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匹料子极好的细棉布和绸缎,保存得极好的几块带着柏香的腊肉,一罐只看罐子都知道是精品极的茶叶,牛皮纸包装的米糕、桂花糕、茶果,显然经过一天的颠簸,也不难看出原本是十分精致的。
冰糖葫芦倒是不多,就两串,在这里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还有一些石头镇买不到的水果,红红绿绿的,煞是好看。
柳煦也是懵的,尤其除了这些,肖七还拿出来一摞银票——是的,一摞!
柳煦下意识抖了抖这一摞银票:“多少?”
“三千五百两,其中五百两是准备给宋健仁投资让他在坦州府开店的。”结果那个碍眼的公鸭嗓少年没信心,又回来要天天在絮儿面前刷存在感了。
“不是……”柳煦有些无语,她不是真想问这银票有多少,他兴州方向的口音,去了坦州一趟就拿回来三千五百两银票,这么一比,外面的马车和马车上的东西根本不算什么,“你的记忆是不是全恢复了?你到底什么人?这么多银票哪儿来的?”
“想起了部分。坦州有我的生意。”肖七并没想骗柳煦,但依柳煦的性子,若现在知道他是谁,恐怕会直接把他和小石榴赶走,不想和他们有交集,这不是他想看到的,“絮儿,这些银票每一钱来历都清清白白,你大可放心。”
“你自己收着。”柳煦把银票推回去,清不清白是一回事,他这银票一出手,更让她确定他的身份不一般,银子虽然多多益善,但她自己会想办法挣,花肖七的银子算怎么回事?
他们又不是真夫妻。
“我不想吃软饭。”肖七低语。
“嗯?”柳煦因这三千五百两银票震惊了,思绪还飘得有些远,没有听清。
“我不想别人说我吃软饭,我也不想你这么辛苦。如果我没记错,我在别的地方还有些生意,不差银子。”肖七声音大了些,“你不是说想把十万大山买下来?这三千多两怕是还不够,不过石子村后面那匹山应该够了。”
“吃软饭”三个字让柳煦听出了丝丝委屈,有些无奈,又有些想笑,她曾随口感慨过的话他也放在心上了,这让她心里暖洋洋的。
“容我想想。”十万大山像个宝藏,里面有许多野生的药材,果树,各种动物,但说出买十万大山的话是没过脑子的,真有这银子了,当然要考虑投入产出比。
虽然肖七是给她银票,她哪能理所当然地收下?最多也就当是肖七给的投资款,她要用这笔银子钱生钱,到时还要回报给肖七才对。
一只精美无暇的白玉梅花簪递到了柳煦眼前,肖七俊颜有些微的不自在:“我眼睛还看不见,摸着这簪子还不错,你喜欢吗?”
柳煦的眼睛一下子被这精致的梅花簪吸引了目光,她刚要伸手去接,突然想起什么:“你上次说了我不能乱收礼物。”
“别的男人送的不能收,我送的,你安心收下便是。”柳煦的手被肖七准确握住,白玉梅花簪递到她掌心,“絮儿,我确定我没有婚约,也不曾婚配。”
柳煦脸有些发烫,有些慌张地缩回了手:“我们只是名义上……”
“在我心里,这一生就你这一个娘子。无论不知道自己是谁时,还是恢复了记忆后。”肖七的声音不大,也没什么起伏,但柳煦总觉他的声音振动的频率和自己心脏跳动的频率产生了共鸣,她的心弦被轻轻拨动了。
“你不介意别人说你是上门女婿了?”柳煦心跳得飞快,脸烫得惊人,但她嘴里吐出的字还略带着调侃,只从声音,听不出她的紧张和羞怯。
“是你,我不介意。”肖七唇角微微扬起,微微摸索后再度握住她的手,将白玉梅花簪递到她手里,“这是为夫送你的第一个礼物,你先收下。日后我眼睛恢复了,再给你挑些更好看的礼物。”
“是你,我不介意。”柳煦听到这句话只觉得自己心里如灌了蜜一样甜,听到“为夫”二字,脸红得简直能滴血了,站起来挣脱出自己的手就往外跑,身后传来肖七低沉而愉悦的笑声。
柳煦反省自己是不是隐藏的拜金女。
明明觉得这具身体还是个宝宝,只想着学医行商两手抓,治病救人,赚钱发家两不误,别的暂时都不考虑的,却在今天有着比以往都更强烈的被撩的感觉。
脸红心跳的感觉让她有些无所适从,慌得那三千五百两银票都没拿走。
这种不受自己掌控的感觉……不太好!
拿着白玉梅花簪跑出去的柳煦,迎上黄春花和宋健仁复杂的眼神,柳煦收敛了神情,清了清嗓子,朝宋健仁点了点头:“你跟我过来一趟。”
来了来了!
柳老大要问他肖老大抢劫的事了!
怎么办?实话实说还是帮肖老大瞒着?
柳老大观察力特强,他瞒得住吗?
肖老大虽然武功高强,但是他抢劫别人就是不对,要是被官府抓住,可是要坐大牢的!
柳老大能让肖老大悬崖勒马吗?
算了!实话实说!万一肖老大虐他,那他也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你所谓的朋友合作,就是肖七给你投资?”
“是。”宋健仁连忙解释,“柳老大,不是我想骗你,这是肖老大强迫我这么说的。”
“嗯。那你怎么又回来了?”
“柳老大,肖老大这笔银子来历不明,我不敢用啊!”宋健仁拉着柳照离房子远了许多才小小声声地说。
“怎么个来历不明?”
宋健仁将锦兴茶楼的事一一道来,柳煦看着他,神情复杂,“如果这银子正当来路,你会不会后悔?”
“当然不会。”宋健仁脱口而出后,噎住了,瞪着眼看了柳煦半晌,“柳老大,你认为肖老大这五百两不是抢的,真是他的?”
何止五百两?
柳煦点头,看傻子似的目光看向宋健仁:“以肖七的身手,真要抢劫谁,何必千里迢迢跑去坦州,还指明要去茶楼,你也说了,第一二个茶楼他都没进去,听到锦兴茶楼才进去。”
好有道理的样子!
“所以锦兴茶楼真是肖老大的!”宋健仁哭丧着脸,恨不得一巴掌拍死自己:“这么说来因为我的小人之心,错过了肖老大给我投资的大好机会?”
“你也别沮丧。”柳煦忍住笑意,“这么显而易见的问题你也没想到,冒然开店,不一定是好事。”
噗——柳老大这确定是在安慰他?而不是往他心上又扎了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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