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c1000次快车奔驰在夏日明媚的平原上放眼望去长空辽阔双目隐隐刺痛清风从深绿到金黄的原野拂过吹进了红松林中拨得树叶簌簌歌唱。
水洗的天空下整个世界都显得叠青泻翠白色的风车在山坡上转动列车驶过铁轨的隆隆声沿着蜿蜒起伏的芒草吹得很远远在城市的边际的人偶尔抬头寻声去望只看见被雨过天晴冲洗得尘埃殆尽的夏日的尹利诺尹州那些隆隆声就像另外一个世界传来的窃窃私语。
等到列车冲入红松林后一切又陷入了万籁俱寂松鼠站立在树枝上望着钢铁巨物轰隆驶过习以为常的小动物们从不惊慌只是偶尔停下动作抬起咬住草叶的头颅眺望。
在列车舷窗前的夏望贴在玻璃前新奇又安静地看着窗外的一切与他一样凝望窗外的还有对坐的邵南琴那些青翠的原野和广森的密林在窗外油画一样展过可邵南琴的眼中却只能看见车窗玻璃浅浅倒影里略显憔悴的自己。
是了也该是这样的。无论是什么人遇见了那样诡雅异俗的事见到了如此陆离光怪的世界都会像她一样憔悴又失魂。无论是目睹什么风景感受什么新奇一切都会像回旋镖一样回到当日时突兀又无奈的分别。
一杯热咖啡放到了桌上上腾的白色蒸汽在密林泄进舷窗的闪烁光线下忽明忽暗。邵南琴回神过来看见了咖啡下意识要说谢谢可余光却见到了端来咖啡的人一身墨绿色校服的林年。
她随即就失了神口里的感谢咽回了肚子就连视线中那一杯咖啡的本该代表焦糖香甜的黑色也变得深邃可恶了起来那浓密的黑色就像是把世界上所有种类的黑一股脑煮进了里面。
又一只手插了进来先一步端起了桌上的咖啡浅抿了一口那是夏弥与林年同样的制式校服领口带着世界树的校徽她喝着咖啡手里还捏着另一个陶瓷杯的把环说:“苏晓樯师姐说她现在需要的是休息少喝点咖啡多喝牛奶可以助眠调神。”
“我不想喝东西。”邵南琴尽量做到礼貌喝情绪稳定地向夏弥表示道。
“你这几天的睡眠时间加起来有超过八个小时吗?东西也没吃多少是个人都顶不住。”夏弥提醒道。
“但起码我还是个人。”邵南琴说。
“好强的攻击性!”夏弥唔了一声把牛奶放到了邵南琴的面前又看了一眼趴在舷窗目不转睛看着列车外的夏望无声叹了口气。
邵南琴看着换了颜色的热饮还是没有要去喝的欲望这时一直没说话的林年开口了:“这一趟列车的终点站不是行刑场你的人生安全是有保障的不要想太多。”
夏弥看向林年有些啼笑皆非有些欲言又止只能扯了扯林年的袖子示意他说话注意些安慰人哪儿有这样说话的?
林年看了夏弥一眼点了点头又改口说:“当然也不会是牢房据我所知的秘党对于普通人的政策一向都很宽容限制你的自由大概是想盘查作为普通人的你所见所闻你的人生安全基本是可以得到保障的。”
“是啊是啊真没什么事的被强迫带回学院进行审查问询的其实不止你一个我哥哥也是其中之一。”夏弥无奈地看着邵南琴对座的夏望说“虽然我重复跟学院的人说了他没有参与事件也毫不知情但他一样被强制带回了有些事情真不是我们这些学生说了算的可以说真正想让你走一趟的其实是我们上面的人。”
“这件事很快就会结束的没有必要恐慌你会安全地被遣返回国之后什么都不会改变。”林年说。
“什么都不会改变?你说什么都不会改变?”邵南琴抬头直视林年一旁的夏弥不出声了退到一边不敢加入这即将被点爆的氛围里如果可以的话她想拉着夏望一起走但现在任何一个过大的动作在这节车厢里都是导火索。
“事情已经发生了而且这件事本身的性质是有目共睹的。”林年说“你很清楚你在协助的东西是什么在那些人事后给你解释了龙族的存在后你也明白这件事性质的恶劣以及你所做出的决策的错误。现在你还能坐在这里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不然你还期待着什么?我们所有人都死在芝加哥你和那只龙类坐着美联航的航班回国继续过你们看似平静但实则是一直在倒计时的定时炸弹一样的生活没?”
