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挽倾眼底幽冷，却是转瞬即逝：“若是长姐便也罢了，毕竟太子殿下那样的人也只有长姐才配得上，让太后娘娘退婚之事我一定要想办法。”</p>
“只是那顾香梅是什么东西，太子殿下那样的人看一眼都污了眼睛！”</p>
污了顾香梅的眼睛。</p>
“不行，我一定要去找她说清楚，让她死了这条心！”她一拍桌子就站了起来，还把顾雅儿给吓了一跳。</p>
“甘草，我们走！”说完也不等顾雅儿反应，气势汹汹的就朝着风雪苑去了。</p>
顾雅儿看着她的背影，刚才还温和的表情此刻只剩鄙夷和厌恶。</p>
还以为祁山寺回来之后变聪明了，原来还是蠢货一个！</p>
“云嬷嬷呢，马上让她滚来见我！”</p>
她也不管这儿是晚枫阁，直接趾高气昂的下命令了。</p>
风雪苑，是学姨娘的住处，也是顾香梅的住处。</p>
雪姨娘是顾府除了陈氏以外唯一给顾承洪诞下子嗣的侍妾，自然有自己独立的院子。</p>
可顾香梅不受宠，上面有陈氏压着，顾府又没有当家主母，她也就跟着雪姨娘住在了风雪苑。</p>
雪姨娘性子冷淡，在顾府不争不抢，有时候顾承洪即便是来了她的风雪苑，也会被她劝说去平风苑，久而久之顾承洪来得也少了。</p>
风雪苑有一个小佛堂，雪姨娘平日里吃住基本都在小佛堂里，对外面的事倒是一点也不关心。</p>
这大概也是她能安然在陈氏手上度过这么久的原因吧！</p>
“二小姐，四小姐出门还未回来，若是有什么事不如等下次再来。”</p>
雪姨娘身边的方嬷嬷态度恭敬的回答着，心里却是十分警惕。</p>
二小姐每次来风雪苑总会闹一闹，虽然四小姐没吃什么亏，可这些年四小姐也因此有了些不好的名声，她真的是怕了这个二小姐光临他们风雪苑了。</p>
方嬷嬷自幼跟着学姨娘，年纪比学姨娘大两岁，最得雪姨娘的信任，即便是顾香梅也会听方嬷嬷的话。</p>
顾挽倾自然是知道她的担忧，道：“方嬷嬷误会了，我今日不是来找四妹妹的，我是来找雪姨娘的。”</p>
方嬷嬷诧异，但很快掩饰了下去：“雪姨娘在小佛堂专心理佛，从不见客，若是二小姐有什么事不妨给老奴说，老奴一定转达给雪姨娘。”</p>
这显然是拒绝了她，甚至是在提防着她。</p>
顾挽倾也不恼怒：“自然是一些关于四妹妹的大事，此事我只想和雪姨娘谈谈。这里毕竟是风雪苑，我自然不会光天化日做什么傻事。”</p>
方嬷嬷自是不相信她的话：“还请二小姐稍等片刻，老奴去问问雪姨娘。”</p>
说这句话的时候，她就已经做好了被顾挽倾痛骂的准备。</p>
毕竟雪姨娘顶多也只是顾府一个比下人地位高一点的侍妾，而顾挽倾是左相府的嫡小姐，哪有见一个下人还要通报的道理。</p>
她这么说也不过是想激怒顾挽倾自己离开，好去找雪姨娘仔细商量一下这事儿。</p>
谁知她等来的并没有谩骂，而是顾挽倾轻声细语的声音：“有劳方嬷嬷，我便在此等候了。”</p>
方嬷嬷不由诧异的抬头看了她一眼，这才进了小佛堂里……</p>
“你是说二小姐此刻正安安静静的等在外面，允了你进来通报？”</p>
雪姨娘放下手上的木鱼，倒是有些诧异的抬头看着方嬷嬷。</p>
许是常年与青灯古佛相伴，这一身淡然的气质倒真有几分超凡脱俗的韵味。</p>
方嬷嬷点头：“确实如此。老奴觉得……这二小姐似乎有些不太一样了。”</p>
雪姨娘沉思了一会儿，慢慢从蒲团上站了起来：“既然二小姐亲自来了，便去见见吧！”</p>
之前梅儿从皇后的宫宴回来之后倒是跟她提过这个二小姐似乎有些不一样了，晚枫阁这几天的动静她也有所耳闻，倒是有些好奇二小姐究竟发生了怎样的变化。</p>
亲眼看到顾挽倾的时候，雪姨娘确实感觉她有些不一样了。</p>
