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迟早要来的情发情期

    一个月后, 验收完成的刻度机生产出第一批量产识别器,封装后的元件只有100纳米。在政府监管政策的要求下,新的手机都要搭载。厂商蜂拥来采购。

    宇派的刻度机现在就一台, 预估产能是三千万片。宇派正在抓紧时间制作第二第三台刻度机, 争取产能超过一亿片。在这段时间内,早一刻排队就能早一刻分到。

    宇派产品从出生的那一刻起,就不缺用户。在它第一批元件生产合格验收通过后, 国内外订单排到两亿。国内80%, 国外20%。前后接近十年的筹谋, 就是为了一举占据市场。

    一时间,大量订单带来的可观利润,让宇派在A股的上市变得有底气。审计人员坐在财务办公室里, 亲眼见到账户里营收数据每天都在变多。财务总监每天都来高兴地对审计人员说“您还没开始录入——不好意思, 今天又多了三千万, 把数据再改改。”

    宇派放弃了在美股和在港股的上市,只在国内A股上市。有人说是范乾津得罪了摩根, 凑不齐海外的联席保荐人。也有人反驳这公司的现金血牛程度, 根本犯不着去国外冒险发股。不需要玩海外资本的金融游戏来填补亏空, 中国大陆的股民们就能买爆它们。

    宇派最终顺利通过审计,在沪指深指的科创板挂牌交易,100人民币一股, 9000万新股, 从开盘至涨停,只用了不到三小时。募资净值超过90亿人民币, 市值高达700亿人民币。宇派里那些平时天天加班的技术员都目瞪口呆,恍惚计算着自己手里的期权到底能换多少钱,这辈子应该财务自由了……国贸大楼这几日都彻夜亮灯, 不时一阵又一阵的欢呼声响彻天际。

    股民们对于技术新股总是格外热情,何况这是一项比欧美国家更快商业化进程的技术——虽然美国日本德国都有刻度机,技术早于中国,但他们商业化路子没走好,原因当然是多方面的,比如混乱松散的政体、走马灯似的前台傀儡和互相倾轧的利益团体。

    同一时间,国外变异人组织仿佛约好似的,开始激烈抨击声讨宇派,斥责识别元件带来的“侵犯隐私安全”问题。以灯塔国为首的西方大国出具各种限制文件,不允许任何人携带识别元件手机进入领地——当然不到三天这政策又灰溜溜改掉,只强调不能“公开”“识别”。毕竟如果不改,相当于不让中国人入境,那得有多少钱打水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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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上市成功、员工休假庆功的这段时间,宇派开始修建新园区。中建牵头做,算是偿还当初范乾津的恩情。地址位于高新产业园区,占地一千亩,造价三十多个亿。对新园区的憧憬,挽留住了许多财务自由后想要放飞离职的员工,那气派的规划图看着真是太漂亮了。

    这些天范乾津和梁辉还不能休假庆功,除了偶尔参加员工聚会团建。范乾津马不停蹄一个会接着一个会,向政商各界各团体汇报情况。梁辉则是到处在各种峰会场合以变异人代表身份,介绍新元件的优势。两个空中飞人有时候只能晚上在电视上看看对方。

    园区没修好,员工可以有三个月带薪假。老板却没法休假。未来战略方向,大数据的识别应用要做,变异人消除发情影响的技术也要做。云江边在普吉岛海滩上晒太阳,边跟范乾津他们打跨国电话商量。

    当然,那是之后的事了。如今只要宇派稳定着识别元件的垄断地位,就能带来可观的现金流,加上A股上市公开发行的股票所募到的资产。这公司顺利走到范乾津当初规划的第二步。

    他已经为万川融的重启,铺了一片厚实的地基。

    在这期间,沙美公司故技重施,忙于抄底一家在拉美放贷的机床企业。范乾津猝不及防地把手中那十多亿美元的威斯康辛股甩出。大量的抛掷让美股大盘好不容易红一点的线立刻全崩绿。沙美无暇接盘,眼睁睁看着这十几亿化进池子,被散户和其他机构瓜分吞食,可谓泥牛入海。这一波范乾津没赚回多少钱,但狠狠恶心了沙美石油一把,还把美股重工板块几家建投公司的股线也拉绿,报得一箭之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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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人看来,范乾津这重归宇派执行董事的青年优秀企业家最近是大出风头。梁辉辞让执行董事长,只以“第一合伙人”头衔,替宇派活动,发挥变异身份的影响力……当初他们联姻的事被编成各种版本。

    但市面上并没有他们婚姻关系的详细采访报道。只偶尔在活动结束时,记者顺嘴问过,但梁辉的回答总让人觉得是在跑火车。

    “您觉得范董是怎样的伴侣?”

    “他太害羞了。”

    记者一愣,想问——您在说谁?范乾津吗?那赫赫有名的老虎?

