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砚冷漠地看他一眼:“成亲是娘包办,并非我本意。文珮知不知道这件事不重要,即便我未成亲,也断然不会考虑她。”
许贺兰怔住,“为何?”
“不喜。”宋砚反问:“不如你娶?”
许贺兰:“……我自然也不愿娶个不喜欢的,况且她也不心仪我啊,任谁都看得出来她心里只有你,我只是觉得,既然不喜欢,总该明明白白告诉她,省得她一厢情愿,到最后用情太深,肝肠寸断……”
话到这里又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有点矫情了。
当年他一家拼死护着修谨从金陵逃出,苟延残喘到今日着实不易。
十二年了,修谨从当初的小童长到弱冠之年,身边物是人非,可用且可信之人所剩无几。
有舒文珮这么个姑娘对修谨死心塌地,不可着她用,反倒在这里伤春悲秋瞎感怀,是他不念大局了。
再说她舒文珮,不过一介农户之女,当年她被爹娘发卖,进了王府。
管事妈妈见她乖巧懂事,小小年纪年画娃娃般玉雪可爱,破例提拔她进院给修谨做了贴身婢女。
那会儿修谨也年幼,两人算是青梅竹马,知根知底的主仆。
只是论身份,她是无论如何也配不上修谨,她一个婢女,得不得主子抬爱,又何须主子给她个交代。
他这是离开金陵太久了,全然忘记了修谨曾经的显赫身份。
宋砚睨他一眼,淡淡提醒:“你有时太容易感情用事,别忘了两年前
我们为何到此处。”
许贺兰猛打了个激灵,不知想到什么,脸色全变了。
两年前,他们被身边信任之人背叛,将他们的落脚地,写信告诉金陵那位。
很快,他们遭到追捕暗杀。
他与叔父和修谨一家匆匆逃离,总算保住性命,却失去了在永州的所有产业,十多名护卫与唯一一处和金陵那边联系的暗桩。
那次险些全军覆没,十分惨淡。
想到背叛那人,许贺兰就气得咬牙切齿。
那人不是金陵出来的自己人,而是在逃亡途中相识,当时他们一行人刚刚定居在安县往西南千里外的永州。
那母女俩便在永州开着一间小裁缝铺子,某日被地痞流氓欺负,他们一行人顺手上前解救。
他性格开朗随和,幽默风趣,一来二去的互相都熟识了。
却哪里想到,小姑娘渐渐对他萌生了爱意,每日黏得紧。
姑娘年纪渐长,裁缝大娘终于在某一天托媒人上门提出结亲之意。
别看他平日里平易近人,不拘小节。
可对未来的妻子,却也是有一番坚持和追求的。
不求她才高八斗,模样绝色,总要看得顺眼心里喜欢且有共同语言吧。
裁缝丫头每日说长道短都是城里的三姑六婆。
谁家改了裙边,谁家做了绣鞋,谁家的主母又在布匹上动手脚磋磨家里的小妾。
如此种种。
若娶了她,下半辈子如何沟通?
他毫不犹豫拒绝。
那时他怎么都没想到,多年的往来,母女俩居
然早就不动声色,将他们的底细弄得一清二楚,
也许是平日里议事不曾留心,叫丫头偷听了去,又也许是其他方面露出了蛛丝马迹,毕竟当初金陵那事闹得沸沸扬扬,举国上下不少人知道,母女俩不知怎么就恰巧推测出了。
总之,在丫头几次三番求而不得之后,那往日里看起来热心实在的裁缝大娘,居然一封信送去金陵镇南王府,举报他一行人的落脚点换取荣华富贵!
行踪泄露。
一夜之间,城里多了无数追捕的杀手。
他们连夜逃离,在永江边翻越密林北上,一连几天赶路不吃不喝。
那天老太太体力不支晕了过去,琼落落水受伤又发着高烧,更可怕的是他们在林中遭遇了虎豹袭击。
还好那会儿修谨的武艺已经精湛,一行人历经艰难,总归是扛过了一次又一次危机。
他的思绪陷入曾经的逃难时光,仍旧觉得后怕,其中的细节根本不敢再回忆。
白着脸说:“你不说我都忘记了,两年前我便因此栽了跟头,若文珮也是那种求而不得便毁之的恶毒女人,后果简直不堪想象……”
宋砚语气淡淡的,“多虑了,且不说主仆情分,文珮是聪明人,她知道开弓已无回头箭,此时背叛我,就是回到金陵也断无好果子吃。”
许贺兰眉头略松,“这我明白,可因爱生恨,这这种事谁能说得准?对了,你那小妻,你日后你可要小心了,你是不知道
,她主意大的很,这几日,哼,气煞我也……”
话刚到此,鼻头发痒,打了个喷嚏。
不远处,一道娇俏声音响起:“许大哥!哎?相公!”
王墨从山坡下走来,看到宋砚,大眼睛眨了又眨,露出意外。
“相公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也不家去?我以为你还在州府。”
当着旁人面,叫相公叫得十分自然。
宋砚心口像被羽毛掠过,几日不见,女孩的声音有些陌生,但无端让他暖暖的。
淡淡嗯一声,并不张嘴解释。
许贺兰朝她勾嘴角,皮笑肉不笑,“呵呵,又来混饭吃?今儿是第三天了,你怎么还好意思?你算没算这几日你蛊惑着老贾祸害了我多少东西?”
语调里不乏肉痛的咬牙切齿,全然没有第一天相见时的客气幽默风趣。
王墨装成一副听不懂的样子,可怜兮兮捂着肚子说:“劳作了一晌午,肚子委实有些饿了,只是我今日不打算白吃白喝,我有上好的菜谱贡献,老贾呢?我新想到一个新菜式,想和他探讨,许大哥放心,这次绝对不用你药园子里的老参。”
说着就自来熟地往院里走去。
这几天农忙,在放沐休假,书院里很是清静。
刚走没两步,身后传来许贺兰略微紧张的喝止,“老贾没在,你做什么去!”
“哦。”王墨摆摆手,继续往里走去,“那我喝口水就走。”
“你喝水往我药园子里走什么?”
王墨回头,见许贺兰怒
目圆瞪。
扑哧一声笑出来,“这不,我留了半亩耕地,也打算种草药,可我又没有经验,许大哥这里草药长势好,我剜些土带回去研究研究,这么点小小需求,许大哥不会舍不得吧?”
这几天她一直和许贺兰打交道,熟稔了就发现,他表面上瞧起来温润如玉,谦谦有礼,其实骨子里就是个呆萌青年。
时而幽默,时而暴躁,时而逗比,完全就是个性情中人。
“你赶紧给我回来!”许贺兰忍无可忍,“难道你不好奇老贾去哪里了!”
王墨定住脚步,微笑:“好奇啊。”
“你老老实实的退出去,别再惦记我园子里那些草药,我就告诉你。”
王墨撇嘴,嗤之以鼻,“又不难猜,是鼎香楼的事儿成了,老贾去鼎香楼上工了,对吧?”
许贺兰:“……”
这丫头太无趣了,一点小姑娘的天真烂漫都无,宋砚怎么娶回来这么个怪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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