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上山

    好家伙, 唐励尧在心里直呼好家伙。

    他对驱魔族另外三人的印象,建立在简南柯的基础上。

    本以为简南柯是个起点,瞧这架势搞不好是巅峰。

    顾缠的注意力则都在白小禾身上,这样邪门的小孩子, 竟然出自古老的驱魔世家?

    此时厅里还有其他人在, 比如那几个联机打游戏的男青年。

    但外面那群探险者们的惨叫哭喊过于激烈,将简南柯他们的声音都遮掩下去。

    他们只对耿陈摆出的油腻腻的造型感觉着辣眼睛。

    “今天遇到的都是些什么人啊……”男青年们无语极了, 经受过“剧本杀”荼毒之后, 再发生多怪异的事儿,他们也不会觉着稀奇。继续淡定的戴着耳机打游戏。

    至于耿陈带来的保镖和美女, 早在耿陈出手之前, 已被他支去二楼收拾房间了。

    “你真是白家人?”傻眼儿过后, 耿陈先问。

    “自证。”简南柯稳住心神。

    有玉琵琶在,哪怕耿陈再不像驱魔族的人也无须怀疑。

    但白家灵物丢失多年,需要用到另一种自证方式, 一种特殊手势。

    他一说“自证”,白小禾便举起自己沾满泥巴的手,转过身去。

    耿陈和简南柯已是相信大半, 一起走上前。

    三人背对着所有人, 凑在一起不知道比划些什么。

    总之转身时简南柯的脸色难看得很。

    “闹了半天,原来是大水冲了龙王庙。白家没人了吗,怎么会派个小孩子出来啊, 难道是为了省车票钱?”

    也太浪费感情了,耿陈走回去将琵琶收回黑木匣子中, “我其实挺搞不懂, 咱们四家之间明明亲密得很, 为啥非得搞的这样神秘?”

    联系有固定方式, 沟通全部匿名。

    通婚时夫妻双方都要对天发誓,不能泄露各自家族的秘密。

    联手御敌时,也得保证不可以将知道的信息告诉其他人。

    一天天防贼似的。

    简南柯倒是能够理解,祖上时怕万一某家出了一个“败类”,连累其他三家一起遭殃,会被连根拔起。

    他指着窗外对白小禾说:“解除他们身上的咒术。”

    白小禾问:“他们不该得到教训么?”

    耿陈道:“但你出手也未免太毒了吧!”

    简南柯想起唐励尧告诉他的那些,低语:“你还杀了人?”

    “人贩子团伙里的刽子手也算人?”白小禾淡然自若,“他们每个人身上都背着孽债,他们都是魔。”

    简南柯刚蹙起眉头。

    白小禾又说:“也不是我动的手,怪就怪他们非得拐我走。即使我什么都不做,也可以唤醒缠绕在他们身边的怨气,他们是死于自己积攒的怨气。”

    “啥玩意儿?”耿陈没听懂。

    “四灵物外观仿制四大天王的法器,意义却不同。”白小禾用只有他们三人才可以听到的声音说,“我们白家丢失的灵蛇血戒,原本就是拿来驭魔的。即使蛇戒已经丢失六十多年,灵性传承仍然在……”

    简南柯第一次知道,原来只有他们三家属于驱魔,白家走的是驭魔的路子。

    感觉不像同路人,但搭配起来确实不留死角。

    简南柯需要时间接受:“先将咒术撤了,外面那些人罪不至死。”

    “好吧,谁让你是哥哥呢,哥哥说了算。”白小禾耸耸肩,往卫生间方向走,大概是去洗手了。

    ……

    顾缠始终站在窗边,目望那几个快疯掉的探险者逐渐平静下来。

    几乎每个人身上都挂了彩,惊慌失措的开车逃走了。

    她仍对白小禾的行为和身份感到不解。

    “佛教中有慈悲心肠,也有雷霆手段,不奇怪。”顾严不知何时来到她身边,也朝窗外看。

    简南柯降低了他对驱魔族的戒心,白小禾又帮他找了回来。

    持剑的那位怕是更狠。

    当年父亲叮嘱他避开四大家,还是有道理的,“咱们和白家有仇,小心点儿。”

    顾缠乖乖点头,她没忘记此行去白蛾子山的目的,是去找白家失踪六十多年的灵物。

    简南柯说她可以打开珍珠伞,是和白家灵物相处十几年的缘故。

    若真在宅子里找着了,说明白家那位前辈或许真是死在外婆手里。

    “哥,那咱们还要去找么?”顾缠心想白小禾没有灵物已是厉害,再让他找回灵物,岂不是更难对付?

