飞到天空中,逃离这一切疯狂的地面。
可是没有。
如果跑动能带来风,会被吹到远处吗?
可是没有。
少年被不知谁系下的红绳绊倒在了地上。
手因为膝盖的疼痛松了,然后漫天的红色气球纷纷扬扬地飞起。
少年呆呆地看着气球们飘向天空。
细白脚踝被弹起的红绳缠绕着,这让于身后不紧不慢的尾随者其中一个吹了声流氓口哨。
少年像是被从空白的梦中猛然惊醒,然后再次被黑暗的疯狂包裹。
少年的脚步因为没有意识到脚腕系着的红绳而跌跌撞撞。
这让他离身后模糊不清的,恐怖地慢慢群聚的身影越来越近。
他不知道为什么,他反而在向市中心最显眼,奢华环形观景的博俅酒店奔逃。
也许是因为他潜意识中仍然对置身热闹的人群有某种安全感……
也许他对拿钱办事的安保有少得可怜的期冀……可是谁知道呢?
原本他总是被不远不近地追逐到深夜,慌张地去寻找可能的庇护所,因为他知道如果夜色笼罩时仍旧停留在外面……
——一定会发生可怕的事。
……
但是现在他已经支撑不到那时候。
…
数人高的金属大门后。
前台的金卷发小姐对他露出礼貌又训练有素的微笑。
“哦,是的,其他已满,我们还剩下一间顶层套房……”
少年只是立刻答应了。
独自乘上玻璃电梯时,少年胸膛中的心跳仍然鼓噪又清晰。
随着电梯的字数增加,所站立的高度不断上升至顶端。
他心中似乎隐约升起一种预感。
回廊安静至极。让他怀疑这座建筑是不是整个空置着。
将房卡落在感应器上,扭开门把手时,少年看到宽大的床沿……
已靠着一个人。
冷冽而顶级的英俊,几绺黑发从额上垂下,半黯的光线下侧面轮廓深邃,锋利的眉眼锐而漆黑。
他只是安静地坐在那里——就是成年男性紧绷的压迫感和荷尔蒙本身。
……
“陶陶,你知道我现在很生气。”
低沉的磁性声线不疾不缓。
……
少年犹豫了一下,脚尖在地毯上捻了捻。
“…承明哥……”
澄澈的少年音色有些弱,又轻又小。
像是知道错,在期求地试着撒娇。
……
“自己坐上来。”
男性的低音似乎并没有轻易软化。
少年乖乖地垂首走近男人,细白的手腕环住人颈后。
半暗的光线中,房间里隐约传来暧昧的泣音。
低沉的磁性嗓音从严苛的冷硬中,慢慢染上似有若无的宠溺。
“这么爱娇,现在就没力气了……真拿你没办法。”
动作却并没有留力。
少年“呜”了声,指节无声无息泛着红。
这之后,顶楼天台停下的私人飞机重新盘旋上升。
没人能见到被用昂贵外套包裹着的纤白躯体身上艳-色的痕迹。
远走逃离又被带回的少年特别乖巧。
不如说像是因为孤身在外面经过了太过无言可怖的事情,少年对高大男人的怀抱像是更依赖了些。
这似乎并非陆承明不愿见到的,爱宠小孩儿时更温柔,也更彻底。
少年之前十分怕羞,现在虽然仍然羞赧,但是也不总试图从床第间逃跑了。
虽然被覆着仍旧有受不住的时候往前挪,被拖回时“唔”一声,含着水汽的上翘乌眸转头看人一眼,漂亮的小脸也是红红的。
这令高大男人不仅没有因此心软,反而之后让少年被欺负得更过分些。
陆承明总觉得自己的小狐狸越发……
会勾引人了。
他并不反感,反而乐见其成。
男人仍旧尽职尽责地确保少年接受足够的热度,最好把不听话逃走时的补回来。
直到有一天,少年被疼爱到最后时,纤白的背脊忽然上扬。
荔枝色的唇瓣乌眸失神时安静地微微开阖,像是压着十分羞-耻的哑声。
从腰后,雪色的脊背,腿弯,软嫩的细白十趾,整只都在轻微的战栗中无声无息渐蔓延上桃色花瓣的粉。
…
这时候,蜷缩在床被间的少年体质被彻底激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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