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出来了?”端羽惊愕道,他可没想到克莱因还懂得鉴赏油画。
克莱因陷入一阵短暂的沉默,端羽表现的太明显了,别说他了,黑市商人又怎么会看不出来?如果不是那个任性跋扈的oga是他本色出演的。
黑市老板稍一试探就又以为自己多心了,旋即放过他们,绝不可能让他们杀了个低价买下这幅画。
他不顾端羽溢于言表的焦躁,在黑市里带着他转了一大圈买了许多日常补给品才离开,也是因为黑市老板派了两个山猫alha远远的跟着他们。
他可以轻易处理掉这两个alha,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们只是路过ur9号伴星,没必要横生枝节。
所以刻意表现得像是端羽一时兴起买下的。
“你最近很少跟我生气…”克莱因决定避开这个问题,关闭货仓和端羽往生活区走去。
端羽“……”
你不要表现得对我要求很低的样子呀,克莱因现在的表情简直就像是走在雪原里三天没有吃过东西,给他一杯热水他都很感激的模样。
“我上次不是跟你说过,以后不对你发脾气了么。”假如你不惹我的话,走到生活区端羽在沙发上坐下把画放在面前的茶几上,他自己心里也没有底,声音难免有些心虚,摸了摸鼻尖低声道。
克莱因总是无限制的纵容他,他又惯是个恃宠而骄的脾气,很容易就被克莱因纵得又故态复萌。
“嗯。”克莱因却并不在乎端羽担心的这些事,幸福的把他抱在自己腿上,手试探性的拥了上去。
端羽细密飞翘的眼睫轻轻抖动了一下,没有挣开,反而情绪不自觉的缓和了几分,声音也更加绵软,“这幅画如果我没看错应该是叶卡诺维夫斯基的练习作之一。”
“什么司机?”克莱因卡壳了一下。
“叶卡诺维夫斯基是十九世纪的古典油画大师之一,他最擅长画人物,这类画没有丰富细腻的底稿,而是靠使用挥发性的松节油做稀释剂融合色彩,松节油、亚麻仁油…”
“每位大师都有自己的配方。”面对恋人的茫然,端羽丝毫没有不耐烦的情绪,耐心解释道,“叶卡诺维夫斯基的配方没有人知道,但他最有趣的一个技巧就是细节处他习惯用手指在上下两层颜料半干未干时晕染。”
“不同颜色的颜料融合的会更加柔和自然,这不是罩染画法,而是他独有的技法,你看这个姑娘的眼窝…”
端羽用尾指沿着灰尘中画作里侧对着画面微笑的姑娘眼窝上方由浅至深与肤色融合的色彩,绘出一道优美弧线,语气中染上一抹兴奋道,“这就是叶卡诺维夫斯基典型手法,是不是很精妙。”
只有这样绘出来的颜色才能细腻,画的质感栩栩如生,但这个技巧很少有人知道。
克莱因却没有注意那幅灰扑扑的画,他全神贯注的注视着怀里的端羽,声音里藏着笑意满足道“我喜欢油画。”
“你懂油画么?”端羽往后一倚,脑袋在他下巴上轻轻一磕促狭问道。
“不懂。”克莱因坦言,“但我喜欢你谈到油画时的样子,你每次谈起油画时都在笑。”
克莱因手指轻轻点了点端羽酒窝的位置,他假笑和发自内心的喜悦是不一样的,当他真正感到快活时,这里会浅浅的凹陷下去,像阳光在水汽升起的光晕里折射出弧线,含着最甜的蜜酒。
端羽脸颊飞起一抹薄红藏在瓷白的肌肤下,像海棠舒展的花瓣柔和染上妩媚的桃红。
“还有多久到凯兰星?”