    顾严也略有迟疑,帮他们找灵物是为了让他们凑齐一套去对付将军。

    现在瞧起来风险不小。

    白小禾清理完手上的泥巴出来,见他们兄妹俩在窗前说话,走去他们身边:“哥哥姐姐,打扰一下。”

    兄妹俩低头看他。

    白小禾说:“六十多年前,我家带着灵物一起失踪的继承人叫做白镜泫,是我爷爷的二哥。”

    顾严:“然后呢?”

    白小禾:“即使你们外婆真将他杀了,我们也不会报仇。”

    “哦?”顾严问原因。

    白小禾用平淡的语气说:“技不如人,又不懂得自保,死了活该。我们白家人的字典里从来没有‘报仇’”两个字”。

    他转身上楼,“好啦,该说的都说完了,我回去瞧瞧捡来的‘爸爸妈妈’。”

    顾严看向简南柯:“可信吗?”

    简南柯迟疑片刻:“他敢当着我们面说,应是可信的。再来他就算拿到灵物,也不是你对手,我不会帮他。”

    耿陈:“我也不会。”

    顾严:“拿青光剑的那位呢?”

    简南柯不敢保证,尤其是见到这两位同族兄弟之后,他什么都不敢保证:“如果在找到灵物后,他们立刻调转枪头对付你们,我不会坐视不理。”

    “懂了。”顾严回头继续看窗外。

    顾缠揪揪他的袖子:“要带他们上山吗?”

    顾严微微垂眸:“先上山,山上是咱们的地盘。”眼下最大的敌人还是将军。

    顾缠和白家灵物接触的时间更长,伤不了她就行。

    其他顾严都不怕,也用不着怕。

    这边耿陈拉着简南柯聊天。

    “好兄弟,你相信白小禾只有六岁大?”耿陈反正不信,“说话比我还老成。”

    “不清楚。”简南柯同样心存怀疑。但依照规矩,对方不主动说明,他们不可以随便打听。

    万一是患有侏儒症,未免伤人自尊。

    耿陈又去拍唐励尧的肩:“哥们,之前嘲笑你完全是迫不得已啊,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

    唐励尧大方摆手:“早忘了。”

    耿陈笑哈哈:“我就喜欢你这种爽利人。”想起他射弹弓时的臂力,“真没想到你瞧着弱不禁风,肌肉还挺结实。”

    唐励尧道:“我也没想到你瞧着魁梧,身体柔韧度这么好。”

    他真夸,耿陈的脸色却垮了。

    ……

    外面的雾气越来越浓,没有消散的征兆。

    今夜他们只好住下,待明天雾散再去白蛾子山。

    乡村服务站条件简陋,床单被罩不知多久才会更换一次,唐励尧担忧顾缠皮肤过敏,跑去车上拿睡袋,准备铺在床上隔脏。

    “我说过多少次了,我没你想的那么娇气。”浓雾里,顾缠举着手电帮他照明。

    “既然带了,不用白不用。”唐励尧从后备箱里将睡袋扒拉出来。

    当他抱着睡袋准备转身之前,察觉到前方浓雾里似乎有一双眼睛在盯着他们。

    这些浓雾遮挡不了“它”的视线,或者说,“它”目光里的敌意带有极强的穿透力。

    当他发现“它”以后,那道视线立刻消失了。

    唐励尧问:“小缠,你感觉到了吗?”她对危险的感知比自己要灵敏得多。

    顾缠:“什么?”

