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鬼散去了同样散去的是漆黑夜里木屋里的温度和残留的希望。
木屋内一片狼藉桌椅板凳被拆毁了丢进火炉里榨取剩余的温度。
“所以说魔鬼是真实存在的。”
“不是魔鬼是一个人在操纵着这一切。”
“什么人做到这种事情?”
“和我一样的人。”
女猎人站在那个被马卡洛夫手枪一枪轰开的大洞前向身边神秘的中校问“你的机密任务现在可以告诉我们是什么了吗?”
中校缓缓摇头女猎人并不气馁“我们现在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
“知道的越少越容易活下去。”中校说“你拥有活下去的可能所以尽可能少问一些你不该知道的问题。”
女猎人沉默了数秒压低声音背对火炕的方向:“我还是有几个问题想要问你。”
“我不一定会回答。”
“你会回答的。那群魔鬼是冲着那对姐弟来的。”
“是的。”
“他们很特殊?”女猎人说“有关你的机密任务和之前你所说的‘δ’计划?”
中校没有回答。
“那对姐弟那群怪物得不到他们我们就会一直处于这种怪圈中?”
“这是无法商量的事情。”中校说“那对姐弟会一直跟着我直到莫斯科。”
“但我们得首先想办法离开这里如你所见我们已经弹尽粮绝了士气如果有这个东西的话现在应该也已经是负值了吧?”女猎人转头看向火炉边上坐着的杜莎和亚当两个人现在都是几乎一副虚脱的模样。
魔鬼的到来和离去都没有影响两人的中毒现象持续的上吐下泻让整个屋内都充满着酸臭在大量喝水加快新陈代谢的情况下这两人好说歹说都没有休克过去症状也稍有一丁点好转。
“是你下的毒?”中校看向女猎人平静地问。
这个问题问出口的同时不远处杜莎身旁坐着沉默不语的维卡骤然就抬头了死死地盯着女猎人然而无论是中校还是女猎人都没有理会他因为这个男人唯一可能具有威胁的地方——那把双管猎枪已经被女猎人缴获背在背后了。
“不是。”
女猎人摇头“我甚至至今都没有搞清楚下毒的人究竟是怎么下的毒你说他们的中毒现象是极北蝰的蛇毒但蛇毒这种东西难道不是只有被注入伤口才会中毒吗?就算炖菜的高温没有破坏蛇毒蛋白但吃到肚子里除非胃溃疡不然应该是不会出现中毒症状的。”
“你学过医?”
“这些简单的尝试只要做过猎人都会懂一些。”女猎人顿了一下问“之前你在跟外面的东西谈判?”
“是的。”
“结果怎么样。”
“谈判破裂了。”
“看得出来。”女猎人看向身旁巨大的孔洞又多看了一眼中校腰间平平无奇的马卡洛夫手枪“那些东西想要那对孩子是吧?”
“你也想要那对孩子如果我猜得不错的话他们就是你口中的‘δ’计划有关祖国复苏的奇迹?”
中校沉默了很久然后重重地点了点头“是。”
“我明白了。”女猎人说“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
“等到天亮逃离这里。”
“怎么逃?现在的伤员又多了两个携带着三个病患我们在森林里寸步难行。”
“放弃伤员。”中校看了一眼床上的老猎人以及炉火边的两个中毒患者。
“现在的情况的确不乐观。”就算是女猎人这一次也没有对这个意见提出任何反驳的话来了。
“不仅如此昨晚的谈判已经是最后的通牒了。”中校说“我拿那两个孩子作为要挟他们才没有破门而入。”
“你的意思是只要这两个孩子在我们身边我们就永远不会受到那群魔鬼的攻击?”
“是。”中校缓缓点头。
“所以他们变相就是我们的人质?”女猎人用了一个贴切却又怪异的词来形容现状。
中校无言数秒后还是点头了。
“那两个孩子如果落到那群魔鬼的手中下场会怎么样?”女猎人问“别用生吞活剥来骗我他们虽然看起来细皮嫩肉但这不代表他们比嫩鱼肉好吃。”
“我不知道。”中校侧头看向火炕上的那对姐弟“我只知道我需要把他们带回莫斯科。”
“你之前的眼睛是金色的那个男孩的眼睛也是金色的包括之前外面那些怪物我能理解为祖国是在做人体实验吗?就像是二战的时候老人们提到过的德国元首试图进行的人种进化实验?”女猎人眼眸微垂“那对姐弟他们就是祖国的成果?”
