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p>
长昭声音嘶哑,仿佛刚嚎啕大哭了一场,听着让人心碎。</p>
不知为何,皇后忽然觉得心中一慌,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正在流失。</p>
她还没来得及思考,长昭又开口:“顾二小姐说得对,是她救了我。”</p>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愣住了,皇后更是下意识握紧了她的手:“长昭,你可知自己在说什么?你别怕,有什么委屈尽管告诉母后,母后会替你做主!”</p>
慈爱的眼神,宠溺的语气,这一切和从前似乎没什么区别,可现在落在耳中,长昭只觉得讽刺。</p>
她的手被抓得很疼,却比不上心口的痛。</p>
她忽然笑了,笑声在屋子里显得很突兀,“是顾二小姐救了我。母后,若不是她的出现,我这辈子就毁了!毁了……”</p>
说着说着,她的泪水就流了下来。</p>
想要毁了她一辈子的,是她最敬爱的父皇母后,而看戏的人还有最疼她的太子皇兄,她觉得自己这一辈子就像是个笑话!</p>
明明是在说顾二小姐救了她,可皇后似乎因为心虚,觉得最后那两个字像刀子一样扎在她心上。</p>
皇上蹙眉,心里带着怒火,看着长昭哭哭啼啼的样子,只觉得越发烦躁。</p>
“行了,身为一国公主,哭哭啼啼的像什么话!”</p>
长昭这丫头,平常跟顾家二小姐不对付,怎么今日反倒帮她说话了!</p>
长昭身子一抖,脸色不由更白了几分,看向皇上时,眼底最后一丝光亮也没了。</p>
只可惜现在皇上正在气头上,自然没注意到她的异样。</p>
顾挽倾不着痕迹地将一切尽收眼底,适时开口:“皇上,长昭公主的身子还很虚弱,臣女要再替她施针,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p>
皇上冷哼一声,一甩手直接就离开了,其他人自然不会多留。</p>
很快,屋子里就只剩下顾挽倾和长昭。</p>
良久,长昭忽然笑了一声:“顾挽倾,我是不是很傻?”</p>
顾挽倾面无表情,“还不算醒悟得太晚。”</p>
长昭转头看着她,看了很久,眼眶越来越湿润:“我好累……顾挽倾,你说老天是不是想再折磨我一次?”</p>
顾挽倾沉默许久,却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老天既然给了我机会,我就不会再让悲剧重演!”</p>
长昭怔住了,声音带着颤抖:“可……他们以前从不曾这样对我。”</p>
她说的以前是指前世。这一世,因为顾挽倾的改变,皇上和皇后才会把她也算计上。</p>
顾挽倾眸光一变,原本还想劝她,但话到嘴边就变了:“你以后打算怎么做?”</p>
说到底,长昭还是放不下对她父皇母后的那一丝温情。</p>
或许她心里明白,皇上和皇后对她的好,是基于她和他们的利益没有冲突的前提,只是她自己心里不愿承认这个原因。</p>
长昭的目光有些茫然,就像是在大海中央飘荡的孤舟,不知何处才是方向。</p>
“我……我不知道。”</p>
顾挽倾眸光一沉,抿了抿唇,脸色冷了下来。</p>
“长昭,看在阿粒的面子上,我帮你这一次。从今往后你做何选择与我无关,但若犯到我在乎的人,我绝不手软!”</p>
留下这句话,顾挽倾毫不犹豫转身离开。</p>
这是她给长昭的最后一次机会,从此以后她们两不相欠,长昭若是依然选择了皇后,她也绝不手软。</p>
一直躲在暗处的凌仓宸从头到尾都听到了,可她却不知道这两人究竟在说什么,好像她们之间有什么秘密,只有两人彼此知道。</p>
可是长昭和顾挽倾会有什么秘密?还有,阿粒又是谁?</p>
他之前听顾挽倾在梦里喊过这个名字,为什么长昭又会认识?</p>
凌仓宸总感觉有一个很大的谜团,他就站在谜团面前,却始终看不清它的真面目。</p>
这件事在长昭心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影子,但对更多人来说,它仅仅只是宴会上的一个小插曲。</p>
很快,宴会又恢复了热闹的景象。</p>
浮殇重新回到桌前,除了喝酒应酬,还推销了不少香草堂的药。</p>
今日之后,他的香草堂定会更上一层楼,也算是因祸得福吧!</p>
只是背后那个制药的人一直没有线索,太后在这件事中充当什么角色也不清楚,宴会还没结束,他还要小心一点。</p>
另一边,顾挽倾给皇后大致说了一下长昭的身体情况,便独自离开了。</p>
走至无人处,凌仓宸终于出现。</p>
顾挽倾知道他一直都在暗处,也知道他定然是听到了她和长昭的对话。</p>
凌仓宸很聪明,但她和长昭的话并没有露什么消息,他怎么也不可能猜到事实。</p>
等了一会儿,凌仓宸果然开口:“阿粒是谁?”</p>
顾挽倾愣住。</p>
她想了无数他可能会问自己的话,却唯独没想到他会问自己这个。</p>
她的阿粒……</p>
顾挽倾的眼眸闪过一次伤痛。</p>
“他是我最对不起却永远都没办法弥补的人。”</p>
不知道这一生,阿粒会不会出现在她生命中,唤她一声“娘”。</p>
大概是她眼中的伤痛,又或者是她语气里的愧疚和自责,凌仓宸只感觉心里闷闷的。</p>
他情不自禁的开口:“那个阿粒,在你心中比……浮殇还重要吗?”</p>
她曾说过,浮殇是她这辈子最信任的朋友,那阿粒呢?</p>
顾挽倾并没有察觉到他语气里的异样,下意识开口:“当然!”</p>
阿粒是她生命里的光,浮殇就是她自己,阿粒当然要重要很多。</p>
只可惜凌仓宸并不知道她的意思,只是因为她的话脸色莫名沉了一些,面色紧绷。</p>
顾挽倾倒是看了他一眼,疑惑开口:“王爷就没有别的想问我?”</p>
凌仓宸薄唇紧抿,冷漠的抬了抬下巴,“本王对你的事没兴趣!”</p>
说完,他直接就闪身消失。</p>
顾挽倾:“??”</p>
她刚才没看错吧?</p>
这一脸傲娇的表情是怎么回事儿!</p>
顾挽倾觉得有些莫名其妙,摇摇头甩开那些奇怪的想法,打算回宴会上,没想到半路碰上了萍昭仪。</p>
萍昭仪是七皇子凌云河的母妃,也是皇上最宠爱的妃子。</p>
都说萍昭仪不爱争抢,只爱花草,整日就在自己殿里养花养草不出门,即便有时候皇上来了,她也会把人推到其他妃子那儿去。</p>
正是因为如此,萍昭仪和七皇子如此得宠,依旧没什么人嫉妒的原因。</p>
但这是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宫,又有多少人是真的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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