    看来只有他一个人感受到了,唐励尧说了声“没事”,这种环境下跑出来一些想吃“油”的妖魔鬼怪再正常不过。

    不主动上门就好,他也不会去雾里挑衅。

    “走吧,咱们回去。”

    最近出行住酒店,他俩通常只开一间套房。

    有两个卧室,至少一百多平米。

    而这种乡村招待所,十五平方米大的地方却摆着两张床。

    说是双床标准间,然而床与床之间缝隙很窄,两个人躺下之后,如同睡在同一张大床上。

    顾缠累一天,脱去外套,钻进睡袋里,脑袋挨着枕头不到一分钟便睡着了。

    完全没意识到身边躺着一个男人。

    “你对我还真放心……”被人信任本该是一件开心的事情,唐励尧却觉着浑身不对劲。

    他现在对睡眠要求不高,又没睡意,拿出手机来玩儿。

    自从上次怼了他爸,父子俩一直没联系过。

    犹豫半天也没发信息,转而打开搜索栏,搜了下言情里的霸道总裁。

    看完之后三观尽毁,唐励尧将手机扔了,继续睡觉。

    翻来覆去睡不着,焦躁地坐起来继续玩手机。玩什么都不顺心,特想将顾缠从睡袋里拽出来,质问她究竟有没有安全意识!

    第二天睡醒之后顾缠伸了个懒腰,转头见他站在窗前:“雾散了吗?”

    唐励尧:“早散了。”

    “那可以出发了。”她起床穿外套和鞋子。

    唐励尧笑道:“你睡挺好啊。”

    顾缠打了个餍足的哈欠:“是啊挺好,大概是身在老家山脚下吧,满满安全感,好久没睡这么踏实了。”

    也不知道这话哪里有错,她瞧着唐励尧脸色不大好看。

    ……

    吃过早饭,一行人继续出发。

    耿陈将带来的保镖和美女都遣回去了,和美女依依惜别之时,当众又亲又抱。

    简南柯目睹这一切,握伞之手止不住的抖,就怕顾严过来揶揄他几句。

    白小禾自然也跟着他们一起离开,走之前告诉夫妻俩去投案自首。夫妻俩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

    他们开了两辆车,由耿陈带着白小禾。

    简南柯本该和他们一起,但他还得给顾严三人当司机。

    大雾散去之后,路上还是挺顺畅的。经过服务员说的魔鬼隧道时,墙壁上果然留下许多撞痕,看来没少出事故。

    简南柯心道等找回白家灵物,青光剑那位也到了以后,这附近的邪祟可以顺手解决一下。

    又行驶大约三个小时,临近中午,他们终于抵达白蛾子山脚。

    树木过于茂密,越野车上不去,只能步行上山。

    像小鹿回到了丛林里,顾缠精力十足的在前面带路,拉着唐励尧讲东讲西。

    唐励尧兴致缺缺。

    顾缠忍不住问:“你怎么了?我是不是哪儿惹你了?”

    唐励尧说:“没,我只是不喜欢爬山。”这是实话,爬山是他最不喜欢的运动。

    “其实我也不喜欢爬山,但挺喜欢站在山顶看风景。”顾缠仰头向上观望,忽地想起来,“我还有过一个愿望,你今后要不要帮我实现一下?这或许是个培养感情的好机会。”

    唐励尧来了兴致:“说说看?”

    顾缠不太好意思:“你现在不晕车了,今后能不能开那种很贵的敞篷跑车带我爬山?”

    唐励尧:“?”

    顾缠:“我看过一本,女主过生日,想去荒山看日落,就那种没修路的荒山,时间只剩下半小时。男主开着超级跑车带她上山,如履平地,二十分钟就抵达山顶……”

    “停停停。”唐励尧听的头都大了,“顾缠我求你了,少看点那种吧。你让我骑越野摩托带你上山没问题,跑车那底盘,石头上卡几下直接报废,还特么如履平地。”

    顾缠不信:“你晕车又没开过。”

    唐励尧懒得做这种无营养的争论:“等回头我带你爬一爬你就知道了。”

    顾缠见他如此肯定:“那就是技术问题,你技术不行。”

    “我技术不行?”唐励尧心道这女人真是被霸总荼毒的无药可救了,“不过你这个愿望也不是不能实现。”

    顾缠看向他。

    唐励尧说:“就凭我这幅改造过的身体,你坐在跑车里,我能扛着跑车半小时内跑上山,保证让你欣赏到日落,就问你喜欢的哪位霸总做得到?”