中校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因为仅仅只是猜测女猎人的想法就很接近真相了。
“你带他们回莫斯科后他们会怎么样?”
“我不知道。”
女猎人伸手擦了擦眉角的冻霜心中大概了然了“我还以为你喜欢孩子所以才对他们这么好。”
中校看了一眼女猎人没有说话大概是女猎人说了一句蠢话。
“如果我们找不到离开这座森林的办法怎么办?”女猎人又问“到那个时候你会交出这对孩子向你的敌人妥协吗?”
“不。”中校缓缓说。
“我会先杀死他们两个然后自杀。”
女猎人怔了好几秒“这么极端?”
“这是祖国的遗产如果无法回归祖国那也得永远埋葬在冰原冻土里不能落到敌国的人手中。”中校的眼眸内有炉火在燃烧。
“真是坚不可摧的意志啊。”女猎人感慨“但这对那对姐弟来说是不是有些不公平?他们从头到尾都没有决定自己命运的机会。”
“祖国会感谢他们的。”中校说“他们也是为了祖国而诞生的。”
—
炉火边的维卡一言不发地站了起来女猎人和中校的视线都落在了他的身上他只是走去拿起了地上翻倒的水壶然后在冰桶中取了一壶水到炉火边沸腾。
杜莎虚弱得说不出话来维卡只能听见她在低声喊哥哥但他什么都做不了原本饥饿就已经快要摧毁人的意志了如今再加上蛇毒的影响如果没有充足的食物和药品那么杜莎剩余的时间可能不超过二十四个小时。
维卡呆呆地等待着水壶中的水沸腾提着水壶回到杜莎身边时借着火光他又忽然闻见了一股糜烂的味道他低头寻去只看见杜莎垂在身边包着纱布的右手。
他将杜莎右手的纱布一点点揭开果然看见里面的箭伤感染溃烂化脓了伤口只是看一眼就让人恶心得想吐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蛇毒引起的并发症在摸了摸杜莎的额头滚烫的就跟水壶没什么区别
维卡失魂落魄地把纱布包回去就像包紧了看不见了就不存在了一样他深呼吸可无论怎么呼吸心中都像是缺了一块一样惶恐。
“水水”杜莎还在呢喃嘴唇干裂渗血。
维卡赶紧低头给自己的妹妹倒水他从地上捡起一个水杯下意识就开始分辨这个水杯是他自己的还是杜莎的然而就在他脑海出现这个想法的一瞬间他整个人就僵住了。
水杯?
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嘴唇因为低温唇瓣早已经皲裂出了无数条血痕只是触碰就能感受到刺痛。
蛇毒血液水杯。
他忽然像是想通了什么似的猛地抬起头看向火炕的双眼里布满血丝。
—
“对了。”看向窗外的女猎人说“我忽然有个问题像你们这样眼睛会发金光的人都很抗冻吗?”
中校多看了女猎人几眼对方似乎是笃定眼睛会放光的人都是“非常人”了但这个猜测倒也没有错他回答“体质会优于常人一些但不能完全无视温差。”
“那你说外面的天这么冷你口中的驱使怪物的‘人’不冻得慌吗?”女猎人垂首琢磨着说道。
“你什么意思?”
“我是说这已经过去快三天了吧?总不可能他三天都一直藏在针叶林里吧?”女猎人低着头缓缓说道“你说这搞鬼的一切背后是一个‘人’是吧如果他真是一个‘人’的话那总得吃东西喝水取暖吧?”
“那有没有一种可能他其实一直都躲藏在温暖的地方悄悄看着我们。”
“这间针叶林里没有其他房子了。”
“是啊比如他可能就躲在这间木屋里?”女猎人忽然抬头眼中迸发出光芒。
但她抬头后却看见面前中校那常然无波的表情她一瞬间就怔住了——对方的表情似乎在回答她他似乎早就知道这件事了。
“等等你难道从进屋开始就已经在寻找”
女猎人愣神着下意识拉了拉背上背着的猎枪在她正想再说下半句话的时候她的眼角忽然捕捉到一个影子从地上蹿了起来直扑不远处的火炕!
那是维卡这个男人就像疯了一样冲向火炕扑向那对姐弟。
“是你!是你!是你!”他发狂地大吼“是你下的毒!是你想害死所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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