”十个标准日内吧,要看在青礞星牵引力下航线的偏向情况。”克莱因努力将视线从言若桃李的侧颜上移开。
“这画让我扎了个小洞,不过不要紧伤的面积不大,几天内我就能补好,不需要溶解清漆保护层,将灰尘扫去就行。”端羽觉得自己的肌肤仿佛能感受到克莱因的扫视,不是冰冷湿漉的爬过他的皮肤,而是温暖像阳光一样落在他身上,带着热烈的爱意。
端羽忍不住垂下头去避开他的视线,可唇角却情不自禁的上扬,噙着甜蜜的笑容。
他学到了一个教训,人不可能奢求太多,顾此难免失彼,漫漫一生能获得拥有一样已经是很了不起了。
端羽深呼吸,穿梭舰室内循环系统带来的风凉爽又携着空气压缩剂消毒水微微刺鼻的气息,他却很适应这种气息,他不禁笑着摇头。
“怎么了?”好好的,怎么笑起来了。抱着他的克莱因茫然心道。
也许是他的心声都写在脸上,明显得要在他头顶顶出一个对话框小气泡了,也许是端羽不忍心晾着他,哪怕是一分钟让他等不到回应。
端羽双臂亲昵揽着他的脖颈,在他颈边落下一串细碎的吻,含糊轻柔的声音在他耳边低低响起,带着笑意道“没什么,唔…我只是觉得很幸福。”
他觉得好笑的是,他当年信誓旦旦为了过上富足生活宁愿做伴侣间没有感情的贵族夫人,让他躺在珠宝上哭泣,形单影只孤夜寂寥,也不跟穷alha玩什么真爱无价。
现在他成了自己誓言里的最鄙视的傻x,只能感叹果真是不能乱发誓,现在啪啪打脸,他本应该捧着自己被打肿的脸蹲在哪个角落默默羞愧。但他不以为耻反以为荣,他…真香了。
克莱因按耐不住,一手放在他头颈后,一手揽着他的纤细腰肢,转身将他平放在身后沙发上,伴随着两人身上溢散在虚空中升高碰撞的信息素,他的呼吸声愈发沉重,动作却轻缓得像捧着什么珍贵易碎的瓷器。
端羽头颈碰到沙发隆起的扶手,浓密纤长的眼睫如蝶翼般轻轻扇动着,抬起合拢间清澈墨色的眸底倒映着克莱因的身影。
穷又怎么样了,克莱因就是做一辈子穷鬼,他也愿意跟他上街讨饭,这就叫穷得理直气壮。
端羽手臂抬起,双掌捧着克莱因的脸,主动仰首吻了上去,唇瓣微微一凉的那一瞬间,克莱因确信他听到自己脑袋里有一根弦崩断的声音,他从这个动作里体会到了恋人炽热仿佛能燃尽所有贫瘠苦难的爱意。
如果端羽是岩浆,他也会迷醉的抱着这岩浆直到他化为灰烬的一刻。
他早就葬身在了名为端羽的漩涡里,至于漩涡通往地狱还是天国都无所谓了。
“可以么?”克莱因湿热的呼吸打在他耳畔,端羽能感觉到衣扣被挑开的触感,不等他回答,克莱因又在他耳边,声音更低沉磁性带着一丝朦胧道,“可以。”
怎么还带自问自答的?端羽想笑,可是又舍不得放开他。
一切都太美好了,时光流逝变得缓慢每一个肌肤相触的刹那都能激起端羽一阵颤栗,他身躯不自觉的舒展柔软向alha展开,信息素将他拖向混沌无序的边缘。
克莱因单臂撑起健硕身躯,珍视地吻过他娇艳唇瓣,似摇落一树桃花,伴随着细密的吻一路扬扬向下。他拇指扣在端羽下唇唇珠位置,修长两指抵在他颈侧,微一吐力,端羽脖颈驯服扬起,露出一段白皙似天鹅般优美精致的脖颈。
随着这个动作,肌肤在他指尖下顺滑如丝绸拂过,克莱因甚至能感觉到他指尖下恋人颈侧动脉血流加速跃动时,微微凸出皮肤的青色血管壁的轻微收缩翕动。
无与伦比的掌控欲涌上心头,他明确的意识到身下的oga,将是他独享的珍宝。
克莱因心腔迅速鼓动着,溢满了前所未有的满足感,他指尖轻轻拨动,端羽便顺从侧过脖颈,将腺体的位置暴露在克莱因视线里。
雪白肌肤之下是散发着幽幽冷香的腺体,躺在狭窄老旧的沙发上,小鹿跌跌撞撞的走向了猎人的怀抱。
克莱因呼吸间浸润着端羽空灵幽静的oga信息素气息,香气逐渐变得浓郁,端羽双眸迷离涣散,白皙手指微微蜷起,像是预感到了危险本能的屏住呼吸,喉间溢出一声轻哼。
克莱因缓缓俯身,将他抱在自己怀里,轻柔一吻落在他腺体上,像是安抚又像是许诺。
端羽又放松下来,双臂忘情的攀着克莱因健壮脊背。
下一秒,alha特有的在牙体内带着信息素腺的两颗牙齿切入腺体,鲜血顺着伤口泊泊流淌。
“啊!不…好痛!”端羽眼睛瞬间睁成圆形,瞳孔迅速放大,痛得不住颤抖像被架上烧红铁板的活鱼似的在克莱因怀里拼命挣扎、求饶。
眼泪甚至连淌下的机会都没有就掉落在沙发上,绒面布料上有湿润的痕迹点点洇开。
他太痛了,身体里尚未完全代谢出去的oga抑制剂和已经获得他心理认可的alha刺入他完整纯净的腺体,已转变与alha结合的oga部分信息素与未标记oga信息素在腺体内相互倾轧抵抗,痛得好像有一把利斧把他竖着凌空劈开!