    顾缠:“……”

    白蛾子山看着不高,也爬到傍晚时分,才抵达顾缠家门口的树林子。

    和她说的一样,方圆的树木上长满了蘑菇,各式各样。

    “瞧出什么没?”简南柯问他俩。

    白小禾没说话。

    “我只觉得痒。”耿陈进入蘑菇林之后浑身发痒,抓后背抓了好几次。

    如果他们能停下来施个法,或者摘几朵蘑菇研究一下,找出问题应该不难。

    但顾严警告过他们,带路可以,不能破坏这里的一草一木。

    等走到宅子大门口,连见多世面的唐励尧都忍不住夸:“你家这宅子好气派!”

    门楼大气,雕刻讲究,虽已有些破败,依然能从细节窥见从前的辉煌。

    “你家祖上有个讲究人。”唐励尧作出判断,油人估计没这享受生活的心情,再加上建筑风格也不像本地风格,估计是哪位来自江南的傀儡前辈的杰作。

    吱嘎。

    顾缠打开门锁,推开两扇厚重的门:“进来吧。”

    第一件事情,先跑去小池塘边瞅瞅那只老乌龟还活着没。

    这几日天气颇有些阴冷,老乌龟趴在石头上一动不动,脑袋和四肢全缩进壳里。

    顾缠向前推它的尾巴,它的脑袋逐渐朝前伸,慢慢睁开眼睛,没有任何反应。

    “小缠,你在看什么?”唐励尧走过来。

    听见有别的动静,老乌龟迅速将头缩回去了。

    “既然冷你回水里去呀。”顾缠拿起它外壳边缘,把它扔回池塘里。

    简南柯征求主人的意见:“顾小姐,我们是不是可以开始找了?”

    顾缠点头:“好。”

    顾严还是那句话:“不许搞破坏。”

    这宅子几进几出,大大小小几十间房,全逛一遍都得好久,何况肯定有密室之类。

    他们三个去找,顾家兄妹和唐励尧坐在院子休息。

    顾缠想起来:“哥,你喝茶吗,家里藏的有普洱。”

    顾严亮了亮手里的保温杯:“烧壶水就行了。”

    他的心情瞧着不太好的样子,这也是他的家,但他却是第一次来。

    “而且,现在你该想的是晚上吃什么。天快下雨了,咱们一时半会走不了。”顾严躺在藤椅上,翘起二郎腿,像个太老爷,“你知道的,我不喜欢吃菌类。”

    顾缠为难:“但这里买菜需要提前两三天打招呼订购。”

    顾严看向唐励尧,微微眯起眼睛:“你不跑得快吗,扛着跑车都能半小时登上山顶,去吧,下山去买菜。”

    唐励尧嘴角一抽,明白自己打趣顾缠的那番话,惹他不高兴了,故意整他。

    顾缠皱眉:“哥,你怎么偷听我俩聊天?”

    顾严横她一眼:“你怎么胳膊肘往外拐?”

    顾缠没明白这和胳膊肘有什么关系:“走吧咱们去借点儿菜。”

    她拉着唐励尧出门。

    唐励尧有些感动,之前的郁闷一扫而空,随意被她拉着走。

    “不过,借点菜是什么意思?”他问。

    “就是去我小伙伴家里借点菜,他家在我家斜上方,垂直距离很短,但绕起来有点远。”

    顾缠感叹,“不过,他已经是距离我们最近的邻居了。外婆去世前几年,腿脚不便,全靠他帮我们将蘑菇拿下山卖掉,换物资回来。”

    唐励尧警觉:“听上去是个男人?”

    “对啊,我们都叫他阿洋。”

    “所以你还有个青梅竹马?”

    “青梅竹马谈不上,我们住的最近,从小见面次数比较多。”顾缠回忆了下,“从前我有点呆的时候,真难为他不嫌弃我,愿意找我聊天。”

    有时候她坐在河边发呆,他能陪她一下午,“现在想一想,他真有耐心。”

    唐励尧腹诽:那是因为你特别漂亮吧!有美女看谁会烦。

    他灵光一闪:“你之前说过看男人洗澡,是他?”

    “对。”顾缠毫无遮掩,“山上又没淋浴,天气热的时候他爱去河里洗澡,我路过时看到好几次,只不过都是上半身。”

    这还好,吓了唐励尧一大跳。

    说着话,两人来到阿洋家门口。比起来顾缠住的宅子,他们家差不多称得上茅草屋。

    顾缠站在门口吹一声口哨。

    唐励尧:“你们之间还搞暗号?”