    宇派员工,尤其是当初被迫在魔鬼淫威下屈服地互相握手,被拍照留影的那几个刺头,比如陈小鹏。蒋建军,看到该报道的时候,眼白都差点要翻上天去。

    记者委婉干笑:“真没想到,范董竟然还有这样一面?”

    “特别可爱,我经常逗他。他还嘴还不过就‘嘭’地把门锁了。”

    记者闻言呆滞,心想这这不是你美化出来的,吵架吵得不可开交的委婉说辞?还可爱??范乾津那冷冻人似的气场??这形容太见鬼了。

    之后梁辉也不太回答这类问题,沉浸在秀恩爱失败的烦恼中,无奈想:说了你们又不信,那问我做什么?

    记者们这才觉得符合脑补——商业联姻冷冰冰的,连提都不愿提对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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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范乾津也有在烦恼的事。

    他从机场赶回阔别三四天的家里,静悄悄的。他知道梁辉这时候还在上海开会。

    范乾津在飞机上就吃过一颗中级抑制剂,回家后又吃了一颗,这才埋进卧室被堆里蜷缩。

    在经过卧室门口时,范乾津闻到梁辉那间卧室里的信息素味道,无可遏制地涌起想睡进去的冲动。

    他还没和梁辉同床过,最近这味道给他的刺激愈发强烈。

    范乾津心知肚明又不太愿意面对的一个日期,正在日渐逼近……

    毕竟吃过一颗抑制药,范乾津还能维持理智,他只迅速在那间卧室自带的盥洗室里,扯了架上一张小毛巾,是梁辉平时洗手后擦水的。

    架上有一排小毛巾,扯一张不算显眼。如果是衣服就太容易被发现。

    范乾津回到自己卧室,关门时稍微犹豫了下,担心自己醒不过来,没有上锁。握着那块小毛巾捂进被窝里,散发的浅浅的信息素就在鼻边,让他心跳渐趋安稳,很快就在抑制剂作用下睡着了。

    吴医生说,标记后,发情时只要信息素结合就能稳定,不必再吃抑制剂……

    范乾津睡着前最后一个念头是:标记?早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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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范乾津做了个梦,一只威风凛凛的白狮子审视猎物般盯着他。范乾津慢慢挪过去,跪在地上抱住它的鬃毛。狮子的尖齿忽然间咬住他的臂膀。却并未用力,它的嘴里并没有大型猛兽的腥味,只是温泉水沸腾的硫磺味。范乾津主动把头伸进狮子的大口中。感觉得到它轻轻合拢上下颚,开始把他往里吞咽……

    范乾津猛地睁开眼睛,浑身酸软的身体依然埋在被堆深处。范乾津在黑暗中看到床头坐着的熟悉轮廓。范乾津先是迷糊招呼道:“你回来了——”

    他在意识朦胧间吸嗅着空气中充沛的信息素气味,只觉熟悉又甜蜜,心中说不出地满足,下一瞬间却暗道糟糕。

    范乾津发懵的大脑开始恢复意识,急忙抗议:“说好的你不能进我房间——你先出去——出去——”

    “范乾津。”床边坐着的梁辉正儿八经叫他的名字,“现在不是你继续躲我的时候。”

    范乾津深吸一口气:“我没有躲你!”

    梁辉毫不给面子地吐槽:“工程师庆功宴你来了上半场,知道我马上要来,就立刻从后门走了。”

    “北京市年度评选优秀企业报告大会,我们本来都在上午讲话,你特意找主办方调。”

    “北戴河团建,董事高层全在一辆大车上,为了和我分开,你非得去和一大堆员工坐另一辆大车。更别提当晚都没住在那豪华五星休闲会所里。”

    “这些天飞来飞去,那些航线和航班时间的错开,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吗?”

    “范乾津,你再这样别扭,我会误解你是讨厌我的。”

    范乾津被揭穿一点,小声:“我没有讨厌你。”

    梁辉抬起手刚要碰到范乾津额头,范乾津立刻又别过头往被窝深处缩了点:“一开始说好的!别碰我——”

    梁辉的手悬在半空:“哪怕你已经——或者说,即将发情?”

    范乾津暗叫不好,身体大部分知觉因为抑制剂缘故,迟钝麻木着。即便药效在起作用,近在咫尺的梁辉依然给范乾津无可抗拒的吸引力。闻着那醉人味道,范乾津只觉得昏暗光线中梁辉的轮廓,就像是夜里晨星在发光,叫他根本移不开视线。

    范乾津眼中聚起水光:“我真的,在发情吗?”