以往那个趾高气昂，用高傲掩饰自己自卑的二小姐，如今却是由内而外的散发着自信。</p>
“妾身给二小姐请安。”姨娘也只是一个下人，对府里的嫡小姐是需要行礼的。</p>
顾挽倾却忽然上前扶着了雪姨娘，阻止了她行礼的动作：“姨娘是四妹妹的亲生母亲，也算是我的长辈，不用行此大礼。”</p>
雪姨娘和方嬷嬷都被她的行为给惊到了，毕竟以往的二小姐是绝对不会做这样的事，说这样的话。</p>
顾挽倾仿佛没看到两人诧异的表情：“都说风雪苑是咱顾府最清静的院子，可比我那极尽奢华的晚枫阁要好上太多。”</p>
要不是想暂时稳住陈氏，她早就想把晚枫阁重新装修一番了。</p>
那奢华到俗气的装饰，土得她晚上都要失眠了。</p>
雪姨娘敛眸：“二小姐说笑了。风雪苑简陋，怕是配不上二小姐的身份。”</p>
她不清楚顾挽倾的目的，自然是带着警惕的。</p>
顾挽倾能感觉到，却并未点破：“顾府人多热闹，却不及这风雪苑让人心安。今日过来是想和雪姨娘聊聊天，谈谈心。”</p>
雪姨娘疑惑的看了她一眼，道：“二小姐愿意来风雪苑是妾身的荣幸，请二小姐里面坐吧！”</p>
“方嬷嬷，去泡一壶云山尖来。”</p>
云山尖算不上顶尖好茶，但也是风雪苑最好的茶水了。</p>
雪姨娘领着顾挽倾到了前厅招待客人的地方，试探着她这次来风雪苑的目的究竟是什么，顾挽倾也没有再藏着掖着：“姨娘是这左相府里最通透的人，能在陈氏的手段下将四妹妹生下来养大，想必也有自己的手段。”</p>
“我想，姨娘一生所求不过是四妹妹的平安喜乐。再有两年四妹妹便及笄了，姨娘觉得陈氏会给四妹妹找怎样的婆家？”</p>
雪姨娘敛眸，没有接话。</p>
顾挽倾又道：“姨娘是聪明人，当知陈氏母子的性子。父亲这人最看重自己的利益，这国都之中利益联系最方便的，不过就是联姻。”</p>
雪姨娘终于有了一点反应，虽然很细微，但还是被顾挽倾看在眼里。</p>
“姨娘，你……”</p>
“顾挽倾！”</p>
一个充满怒气的声音忽然打断了她的话，紧接着就见风雪苑外跑过来一道身影。</p>
顾香梅定是收到消息后匆匆赶来，气息还有些不稳。</p>
顾挽倾倒也能理解，毕竟每次她来这儿都是来找麻烦的。</p>
顾香梅和雪姨娘的感情很好，顾雅儿去了她的晚枫阁，紧接着她就来了风雪苑，以往只要是这样的情况，雪姨娘都会被她刁难。</p>
顾香梅平息了一下自己的呼吸：“二姐今日怎么有空来风雪苑了？姨娘身子不适，昨日中了暑，二姐有什么事便同我说吧。方嬷嬷，带姨娘回小佛堂休息。”</p>
“四妹妹别急，我今日不是来找风雪苑麻烦的。”顾挽倾对以前的自己真的很无奈，“如今陈氏掌管顾府，看似对我百般宠爱，也不过只是捧杀的手段。”</p>
“姨娘，顾府的女主人是谁都可以，唯独不能是陈氏。四妹妹的未来与其放在陈氏身上，倒不如自己去掌握。”</p>
说完，她站了起来：“今日多有叨扰，我的话还请姨娘多多考虑，就不打扰姨娘和四妹妹的时间了。”</p>
她的一番话让雪姨娘和顾香梅都始料未及，不清楚她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也不敢多说。</p>
顾挽倾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转过身来：“姨娘小佛堂里的香还是换了吧，四妹妹年纪小，过两年也是要谈亲家人的。”</p>
此话一说，雪姨娘的脸色终于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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