    顾缠摇摇头:“他母亲瘫痪在床,精神还有问题,特别怕被打扰。稍微有一点风吹草动,就会情绪紧张,所以我们从来不去他屋里。阿扬也是因为他母亲的毛病,一直在山上住着,不去城里。”

    “小缠?”两人背后响起一个略显惊喜的声音。

    “阿洋。”顾缠转身迎着他走上前。

    唐励尧扭头一瞧,顿生危机感。

    这山里汉子风吹日晒的,瞧着又黑又糙,可仔细一瞧,五官几乎挑不出毛病。

    两人久别重逢,聊了好一会儿,顾缠才想起来似的:“阿洋,这是我的好朋友唐励尧。”

    唐励尧走上前伸出手:“你好。”

    阿洋伸出自己脏兮兮的手,显得有些局促:“你好。”

    唐励尧原本对他有些说不清的敌意,但看着他有些自卑,立刻收敛锋芒,让自己随和起来。

    顾缠说:“我来是想借点米和菜。”

    阿洋忙不迭点头:“我去给你拿。”

    他进屋去,屋里传出一个苍老紧张的声音:“外、外面是谁啊?”

    阿洋的声音:“阿妈别怕,是小缠。”

    过一会儿阿洋出来了,提了好几个布兜子:“好久没见,我送你回去。”

    两人结伴而行,唐励尧在后面跟着,竖起耳朵听墙角。

    “小缠我觉得你变了好多……衣服真好看,很贵吧。”

    “挺贵,小唐先生给我买的。”

    “看来小唐先生挺有钱。”

    “就还行。”

    “还是小唐先生这种朋友比较有用,像我就只能给你一点米和菜。”叹息,“更不能比的是,这对他来说九牛一毛,却是我的全部。”

    这话没毛病,但唐励尧总觉得哪里不太对,有股淡淡的绿茶味儿?

    等走到蘑菇林时,阿洋停住脚步:“就到这吧,有空再聊。”

    顾缠说:“你先等一下,我给你拿点好吃的。”她背包里有些瑞士巧克力。

    等她跑远,唐励尧礼貌的朝他伸出手:“兜子给我吧。”

    阿洋问:“挺沉的,小唐先生一个人拎得动么?”

    唐励尧好笑,是将自己想的有多弱不禁风:“我也是练过的哥们。”

    阿洋将装着米和菜的兜子递给他:“你们要在这住多久,需要订购蔬菜么?”

    唐励尧不清楚:“订着吧。”总不好天天借菜,阿洋家瞧着也不富裕的样子,“得多少钱?”

    阿洋说:“三百块钱够你们吃一周左右。”

    唐励尧从钱夹里取出一千:“多订点肉,最好再买点牛奶。”

    阿洋看着他递过来的钱,没接:“说起来肉,我听说你们城里人练肌肉全靠吃蛋白粉?”

    唐励尧微笑:“反正我不是。”

    阿洋垂下头,拍了拍身旁的树干,压着声音道:“即使不是,你也太弱,保护不了小缠。”

    他突然气恼,唐励尧心中一沉。

    顾缠拿着巧克力出来,忙上前问:“怎么了?”

    阿洋望着唐励尧递过来的钱,紧紧抿着唇,将自卑、隐忍、委屈拿捏的分毫不差:“小唐先生,这顿饭是我送给你们的,钱我不要,我是穷,但一顿饭我还请得起。”

    说完转身快步离去。

    “到底怎么回事……?”顾缠一时理不清状况,先追上去。

    唐励尧更是愣在原地,什么鬼,这钱不是拿来订购蔬菜的吗?

    “咔擦——!”

    身边的大树倏地发出声音,唐励尧悚然扭头,只见被阿洋拍过的那棵树,竟拦腰断成两截,轰然倒地!

    握草,唐励尧吃惊,虽然这树不算粗壮,但一巴掌拍断了???

    听见树木倒地的巨响,阿洋顿了顿脚步,打个哆嗦:“小缠,我是不是惹恼他了?”

    随后跑的更快,顾缠也追的更快。

    唐励尧叹为观止。

    顾严端着保温杯走出来,用手指抿着树木的断裂口,仔细观察:“你说你是不是脑残?用屁股想想也知道,敢和我外婆做邻居的人,那能是普通人吗?”

    唐励尧气笑了:“明白了,是妖精,绿茶成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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