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殿并没有把向雨田应该已经破碎虚空的消息说出来，以免给诸女增添不必要的担心，只是告诉她们向雨田是个劲敌，让她们以后遇上了务必小心。
话题至此，眼下局势的脉络就逐渐清晰。
向雨田的横空出世显然给这个天下带来许多变数，他不仅整合了魔门的两派六道，甚至连远在回纥的大明尊教也为他所用。素来桀骜不驯的石之轩臣服其下，其余赵德言、许开山、莎芳、安隆、席应等高手尽集麾下，可谓人才济济。
这样的实力想要从江湖层面上称雄一地已经无人可挡，可放眼天下却犹未可足。江南的林士宏固然是一颗好棋子，但这颗棋子想要壮大却还需要许多条件，向雨田未必等得起，他必然还有其他谋划。
不只是孙殿想到了这一点，沈落雁秀眉紧蹙，苦思半响后也突然道：“公子，我们原本都以为今晚魔门的行动是由阴后主持，那她的目的无非扰乱中原给林士宏创造机会。但现在既然已经证明这只是向雨田借其手而为之，那么今晚魔门的行动，会否是另有深意？”
“深意不至于，不过一箭双雕倒有可能……不对，或许应该说是一箭三雕！”
孙殿嘴角噙着冷笑，给诸女解释道：“首先第一，我们之前都分析过，就是给远在江南的林士宏争取时间，让他图谋壮大！”
诸女纷纷点头，表示这点自己已经明白。
“第二，如果排除林士宏所在的因素，那么今晚这些人的死，一样会给中原造成巨大动荡，在这动荡之中，还有谁能得益？”
“要说还有谁……”沈落雁用纤指按着太阳穴，片刻后忽然眸光一闪，惊呼道：“难道是突厥？！”
“不错，就是突厥！赵德言乃是东突厥颉利可汗麾下智囊，他既然已经被向雨田收服，那东突厥就没理由不和向雨田搭上线！”
孙殿赞许地朝沈落雁一笑，然后又正了脸色，肃然沉声道：“但东突厥只是其一，中原周边可不是只有这一个异族。如西突厥、铁勒、高丽、吐蕃、党项、吐谷浑、回纥、朔方，这些异族虽然彼此间都有战争，可却无一不对中原大地虎视眈眈。如果能有机会攻略中原，本公子可以保证，他们一定会暂弃前嫌，联手先把中原的富饶之地给瓜分了再说！”
嘶……
诸女齐齐倒抽一口凉气，便是绾绾都眼神惊骇。
如今已不是百余年前五胡乱华的时代，自杨坚开创大隋以后，胡人在中原虽然依旧有庞大势力，可汉人也开始逐渐抬头。而汉文化是何等博大精深，任你如何凶戾残暴，只要能有时间，也一样把你教化过来。
现在的中原大地上，纯种胡人已经很难行事。虽然都说四大门阀有三家是胡人，可实际上这三家的处事模式已经基本和汉人相同，子女教育也都参考汉人方法，只保留了极少量的胡人传统。
近几十年来，他们甚至都不会在公开场合说自己是胡人，如果硬要说的话，他们应该算是被汉族同化后的‘新汉人’。
孙殿身边这么多女人，也不是个个都是汉人。
惊骇过后，就是短暂的沉寂。
还是沈落雁最先反应过来，只见她颇为沉重地叹了口气，道：“虽然有些难以接受，但不得不说，如果这向雨田真的功力高绝，能让石之轩都慑服，那再辅以瓜分中原的重利，威逼利诱之下确实可以让那些异族联合起来。只是就算知道了这点，我们又该如何抵挡？还有，公子方才说一箭三雕，却不知最后那一雕是什么？”
“关于怎么抵挡，本公子倒是有些想法，不过在此之前，我需要先去见一个人……”孙殿摇摇头没有细说，转而冷笑道：“至于那最后一雕……呵呵，自然就是我们了！”
“我们？”众女不解。
“其实我刚才就在想，以石之轩的智谋武功，如果真的在魔门据点设伏，就算出了边不负和辟守玄这两个变故，但就凭他剩下的那些高手，好像也没理由让绾儿逃出来，更别说还是带了两个重伤员。”
孙殿淡淡一句话，让绾绾倏的色变，不可置信地瞪着他道：“你、你是在怀疑绾儿说谎？”
“别紧张，本公子不是那个意思。”孙殿笑着安抚，见少女还是不依不饶地瞪着他，摆出一副非要他说出个所以然来的模样，便温声解释道：“你师傅和旦梅身上的伤做不得假，如果真是作戏，那这代价也未免太大。不过你们没作戏，却不代表那些追你们的人没有放水……”
“你是说，石之轩是故意放我们逃出来？”绾绾仔细想了想，结合当初的战况，发现还真有可能，可还是有一点不明白，便问道：“这样做对他有何好处？”
“好处可就多了……”孙殿轻叹一声，道：“绾儿，你们原本是准备怎么处理今晚的后事的？”
事到如今连阴癸派都未必还存在，绾绾自然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便直言道：“魔门在许多势力都布有棋子，今夜之战必然激起诸王愤怒，只要那些棋子从中挑拨，然后再故意暴露一些，想要让他们把视线转移到李阀身上不是难事。”
“确实不难。”孙殿点头认同，突然道：“但有什么棋子能比堂堂阴后更能说明问题？如果被那些死伤无数的王侯知道阴后在本公子这里，你猜他们会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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