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七章
伏见猿比古注视着那个被宫崎佑树引进屋子里来的男人。
男人有着一头凌乱的栗色短发, 鸢色的双眼。他的身形高挑,外貌是更偏向精致的俊美,第一眼看去气质沉稳, 双眸深沉, 似乎在酝酿着什么。
而太宰治在看见屋子里还有一个人之后稍稍惊讶了一下后,直接的问道:“我好像来的不是时候?”
宫崎佑树在看到太宰治的眼神时便知道他想错了, 于是说道:“你误会了。”
伏见猿比古的样貌出色, 比之太宰治也毫不逊色, 甚至可以说他和过去的太宰治身上其实还有一些相似点。
例如声音、例如都很白的肤色、例如他们有时候那厌世的眼神……
太宰治没有什么笑意的勾了勾嘴角, 只礼节性的笑了出来, 然后将手递到了伏见猿比古面前, “初次见面, 你好,我叫太宰治。”
太宰治看见伏见猿比古在听到自己的名字的时候稍稍愣了一下, 随后才将手放了上来, 说:“你好,我叫伏见猿比古。”
于是太宰治也愣了一下。
他和伏见猿比古各自松开手,却又都各自思考着各自的念头。
太宰治比伏见猿比古更快的发现面前这个人和自己的声音相似。他做过的奇奇怪怪的事情很多,其中就包括故意的去听自己说话后的录音声音,甚至,在过去他拿着那个早就不知道丢到了哪里的录音笔去录过织田和安吾的声音,让他们听听和自己听到的自己的声音有什么不同。
而在发现声音相似、甚至可以说是完全相同之后,太宰治再去看伏见猿比古便又能够发现一些事情。
譬如这孩子偶尔一闪而过的眼神……
不过他才不会用这样的眼神去看宫崎佑树。
太宰治心下了然,随后看向在一旁去倒水的宫崎佑树, “医生, 我不想白开水。”
宫崎佑树放下了水杯, “那你要什么?”
“酒。”他随意的看着这个公寓, 完全不像是初次过来做客的人,“中也应该给你送过不少酒。”
宫崎佑树无奈的看了他一眼,但还是将酒柜里中原中也送的酒拿了出来打开倒给了太宰治。
而太宰治在大致的看完这个公寓的布局之后,他的注意力又再次的回到了伏见猿比古的身上,“说起来伏见君是怎么和医生认识的?”
伏见猿比古还在思考着“太宰治”这个名字的熟悉感,就听到了太宰的问题。但显然这个问题是他完全不想要回答的问题。
因为只要想起他们认识的经过,就必然要带上那个已经死掉了的伏见仁希。
而伏见仁希和宫崎佑树……
伏见猿比古抿着双唇,眼下的肌肉微微跳动着,压抑着那被戳中了雷点的烦郁。
就在伏见猿比古正要说话的时候,宫崎佑树已经先一步的打断了他们两人的对话,“太宰,酒好了。”
太宰治故意略显惋惜的叹了口气,然后从走过来的宫崎佑树手中接过了酒杯。
“去阳台聊。”宫崎佑树说着,也不给太宰治拒绝的机会,就已经先往阳台的方向走过去了。
太宰治闻了闻杯子里的酒香,然后看向了一旁的伏见猿比古。他笑了笑说道:“那么有机会再聊,伏、见、君。”最后的名字他念出来的时候格外的意味深长,像是故意告诉伏见他隐瞒着什么话没有说出来一样。
阳台的窗门被拉上了,伏见猿比古虽然能够看到那两个握着玻璃杯,一边喝着酒一边说话的人,可因为两个人都是背对着他的,所以他完全看不到两个人说话的神情。而且他们说话的声音也不大,隔着玻璃门他根本就听不清。
伏见猿比古看着面前的屏幕,手上打算回复对面人消息的动作也慢了下来。
等他打算将对话发出去的时候才惊觉自己在对话框中竟然前言不搭后语的输入了“太宰治”这个名字。
伏见猿比古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将那些话又全部给删掉了。
……
“那个孩子和我的声音很像?”太宰治在宫崎佑树将窗门拉上的时候便故意直接的试探。
“嗯,我也很意外。”
“意外吗……”太宰治笑了笑,却没有说自己信还是不信。
宫崎佑树抿了口杯中的酒液,将手肘搁在了阳台的栏杆上,“找我有什么事?”
“医生又在明知故问了。”太宰治看着被子里的酒,然后抬眼看向注视着自己的宫崎佑树,“你的能力真的是治愈吗?”
