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墨淡淡道：“你想多了，我若存心找事儿，方才就不会那样轻易收场，我大声喧哗，只是引你出来见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起先是打定主意避而不见。”
徐掌柜被噎得一滞。
此女果真狡诈阴险！
他本想嘲讽两句。
但转念又想，没必要和这种刁钻小民斤斤计较。
她不过是贪心，花两个子儿也就打发了。
便一脸嫌弃道： “该说的我都与你说了，你就不要再做无谓纠缠了，赶紧拿了钱走吧。”
王墨并不伸手，翘了翘唇说：“刚才徐掌柜品尝了我的苹果，想必我的苹果品质是没什么问题的，你现在反悔，我很想知道理由是什么。”
她还有脸问？
徐掌柜犀利地看向她，“哼，品质当然好，可是你这些苹果是怎么来的，你心里很清楚，不用我把话说得太明白吧。”
王墨挑眉，不胜唏嘘，“徐掌柜这话我就听不懂了，刚才我在大堂就光明正大说了，这些苹果是友人托付给我出售的，看来徐掌柜对我是有什么误会，既如此，也不必留余地，不妨把话说明白？”
徐掌柜冷笑，不屑道：“你不用在这里激我，总之我是不会要你的苹果！你的生意我也不会做！”
王墨恍然点了点头。
她猜测到王心柔是对徐掌柜污蔑了她，却没想到徐掌柜竟这样深信不疑，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也不肯当面对质。
看来，涉及到女主光环的角色，都存在选择性
识人缺陷，一旦遇到女主，自动降智。
由于作者的安排，他们存在于这本书的目的，本就是宠爱、帮助王心柔。
所以，徐掌柜作为团宠集团的一份子，无论王墨怎么努力，轻易都不会背离女主。
王墨讽刺笑了笑，“也罢，我不问就是。”
话落，不紧不慢，将背篓摘下来，打开盖儿，“徐掌柜方才说不做我的生意，话可别说的太满。”
徐掌柜很肯定地说：“我徐某虽是一介生意人，却也知晓什么人能信，什么人不可信！”
话音刚落下，他的嘴巴突然张开，目光定格在王墨手里的苹果上，眼珠子都不会转了。
眼里划过深深的震惊。
紧绷下垂的嘴角迅速上扬，咧出一抹十分不自然的虚笑。
“好家伙！这成色……莫不是极品？”
王墨道：“如你所见，我来不光是问你要个说法，还有另一笔生意要谈。”
徐掌柜急忙走上前，将手伸进她筐子里翻看，眼冒灼灼光芒，“不错不错！比早先那些大了一圈不说，颜色也更鲜亮！”
“徐掌柜，别的废话就不多说了，我手里还有一批这样的苹果，你只说这些苹果你要不要？”
“要！”徐掌柜眼露一丝贪婪，却夹杂着些许的警惕。
鼎香楼作为县里最大的酒楼，一向是全年供应四季蔬果。
但现在还未入夏。
这个时节，市场里那些果子都不甚新鲜。
王墨今日送来的那些就已经让他惊艳，现在，筐子
里的苹果，个个都大了一圈儿，这样成色的苹果就是在州府也是罕见。
也就只有各地每年向朝廷上供的那些果子才可堪一比！
可那些果子，是供给皇族，都是经过千挑万选的。
他很快想到，如果收购了这些苹果，大可以打出贡品的名头，接下来，鼎香楼的生意会迎来一波高峰。
不为别的，只为品尝一番个儿大味美的贡品苹果，就会吸引大批食客前来。
他便可以趁机推出新菜品，大捞一笔。
生意人的敏锐嗅觉，让他立刻看到了连带的利益。
只是，王墨这个丫头品行不佳，谁知道这次的苹果又是从哪里来的，味道会不会不对劲。
徐掌柜二话不说，拿起一个苹果咔嚓咬一口。
入口的滋味格外鲜甜脆嫩，非要比较的话，他只能说，衬得早先那一批苹果黯淡失色！
他三下五除二地将整颗苹果吃光，犹觉得不够过瘾。
惊疑不定问：“你这些苹果是从哪儿弄来的？”
语气已经变了，不再是咄咄逼人，而是透着几分讨好。
“这就不劳徐掌柜惦记了。”
王墨随意地拉开一条椅子坐下，慢条斯理道：“三十五文，一文不少，看在鼎香楼是城里最大的酒楼，我才来你这里推销，你可以不买我的，我去别处推销就是，我就不信如此成色，其它酒楼会不感兴趣。”
好大的口气。
徐掌柜咬牙，胸中翻腾着。
可到底还是忍气吞声地陪着笑脸，“王墨姑
娘，你这批苹果共有多少啊？”
王墨勾勾唇，“可供你到秋季。”
徐掌柜眼里光芒更盛。
尽管心里瞧不上王墨，却还是一副笑脸，弓下腰，不动声色地套话，“据我所知，咱们县周边可从没有人贩卖过如此大个的苹果，这些莫不是州府运来的？”
“这不是徐掌柜该操心的事儿，干脆点儿，给个痛快话，要还是不要？再磨叽我就走了。”
王墨作势要走，徐掌柜立马横在她身前。
“别别别，我要了，你若心急的话，咱们立马签契约，这次绝对不反悔了。”徐掌柜笑模样，一副为她考虑的口气，“只是你一个姑娘家运送这些也怪吃力的，我派人去你家里运吧？你连车马费都节省了。”
“不用了。”王墨站起身，“这几个苹果照旧送你了，明日我把余下的拿过来。”
徐掌柜急问：“那契约？”
王墨牵牵唇角，颇有些揶揄地说：“签了契约，这事儿就成定数，徐掌柜再想反悔可没余地了，明日再说吧。”
徐掌柜尴尬一笑，“也好……都听你的。”
王墨也不多废话，她的手放在背篓里，顿了顿。
少顷，将里面的苹果一股脑倒出。
留下十多个大红苹果，背着空背篓便走了。
这次，走得异常干脆，连多余的客套都没有。
徐掌柜阴晴不定地看着她的背影渐渐消失。
他谈每一笔生意，都将对方的心思揣摩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可是这个王墨
，却给他一种摸不清底儿的感觉。
要不是她这次拿出的苹果成色实在是太惊艳，他是绝对不想再和这种人做生意。
他寻思着明日在交易时，一定要多长几个心眼儿，不说别的，就怕王墨捣什么鬼，其中夹杂着质量不佳的苹果。
到时他非得擦亮眼睛不可。
一边想，一边走出雅间。
正要吩咐伙计什么，突然，迎面走进来一个神色匆匆的姑娘。
定睛一看，不就是方才来过的王家阿姐。
他疑惑：“王姑娘怎么又来了？”
王心柔抬袖擦了擦额角的汗，焦急道：“我方才一直在外面寻找我妹妹，转过街来，好似看到她从这里出去了？徐伯伯，我妹妹方才可来了？”
徐掌柜点点头，“来了，刚走不久。”
王心柔立刻往外走去。
徐掌柜急忙把她喊住。
“姑娘等等，我有件事情要和你说。”
他看着王心柔娇弱温婉的样子，心里腾起一丝深深的歉意。
虽然他是生意人，利益为先，但他打从心底很是喜爱眼前这位姑娘。
想到现在又要与她的妹子合作，面上就有些过不去。
“姑娘，十分抱歉。”他分外歉意地说：“你妹子方才又来与我谈了另一桩生意，这次，她送的苹果成色简直是太好了，我实在找不到拒绝的理由……不过姑娘放心，你家里那些苹果我也一并收购，不会影响咱们的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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