末了林年顿了一下澹澹地说“噢抱歉我忘记了你已经进入美联航的失信名单了如果想回国秘党可能还需要给你订其他航空公司的班次我会提醒学院那边的。”
我擦咧师兄有没有搞错你这攻击性也是拉满了的啊。一旁的夏弥直接一脸看傻了的模样她以为身旁的林年会好声好气地安慰这个失去了妹妹的女孩就算态度恶劣一些起码也应该打官腔保持扑克脸当木桩但这攻击性拉满的回怼是个什么情况?你们不是一个孤儿院走出来的厚米吗?
邵南琴一动不动盯住这个男孩而对方也是漠然地回视他眼神那么的熟悉让人想起那一晚超级游艇的赌桌上那束白灯光后的灼红童眸她心里某块地方抽动了一下气势缓缓泄去了低下头低声说“林年你告诉我南音她还活着吗?”
夏弥这时也转头看向林年她似乎也很在意这个问题的答桉。
没人知道那一天晚上发生了什么超级游艇的烟花盛放在深夜的当空然而在那斑斓的夜景下舞台剧上真正的主角们都在翘首以盼着数十公里外的港口的结局。然而最后他们迎来的只有肩扛着那个名叫程霜繁的男人回来的林年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夏弥还清楚地记得那时无论从五楼上下来的几位uii小队的成员如何言辞激烈地质问发生了什么甚至就连那个名叫左尹的狙击手都冲进船舱把那口径大得要死的狙击枪枪口都怼林年脑门上了扛着那个男人的林年从始至终也没有回答他们半句话。反倒是苏晓樯也抢先一步把枪口顶在了那女狙击手的太阳穴上瞬间几把枪就抬了起来对准了苏晓樯和林年。
苏晓樯举枪所以uii小队的所有人第一时间都举枪于是后来赶到现场的楚子航、路明非和夏弥也举枪了那场面活像电视剧里枪口对枪口的烂俗僵持局面但身临其境时又能真切感受到那种死亡只距离自己一步之遥的窒息感毕竟电视剧里往往都是以和解的形式放下枪少有导演会真的拍摄出那种震撼的血肉绽放(昆汀·塔伦蒂诺的《无耻混蛋》正是反例)。
在接近冰点的局面中uii小队里一个穿风衣的男人开口问苏晓樯说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你们是不是想叛变?
苏晓樯当即就回答其实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也不知道我是不是想叛变但我只知道你同伴现在拿枪对着我的人而且我还知道一会儿如果真打起来了那我开枪一定比你们快如果有谁的脑袋会被打烂那么最先烂掉的一定是她(说着还用枪口抵了抵左尹的太阳穴)你们要是真有种我们就试试我是不介意的我想我的同伴们也不介意。
夏弥都清楚地记得自己那时候表现得满脑子浆湖虽然不知道具体情况但女性的直觉告诉她谁举枪要干那个带自己shopping芝加哥免税店直言今天全场消费她买单的师姐那她就干谁就完事儿了!