不等回答, 太宰治就仰头喝了一大口酒咽进了肚子里。
他说:“仅仅只是治疗,是做不到那种地步的?我很确定织……他当时的情况,如果还有一点可能,我都会想尽办法将他救回来。”
“嗯,只是治疗的话,当然做不到那种地步。”
“代价呢?”如果做到这种地步还不用任何的付出……那么这样的能力就太过于“危险”了。
——对于异能力的拥有者而言。
“灵力。”宫崎佑树撑着下巴,看着夜晚的天空说:“一个人是否有灵力取决于他能否看见这个世界的灵体……看得越是清楚,也就说明他的灵力越为强大。”自然,也会被更为强大的妖怪所觊觎。
但宫崎佑树的能力正好相辅相成,只要不是将灵力透支一空,他就有能力自保。
太宰治顺着宫崎佑树的目光往远处看去,想到的却依旧是宫崎佑树那个时候的拒绝。
“那个时候……”他开了一个口,便又停了下来,似乎是不知道应该如何去问。
宫崎佑树看了眼太宰,大概的猜到了他想问的话。
宫崎佑树说道:“嗯,本来想看看你怎么求我,但是没想到你太有脾气了。”
太宰治:“不愧是医生,这种恶趣味一般人还真做不到。”一般人可都是不会人命来开玩笑的。
宫崎佑树一时之间竟分辨不清太宰治是在嘲讽还是只是感叹,毕竟他可太会隐藏自己话里真实的意思了。
太宰治说道:“说起来我还不知道医生和我们社长是什么关系,竟然会让他亲自花钱委托侦探社的社员帮你收拾烂摊子。”
“福泽先生吗?”宫崎佑树顿了顿,“说来话长,所以我不太想说了。”
这还真是干脆,甚至都不绕弯子就直接的说自己不想说了。
太宰治那个时候是真的对周边的所有人都失望了,因为森鸥外的命令,他甚至没有办法调动任何的人去协助织田作之助。
但两年之后,他再次的见到挚友才知道并不是他以为的那样。
“太宰。”织田作之助当时看着他的眼睛,眼神一如既往的平和冷静,却也比往日认真了许多。
织田作他说:“虽然你可能不太相信,但是……宫崎会救我是因为你。”
“宫崎告诉我,他不会干涉谁的生死,但是他复活了我。而且这种事情一旦有了一次,就总归是一个破绽。”
一个谎言总要用无数个谎言去填补,在这个世界上有着各种各样的异能力者,且宫崎佑树说到底也只是一个人,要想给织田作之助安排好新的身份也就多了更多让人能够察觉到真相的线索。
如果有一天宫崎佑树真正的能力暴露了,后果不堪设想。
这个世界总是不缺少疯子的,即便没有想要复活的人,也会有人想要研究这样的能力。
太宰治不相信宫崎佑树会因为自己做出这种事情,他更愿意相信宫崎佑树是自己想要救回织田作之助的。
因为他从不觉得宫崎佑树真的在爱他。
“爱情”这个词语对于太宰治而言更多的只是听过、在其他人身上看过,却和他没有任何的关系。
太宰治将杯子里的酒都喝完了,脸颊上却依旧没见多少红色,“医生的能力到底是什么?”
宫崎佑树回答得也很随意,“「现象拒绝」,拒绝我不允许的一切。”
太宰治哑然:“这还真是……不讲道理的能力。”
“还有其他人知道吗?”
“乱步,织田,老爷子……还有一些人大概能猜到一些。”
“谁?”
宫崎佑树看向太宰治,问:“你想做什么?”
太宰治笑了笑,掩下了那些念头,“我只是觉得这么多人知道的话……医生你可就危险了。”甚至可以说是实在是太乱来了。
这句话里的“一些人”很危险。
“医生就不担心吗?”
宫崎佑树闭着眼晃着自己手里的玻璃杯,反问道:“为什么要担心?因为会死吗?”说到这里,他无声的笑了笑,那笑容之中没有半点的忧虑,似乎是觉得太宰治问的根本就是无用的问题。
太宰治没有正面的回答宫崎佑树,他只是问道:“那医生是因为什么才会去救他的?”
他看到宫崎佑树抬了抬眼,看了下自己,然后随意的说道:“不是你求我的吗?”
晚风吹过发出呼呼的声响,深邃的夜色中星星一闪一闪的,渺小却又明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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