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我对欣怡做出那种事，不是我丧心病狂，也不是我酒后起坏意，而是因为这一切都是你们谭家的阴谋!放药、假意大义灭亲，将我送入监狱，然后将我昔日的钱财据为己有，这几件事，倘若有一件假的，你们现在就可以反驳!”没有半刻停顿，楚云飞一气呵成。</p>
谭家众人脸上已是一片惨绿。</p>
他们一直笃定这件事不会被人知晓，从未想过习惯了被欺辱，却不敢怒的楚云飞今日会一笔一笔算过去的账!</p>
“谭先生。”</p>
“殿主”缓声道:“方才楚云飞的话，您们承认吗?”</p>
“我们……”谭尚君如梗在喉，不敢轻易说半个字。</p>
承认?所有人都知道了当日他谭家的卑劣，就算今日谭月清成为了天龙殿编外军又如何?他谭家将永远在这南城站不住脚!可是不承认，又该如何反驳?</p>
“当然不承认!”谭月明道，“空口白牙!他楚云飞有证据吗!”</p>
他将牙咬得死死的，明白这件事一旦承认，自己就将永无翻身的机会</p>
而这一切，亦是楚云飞一早就料到的。谭家人脸皮之厚，他早就领教过。矢口否认，就像挠挠痒一般简单。</p>
“殿主”亦是没料到，看向楚云飞的眼神中带了几分愧疚。</p>
议论声四起。</p>
尴尬之际，忽听到一个声音，清晰却淡然。</p>
“我就是证据。”说话的竟是谭月清!</p>
方オー直未出声的他淡定开口道：“方才楚云飞所说的每一件事，都是曾经发生过的，放药的主意确实是我大嫂出的，陷害他、污蔑他、将他送入监狱、并窃取了他拼来的奖金占为己所用，这些事都是谭家做过的，而身为得利者的我没有站出来阻止，也是帮凶，所以……”</p>
他顿了顿，朝“殿主”看去，诚恳道:“若因此丢掉了刚争取来的天龙殿编外军身份，我无话可说，是我罪该至此。”</p>
倘若说三年多以前谭家人是“大义灭案”。今日的谭月清，显然技高一筹，是“大义灭己，他话音落下，谭尚君已呼吸困难，抬起一只手，却半个字都说不出来。</p>
谭月明更是震惊得愣在了原地。</p>
他方才说的每个字，都被自己的来弟弟啪啪打脸。</p>
而谭月霜，依旧坐在原位，失去了站起来的力气，只有谭月清，坚定地朝“殿主”看去，一脸大无畏。</p>
楚云飞不动声色看着他，又瞥了一眼谭月明，唇角飞速划过一丝冷笑，原来谭家的高手忍到现在才露面。</p>
“谭先生。”“殿主”开口道，“令郎已仗义出言，我想你也没有什么要说的了吧?”</p>
此刻的谭尚君还怎么可能说得出话?</p>
只怕这宴会结束，他都没力气走出这宴会厅。只见他颓然摇摇头、摆摆手，一把老骨头，猛然瘫在了座位上。</p>
“我真是没想到谭家会这么狠，这次楚云飞回来，我一直以为他是仗着天龙殿才做事那么高调，原来当初那件事的真相竟是如此?若我是他，赌上命也要将谭家撕碎了!”</p>
“对啊，以往总听别人说起忍辱负重，负重是什么意思?回来还一直被谭家笑话是个“看大门的。”当真是不容易。”</p>
“而且在南城监狱待了几年，那南城监狱是什么地的地方，如今留着命出来东山再起，绝非普通人。”</p>
“谭家果真不是正经八百的名流望族，传统的名门，哪家做得出这种狠心事?让林家也跟着倒霉。”</p>
“还好林家小女儿现在跟着楚云飞过得不错，我看他们那女儿就蛮可爱，是个机灵鬼儿。”</p>
众人的讨论声如夜海，一浪又一浪席卷而至，令谭家众人如坐针毡。</p>
“既然当初冤案真相大白，那么宴会可以继续。”</p>
“殿主”开口道:“不过谭先生，你最好携谭家所有人跟楚云飞道个歉。”</p>
“道……道歉?”</p>
“自然，依我对他的了解，他不会跟你讨钱财当作补偿，但道歉是必须的吧?”</p>
“是……殿主说得对！”谭尚君已经没有半分反驳的力气。</p>
就算此刻让他裸奔，他都不会拒绝。因为他这一辈子的老脸，都已悉数丢尽。</p>
只见他扶着桌子艰难起身，竟觉得自己浑身酸痛，那种屈辱感令他感觉自己被人凶狠的揍了一顿。</p>
而当下，他恨不能这一切只是梦，他不过是被人打了。</p>
“……楚云飞……”他开口道:“是我不对，不该将你推入火坑……是我猪油蒙了心那样对你……我跟你……道歉。”</p>
话落，深深鞠了一躬。</p>
可要起身时，脚下一个不稳，竟噗通摔了下去。再起身，脸上破了皮，一把年纪，看着着实可怜。楚云飞皱皱眉，轻轻点了头。</p>
“谭公子，该你了。”“殿主”适时提醒着谭月明。此刻的谭月明，满脸通红。不是因为愧疚，而是因为愤怒。</p>
当初楚云飞在谭家时，他就没有给过楚云飞孩子般的待遇，自然当作是他的玩物!他的奴隶!</p>
他开心了调笑楚云飞几句，不开心了就揍他一顿。</p>
楚云飞虽一早就练就了好身手，可在谭月明面前，一向是沉默忍受，因为那时的他，当真将谭月明当作是自己的家人，自己的大哥!直到被诬陷，被逼着自断手臂、被投入监狱，他才真切看清楚了这吃人的一家，拥有怎样可恨的面目!</p>
想到种种过往，楚云飞只觉心口一阵怒火。</p>
他一动不动看着眼前愤怒的谭月明，开口道:“你不服气?”谭月明瞥了“殿主”一眼，勉力将怒火压抑了下去，深吸口气沉声道：“我道歉罢了。”</p>
说着，给自己斟满一杯酒，举了起来对着楚云飞。</p>
“楚云飞，过去的事算是我做错了，希望这件事到此为止，往后你也不要一提再提，把这些当作是自己了不得的地方，毕竟，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p>
最后几个字，字字落地有声。厚颜无耻!</p>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楚云飞轻声重复着这话，脸上的表情饶有意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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