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陈黑狗对我说的一样,牛头乡的街道上站满了人。</p>
陈家所在的那条巷子,更是人头攒动。</p>
我吃面的这家面馆和陈家所在的那条巷子只有一街之隔。</p>
我在二楼选了个靠窗的位置,一边吃面,一边看着外面发生的一切。</p>
街上的乡民都在议论,但大多数都是在幸灾乐祸。</p>
看这个情况,陈家在牛头乡,并不招人待见。</p>
一夜之间,陈家死了六口人,凶手是谁,谁也不知道。</p>
坐在面馆里的我连续吃了两碗牛肉板面。</p>
吃饱以后,已经是中午十二点了。</p>
付完账,我明目张胆地离开了面馆,走向了附近的那家友谊宾馆。</p>
谁都没留意到我这么一个外乡人。</p>
陈黑狗的车就停在宾馆门口。</p>
到了他的车边,我给陈黑狗打了个电话,让他从楼上下来了。</p>
多日未见,陈黑狗看到我很开心。</p>
但我只是和他寒暄了两句,便上了他的车,与他离开牛头乡,前往了虎塘。</p>
路上,陈黑狗似乎很怀疑牛头乡发生的事情和我有关,但我却闭口不言,而是故意转移了话题,询问了一下另一个人的情况。</p>
这个人便是徐洁。</p>
陈黑狗已经找到徐洁了。</p>
至于徐洁为什么迟迟没有联系我,陈黑狗也说不出个所以然。</p>
于是,我立刻给徐洁打去了电话。</p>
这一次,我顺利打通。</p>
徐洁接听我的电话以后,好像很不情愿,但还是向我透露了一个信息。</p>
她已经调查清楚那个赵娟的背景了,对方竟是赵美惠的亲妹妹。</p>
听到这个信息,我沉默了下来。</p>
我和赵美惠曾有过一段露水情缘,可以说她现在能够在徐国栋的身边做事,全都是看在了我曾救过徐连涛的面子上。</p>
至于赵娟,与我只有一面之缘,她之前发现了我身上的那把道具枪,还把这个事情告知了徐雅菲。</p>
没有想到,这个赵娟和赵美惠,居然是亲姐妹!</p>
也就是说,徐雅菲从一开始,就在利用赵娟的姐姐赵美惠对我进行下套。</p>
她想要放长线钓大鱼。</p>
其实无论是我,还是赵美惠,都是徐雅菲的棋子。</p>
只不过,我这条鱼儿还没有被徐雅菲养肥,所以还不到收网的时候!</p>
这样想着,我疑惑地问徐洁,“这段时间,你怎么一直没消息?”</p>
徐洁实话实说,“没办法啊,我还以为你是一个很有背景的人,但没想到,你只是一个普通的商人,而且我感觉你好像已经陷入了别人的圈套。”</p>
我暗暗诧异,不明白徐洁为什么会这样想。</p>
难道她已经知道了些什么?</p>
沉吟了一会儿,我问,“那你是怎么想的?”</p>
徐洁反问,“什么怎么想的?”</p>
我问,“是继续替我做事,还是想打退堂鼓?”</p>
徐洁说,“我在考虑。”</p>
我有些不满道,“这有什么可考虑的!”</p>
徐洁说,“我就是想趁着年轻多赚点钱,没想过要把自己陷进你们那个圈子。”</p>
我说,“什么圈子,我没懂。”</p>
徐洁冷笑了一声,说,“我查清楚赵娟的背景后,又以保险销售的身份去了赵美惠的家里一趟,她家的摆台上有你和她的合照,而且还很亲密,但是滨海这边却都在传,赵美惠是徐国栋的人。”</p>
说到这里,徐洁语气有些怯懦道,“徐国栋那是什么人物啊,你要是跟徐国栋唱对台戏,你万一折在他的手里,到时候我又算得了什么呢?”</p>
我哼笑道,“你想的太多了,事情根本就不是你想的那样,这样吧,你也不用瞎紧张,接下来你就去盐水县那边一趟,找一下徐连涛。对了,你知道徐连涛和徐国栋是什么关系吧?”</p>
徐洁说,“我当然知道了,徐连涛是徐国栋的儿子。”</p>
我笑了笑,说,“我目前在跟徐连涛做一个河道工程,之前让你注册劳务公司,承建公司,就是和这个工程有关。”</p>
徐洁惊讶道,“你的意思是,你其实是徐家那一派的?”</p>
我说,“一派倒不至于,我只是跟徐连涛的关系不错,甚至可以说,我和徐连涛是朋友关系。”</p>
徐洁将信将疑道,“真的?”</p>
我说,“你找徐连涛问问,就什么都清楚了。”</p>
徐洁说,“好吧,那我这就去盐水县一趟。”</p>
我讥笑道,“真没想到,你的胆子居然这么小。”</p>
徐洁抱怨道,“胆子小怎么了,我只是一个普通女人好不好,我就是想赚点钱,我从来都没想过成为谁的工具!”</p>
我笑说,“哪有你想的那么复杂,放宽心。”</p>
徐洁嘀咕道,“不复杂才怪,我感觉你和徐家的关系绝对不简单,否则的话,徐家的徐雅菲干嘛防着你!”</p>
我笑问,“你怎么知道徐雅菲在防着我?”</p>
徐洁说,“猜的行不行!”</p>
