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缘皱眉,低声喝斥他妹:“绵绵!”
柳绵有些懵地看着董缘,知道自己所说不妥,脸上更加羞红,但她虽低着头还是挺理直气壮的:“我想了想,我连自己的头都不太会梳,当丫鬟要做的很多事我都不会。”
“你哥倒是挺有诚意的,但你的诚意我并没看到。”董大佑微微笑道,“好在这里没什么外人,这种话以后不要再乱说,我董府教养出来的姑娘岂能与人做妾?”
说到最后语气已经有些严厉了。
董绵羞愧地低下了头:“我知道错了。那我再想想我能做什么。”
“不用你做什么,只要别再拿利器捅我便行。”董大佑说罢朝他们咧嘴一笑,“说实话,绵绵你前两日还寻死觅活的,我很难相信你不是随时想着捅我一刀,拉个垫背的再自尽。”
董绵窘得满脸通红,却也十分难过,以前大哥不会用这种语气说话的,看来他受到的打击实在不小,难怪听说他连爹都不相信,害怕爹也要害他,一定要娘守在县城里,守着爹。
董绵心里越发愧疚,然而人说书到用时方恨少,她却觉得想要补偿大哥,把自己通想了一遍,楞是没想出一个长处来,琴棋书画原本她对自己还是挺满意的,但大哥不需要啊,他的琴棋书画都比自己强。
大哥虽然身体从小不好,但博览群书,从小聪明,琴棋书画多有涉猎;哥哥更不用说,学问不错,骑射击剑也不在话下,这次乡试也顺利中举,若不是因爹爹……董大人被贬,决定明年春闱暂不参加,待三年后再参加……可惜哥哥卖身为奴,便再也没有机会参加春闱了……
想远了,再看这柳姑娘,比自己长不了一岁,不但医术高明,对厨艺也有研究,还懂做生意……细想想,她这十四年来,除了吃喝玩乐,还有京城哪家店铺卖的什么好,这安宁县又什么店铺有好吃的,哪家店胭脂水粉虽不比京城,但也过得去……她明明四肢健全,竟像个废人!
虽然强烈的自卑涌了出来,但他们本就只是来向柳煦表达谢意的,恰巧南小北又端了饭菜走出来,兄妹二人便非常有礼貌地离开了,黄春花热情地留他们吃饭都没留下来。
董大佑自然也要离开:“我给你们尝过了,这糕点和饴糖都没毒。”
“我送送你。”柳煦极少送他,既是这样,那便是有话要说了。
柳煦只送到门口,声音不大,确保不会被隔壁院子的人听到:“对于他们兄妹之事,你是怎么想的?”
董大佑直言不讳:“照我的性子,他们有多远滚多远,管他们是好是坏,永远不要出现在我们一家人面前。但我那傻弟弟肯定不这么想啊。”
“不过他们兄妹我倒是也了解。董缘小时候顽皮但还算护着子纯,而且对我爹崇拜得紧,我爹也尽力培养他品行和学问都不落下,受卫姨娘影响小些。董绵是女孩,受卫姨娘影响大些,但我爹在品行方面对她要求也很高,所以她背地里就算有些小动作,大是大非还是能分清的。”他叹了一口气,“但是受这次大变故影响,他们性情会发生什么变化谁也不知道。董绵能拿剪刀刺我,难保不会再拿什么利器对子纯,还有董缘……我先给他观察观察。”
董大佑的意思柳煦了解了,那兄妹二人对董大佑的情绪影响不会很大。
柳煦每天日程安排得满满的,每天早晨给董大佑把脉是必不可少的。
然后好几天便是和小何一起在山坡上勘测地形,准备建房子,柳煦会跟着一起看,一起测量,并根据她画的图纸再做改良或修正。
小何将做技术顾问或者说总负责人,带着乡邻建房——柳煦为谷内所有人都准备了房间,莫说小何跃跃欲试,就连小刘也想要参与建筑,被药婆拦下了。
反复检查勘测,没问题了之后便要雇人建房,在他们勘测的过程中,柳煦还被邻村人临时叫走给人看病耽搁了一下。
自从南飞和南小北来了之后,柳煦出去给人看诊都不让肖七跟去了,要么带上南飞,要么带上南小北。
这兄妹二人对药理都懂一些,尤其是南飞,和白丁应该不相上下,基本可以独自给人看诊了,虽然南小北略逊色一些,但行医时有个助手还是好了许多——尤其是遇到有人生产时。
邻村有人生孩子,虽请了稳婆,但保险起见还是请了柳煦去,还好柳煦去了,那稳婆岁数大了,蹲了会儿起身时一下子晕倒了,虽然柳煦很快把她救醒了,她却说头晕,浑身发虚汗,没法再继续接生。
这下柳煦和南小北两人便被逼上阵接生了。
来不及感慨古代全科大夫真难,简单询问了稳婆有什么要注意的,再结合现代时所知道的一些事以及在晃晃的资料库里学医时学到的,第一次给人接生。
宫口还没开的时候,让产妇尽量放松心情,她和南小北扶着产妇来回走动。
虽然想要放松心情,但宫缩一阵比一阵强烈,产妇还是第一次生产,根本无法放松心情,一会儿哭,一会儿嚎,一会儿还骂她男人。
搞得同样第一次看人生产的柳煦和南小北精神也高度紧张。
好不容易宫口开得差不多了,两人小心翼翼把产妇扶上床上躺下,产妇又开始骂她们二人,说她要出恭这二人楞是不让去,南小北冷汗都出来了,柳煦倒是还记得扯出笑容说这感觉应该是要生了。
原本柳煦还考虑要不要给产妇补充能量,结果听她中气十足地骂人,虽然一边喊痛,还一边使劲骂人,便耐下性子,让那产妇跟着宫缩的频次来吸气和呼气。
柳煦话还没引导几下,孩子便生出来了,小小粉红的一团,是个闺女,柳煦剪掉脐带,简单包裹,“啪啪”在她屁股上拍了两下,那小婴孩便哇一声哭了,哭声响亮,看来也是个中气足的。
“恭喜恭喜,喜获千金。”
刚刚还又哭又闹又骂的新妈妈,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生出来了,不可置信地“嘿嘿”笑:“原来生孩子这么简单啊!也不怎么疼嘛!”
“……您很幸运,胎位正,胎儿小,您身体又强健,很快便生出来了,也有痛了三四天都没生下来的。”柳煦将孩子裹到小被子里交给南小北抱出去报喜,她则继续处理胎盘等。
柳煦只是随便说说,以防产妇不重视生产的危险,谁知很快,她就遇到一个痛了四天孩子都还没生出来的,那便是她二婶王月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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