因为疼痛,端羽刹那间背脊遍布满一层细密的汗珠。
标记已经进行到了最关键的时刻,本能压倒一切,克莱因双眸迅速浮掠过一丝挣扎,湖绿的瞳仁里收缩着一道金边,金边光芒闪烁了两下,重新敛回瞳色中。
alha本能在他强大掌控力下被不断削弱,克莱因瞬间做出抉择。
“别怕,别怕。没事了。”克莱因迅速退出标记揽着端羽抚着他的脊背低声哄着。
激荡的情潮逐渐回落,信息素一点点变得浅淡。只有他喑哑满是情欲的嗓音和狭小生活区内不断回落的alha信息素无声诉说着刚才发生过什么。
端羽双眸无神望着穿梭舰舰顶的银色金属板,剧烈喘息着尤胆寒不已,一想起之前的剧烈痛楚就不由自主的颤抖,光洁脊背虾米似的蜷缩起来充满畏惧。
“呃…”他手向颈后摸去,明明已经放轻了动作,用的力气比羽毛大不了多少却还是痛得恨不得有根棍子现在就把自己敲昏过去。
端羽伸开手掌,掌心里是刺目的血迹。
这绝不是正常的标记情况。
标记结合过程中也许会因为alha的粗鲁,oga腺体会变得青紫,但绝不会鲜血横流…他的抑制剂还没到期!一个念头出现在端羽尚因痛楚而混沌的大脑中,像线头似的被他顺着牵扯出来,整理清楚。
“别碰我,呕!”端羽喉间一阵难以抑制的干涩,奋力推开他,翻身干呕,alha的失败标记引起了他的信息素水平从巅峰跌至谷底的快速激荡。
他现在非常抗拒alha的信息素,oga的本能在要求他提防身边所有可能会威胁到他的人。
“我去给你拿治疗仪。”克莱因不敢走远换到下风口的位置握着他的手,端羽慢慢镇定下来,克莱因放下他去拿医疗箱。
端羽身边一空,有慌乱脚步声慌匆匆走远,一阵重物摔落的声音隔着舱门传来,又是比离开时更加迅速的脚步声踏在金属板上由远及近,片刻就一阵旋风似得席卷到了他身边。
[滴]治疗仪治疗中,红灯亮起。
颈后一片冰沁,痛楚缓缓褪去。端羽靠在他腿上侧着脖颈躺在治疗仪下,还有些缓不过来,他从没见过克莱因火烧眉毛的焦急神情,他总是冷静、克制能提前做出预判,仿佛天塌下来他也成竹在胸早有对策,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克莱因方寸大乱的模样。
”好些了么?”克莱因抚着他的发低声问道,声音里满是愧疚。
“嗯。”端羽不敢移动脖颈,僵硬着轻轻应声。
“我不该强行标记你…”克莱因心底溢满了懊悔。
他明知道端羽抑制剂还有一周效果,信息素水平没有升到最高,可能无法给出完整回应…当时气氛太好了,他完全忘记了。
或者还抱有一点侥幸心理,觉得他的alha信息素能引起端羽足够的反应。
端羽也猜是这个原因,他只是干呕,没吐出什么伏在克莱因腿上,一方面排斥alha的亲近,一方面又忍不住紧紧抓着克莱因的手。不仅是因为已经被完成一半标记的腺体在要求他亲近克莱因,更是因为克莱因是他心底承认的alha。
但这也难以抵挡他对克莱因的愤怒,端羽闻言狠狠翻了个白眼,看也不看用另一只手反手拍向空气中发出声音的位置。
“啪!”不轻不重,正好打在了克莱因嘴上。
那个恼人的声音消失了。
“你不应该的是当时退出来,再有几秒应该就能完成标记了…”端羽没好气道,“现在我还得受第二遍罪。”他认定了克莱因,现在还要被同一个alha标记两次,你说这蠢不蠢?!
[滴]便携式治疗仪亮起绿灯,自动移开。
oga被标记时是极为痛苦的,即使没有抑制剂干扰,也是oga绝不想尝试第二次的事,端羽越想越生气,他以为标记对oga很轻松么?
端羽挣扎着爬起来,跪坐在沙发上试图用一个抱枕闷死克莱因。
“我错了…”克莱因身材高大,在不大的沙发上还得微缩着身躯让他顺利殴打,手臂虚垂在沙发旁护着端羽怕他身上没有力气从沙发上掉下去,声音透过抱枕含糊传出。
“你现在说还有什么用,刚才就应该一鼓作气不管我怎么挣扎反抗,你都应该标记完我。”端羽翻脸不认人,完全不承认刚才克莱因是为了他才停下来的。后颈还带着隐隐刺痛,即使他知道皮肤表皮已经修复完毕,但心理上的痛苦一时还无法抹去。
作者有话要说端羽我好恨…
克莱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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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小可耐们哒火箭炮和地雷~爱乃们笔芯~
忘放存稿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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