我不动声色道,“这怎么猜啊。”</p>
徐洁轻叹了口气,说,“我只是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而已,而发现了这些蛛丝马迹以后,我怎么想怎么觉得不正常。”</p>
我试探道,“什么蛛丝马迹?”</p>
徐洁却说,“电话里怎么好说这些啊,等什么时候见了面再说吧。”</p>
我意味深长地说,“你这女人,还真有点儿意思。”</p>
徐洁哼了一声,“我可不明白你在说什么,行了,我先挂电话了,下次聊。”</p>
没等徐洁把电话挂断,我又说,“接下来,你别不接我电话了啊,不然我饶不了你,再怎么说,我也是你老板……”</p>
没等我把话说完,徐洁已经把电话挂了。</p>
我看着手机好一会儿,阴着脸骂了一句,说,“这但凡有点本事的人,有一个算一个,都他娘不是什么省油的灯!”</p>
开车的陈黑狗笑说,“要是能够知足常乐,就没这么多事了,但是想要赚大钱,可不就得跟这些鬼心眼子多的人打交道么。”</p>
我瞥了瞥陈黑狗,说,“你倒是心里明白。”</p>
陈黑狗点燃了一支香烟,抽了一口,说,“其实我也不知足,但我没你那个脑子。”</p>
我靠在副驾驶的靠背上,闭着眼睛沉默了一会儿,说,“十年,十年以后,不管做到什么分寸,我就金盆洗手。”</p>
陈黑狗撇撇嘴说,“哪儿有那么简单。”</p>
我长出了口气,说,“昨天晚上我没睡好,我眯会儿,到了虎塘以后,你直接去找一家复印店,我要复印点东西。”</p>
陈黑狗好奇地问,“啥东西?”</p>
我说,“一本册子。关于拐卖人口的。”</p>
陈黑狗愣了愣,“唵?”</p>
我说,“别说话了,我昨天晚上在房顶上躺了一夜,可能感冒了,有点头疼。”</p>
陈黑狗没再说什么。</p>
坐在副驾驶上的我,也没再胡思乱想,没一会儿就睡着了。</p>
再次醒来的时候,我身上的那本册子已经落到了陈黑狗的手里,他正在一页一页的翻看。</p>
我皱眉道,“你能不能小点声翻纸!”</p>
陈黑狗看了我一眼,一惊一乍道,“这册子怎么回事?上面怎么还有陈汉兴的印戳和签名?”</p>
我睡眼惺忪道,“你怎么知道陈汉兴?”</p>
陈黑狗说,“在牛头乡的时候,耳朵里都灌满这老头的名字了,死了,被人打死的!”</p>
我说,“活该。”</p>
陈黑狗吃惊道,“你打死的?”</p>
我说,“我不杀人。”</p>
陈黑狗问,“那这册子怎么在你手上?”</p>
我皱着眉说,“滚!去把这册子复印一份,你亲自复印,别让人知道,我再睡会儿,头疼,还真感冒了!”</p>
陈黑狗翻了个白眼,下车去复印册子了。</p>
随即,我又睡了一觉。</p>
再次醒来的时候,陈黑狗已经把册子都复印好了,而且复印了两份。</p>
我揉了揉鼻子,说,“原件先放在你这里,复印件给我一份,接下来,你先在虎塘留三天,找个可以常住的院子,等我消息。”</p>
陈黑狗皱眉道,“陈家的事,怎么回事啊。”</p>
我装迷糊道,“这我怎么知道啊,人又不是我杀的,这册子也不是我偷的。”</p>
陈黑狗不满道,“哥,有啥事你别瞒着我行不行,大老远都来了!”</p>
我瞥了陈黑狗一眼,不耐烦道,“滚!”</p>
陈黑狗一阵气结,问道,“那你啥意思?以后就在虎塘这边常住了?”</p>
我说,“办完事再回去,而且左胳膊上受了枪伤,这个时候回去,不好交代。”</p>
陈黑狗看了看我的左胳膊,傻眼道,“枪伤?”</p>
我说,“快好了,没事。”</p>
陈黑狗骂了一句,“这段时间你到底都干啥了?”</p>
我没说话。</p>
陈黑狗咬了咬牙,说,“行,我也留在虎塘了,等你什么时候回去,我跟你一起回去。”</p>
我咧嘴一笑,说,“那你得在虎塘这边弄份正经工作,这样吧,虎塘这边办公司免税,你在这边注册一家服装公司,独||立的就行,相关设备从莲华那边进,再选个地方,把厂子建起来,给这边创造点就业机会。”</p>
陈黑狗郁闷道,“我又不懂商业。”</p>
我说,“学啊。”</p>
陈黑狗臊眉耷眼道,“行,听你的。”</p>
随即,陈黑狗去找房子了。</p>
我伸手打开副驾驶前的储物箱,从里面拿出来一卷卫生纸,拧了一把清鼻涕。</p>
傍晚,陈黑狗找好房子了,我跟他一起去了那房子收拾了一下。</p>
接下来一星期,我手机关机,什么事情都没做。</p>
直到感冒好了,左臂上的伤势完全恢复,我才主动给丁大勇打了个电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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