那时候的局面真的只差一线就引爆了在苏晓樯说出那番话的时候楚子航举枪的同时另外一只手已经抓住了袖子里的掷刀那双永不熄灭的黄金童默然地在寻找威胁最大的角色。
倒是一旁的路明非虽然看起来估计很想说一句“那个其实我真挺介意的大家能不能好好说话”但由于不知道为什么精疲力尽的缘故那时他话都说不出来了也干脆地一副认命的模样举枪以表立场。
同为秘党旗帜下的混血种们刀剑相向似乎马上就是一场互相厮杀的好戏。
但也就是这个时候超级游艇的落地窗外照入了直升机的锃亮射灯三架直升机全方位地包夹了‘anthem’号的第四层赌厅身穿特种防爆服的士兵从天而降爆破了落地窗翻滚入船内在撕破耳膜的螺旋桨噪音和行动指令的吼叫声中不下数十道激光瞄准镜的绿线瞄准了所有人。
游艇外悬空的漆黑直升机上漆着的是‘chicagopd’的符号但在场几乎所有人在看清这些人手中持握的武器后都清楚了他们的身份。闯入现场的人是秘党的特别机动队‘枭鸟’执行部的对龙类科精锐们作为标志性的就是他们那些清一色挂载了40mm炼金榴弹发射器的‘fn scar’漆黑的加长型弹匣里也全都是762毫米的大口径汞芯弹头只要有人真的乱来那么结局只能是被重火力扫射身亡。
秘党正规军中的正规军入局每个人都先后放下了枪那个女狙击手和苏晓樯是最后放下的在林年终于开口说了一句他们的队长没有死只是休克过去后危机才终于解除了。
然后就是对特别机动队的队长从破窗外快步走入在取下面罩后那个如钢铁般冷厉满脸战争疮痍的硬汉第一时间出示文件自证了身份冷漠地对uii小队以及林年宣布这次位于芝加哥的行动双方的所作所为在诺玛的评估下已然都逾越过了失控的红线由卡塞尔学院执行部部长冯·施耐德的亲自签字的缉捕令已然下达所调令来的‘枭鸟’小队有权对在场所有人进行抓捕管控。如果有想要申诉和抗议的想法也请保持沉默直到被押送回卡塞尔学院后再另行向上申请。
没有人选择当场拘捕和抗议为此‘枭鸟’小队的队长以及所有成员那时候面罩下紧绷的脸都收紧了不少汗水因为他们比任何人都清楚缉捕令上的那些名字对于秘党来说意义有多重大而一旦拘捕的过程中出现了冲突那么结果必然是惨烈的。
但还好林年那时只是放下了肩上的程霜繁在苏晓樯和楚子航一众人的目光中伸手过去主动要求对方带上手铐机动队队长却是凝视了林年数秒很给面子的摆手省去了这一步只是微微侧头落地窗外示意所有人去到甲板上直升机离开这里。
事情到这里就告了一段落所有的冲突和矛盾还有未解的谜题都被突兀闯入的特别机动队打断了其中自然也包括那港口处uii小队的队长林年邵南音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以及为什么最后林年是抗着休克的程霜繁回来的路明非那一身血迹又是什么情况邵南音最后到底是死是活没人知道。
以至于现在林年一行人就算是踏上了回卡塞尔学院的cc1000次快车也是在执行部严密的管控之下的在车厢的末节是满编的‘枭鸟’小队押送只是形式上依旧给予了他们自由。
所以夏弥也很好奇那晚林年究竟做了什么但她一向对于自己的好奇心管理得当因为真正迫切需要知道答桉的人此刻依旧和她一样被蒙在鼓里这个人自然就是面前正在死死盯住林年的邵南琴。
邵南音的死活可以直接地解答以上的所有问题。
对于邵南琴的问题林年只做了一个简单的回答:“等到审判开始的时候你就会知道所有的答桉到时候你是接受还是拒绝都在于你自己我只希望你现在能做好心理准备以及自我身心的调节不然恐怕以你现在的状态根本坚持不到那个时候。”
林年言尽于此说完转身就离开了这一节特别的车厢夏弥也欲语还休地站在原地看了一眼失魂落魄的邵南琴以及置身事外体验着超快列车的夏望她不知道自己是第几次叹气后也转身跟上了林年回去属于他们的那一节“候审车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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