    这对于他来说,并不是一件仁慈的事。

    梁辉深吸一口气,昏暗房间里唯有瞳仁反射着黑亮的光。

    “床单。”

    范乾津手的触感也有些麻,但经梁辉这样一说,他才发觉自己躺在一片泥泞的潮湿中。

    两米五的圆床,潮湿竟然已经蔓延到床沿了吗?

    梁辉凑近身体悬在范乾津枕头上方,他的靠近明显让范乾津更不安,几要颤抖起来。

    “不行,不行,我没有准备好……”范乾津声音有点虚弱。

    “别再拖了……”梁辉凑在他耳边,低音炮似的诱哄颗粒感,每一声颤音都像是最高档的杜比音响,“迟早的事,我大概知道你的心结。我们一起把它解决掉,好不好?”

    信息素分子的大面积袭击颇令范乾津承受不住,他闭上双眼咬着嘴唇,紧闭的眉眼间冒出了抗拒的汗水。

    梁辉静静撑在他的上方,额头也露出青筋。他的呼吸声几乎要把范乾津淹了,却盯着范乾津,不放过他任何一丝表情,在范乾津真正回应前,一动不动。

    “怕什么,说出来,告诉我。”梁辉放软了声音,催促他下决心。

    “好不好?”梁辉耐心地撑着,低头一点似乎想吻一下范乾津,却又转而迟疑远离几寸,恐怕是担心刹不住车。

    那一瞬间范乾津甚至有点佩服梁辉的耐心——梁辉曾经在海岛上拿“男人应该有金子般的下半身管理能力”来说事,也曾经在各种范乾津害怕擦枪走火的关头,奇迹般的全身而退。

    范乾津:“……很多。”

    梁辉:“是我让你如此没安全感?还是你太悲观?”

    ——怕好梦易碎、怕失去新鲜感、怕喜欢转瞬即逝、怕人心鬼蜮魍魉、怕等闲变却故人心、怕岁月的无常与时光的浩渺、怕生命中的不可承受和无法掌控。

    范乾津:“……我们不是寻常的伴侣。”

    ——一只狮子一只老虎,哪怕在同一家公司,都必须依靠微妙地妥协与包容,才能平衡各自所代表的利益。范乾津醒来之后回归董事长职务,梁辉立刻就转变为超然的顾问身份。但梁辉并非没有事业心之辈,严格意义上是他“禅让”了。

    伴侣,至高至明日月,至亲至疏夫妻。

    对于刚从零分到幼儿园,最近又好不容易升到小学恋爱经验的范乾津,他更怕一向独立淡然的自己,经营不好这段关系。姻缘变作孽缘怨偶。

    “我怕你……失望、后悔。”范乾津鼻尖发酸。

    梁辉心脏猛地一跳,沙哑道:“你就不怕自己失望、后悔吗?”

    “我这样的人。很没意思。”范乾津头脑晕乎乎直说道,“我曾经想,等到有那种陪吃饭看电影的服务的时候,就花几千块雇个人陪我。如果要体验一下谈恋爱和做.爱,就花个百十来万,找人帮忙演一下……我长得还算能看得过眼,应该找得到人……”

    范乾津鼻音浓重,“我知道那些念头的根源——怕麻烦、不想负责、自私悲观、任性冷漠。严格意义上,是所谓‘理性的人’的真面目……西方经济学里逐利的本能,被肮脏浸透的,每个毛孔都沾满血的资本家……这都会给对象,带去许多的,痛苦。我不能,不能害人。”

    “你在说你自己吗?”梁辉匪夷所思,“一个兢兢业业每天熬更守夜的公司负责人?一个能牺牲自己去救市的古道热肠的总裁?一个道德水平高尚、文化素质极高、才华横溢优秀企业家——?西方那些血腥原始积累的贪婪商贾叫做资本家。我们中国社会里,这叫儒商。天哪,真不敢相信我要在床上跟你说这个。”

    范乾津终于阴转多云,噗嗤一声,心头既感动,又觉得充斥着不合时宜的啼笑皆非。

    不过,他确实有被梁辉安慰到,从来盘旋在心头,觉得自己是个不堪之人的自我误解,也化去不少。

    范乾津双眼一红,想到张姨所说“世上恐怕再没有第二个非亲非故的人,能对你这样好……”

    既怕这件事的定局,让他们间的关系更深刻地纠缠、捆缚、离不开……自己就再也不是独立无挂碍的个体。

    更怕一次又一次把人推开,累积久了、人心冷了,从此没有这样的际遇,再也遇不到这样的人了……

    -

    满口仁义道德和滑稽谐星般的场景,也没能浇灭那缭绕在他们周身的熊熊烈火。

    “不要逃。”梁辉的头又低下去一点,把范乾津被里露出的那块毛巾角扯出来一点,看了一眼丢地上,随即伸手握住范乾津脖颈,大拇指按到肿大绵软的腺体上。

    登时范乾津似呻.吟,又似抽泣一声。

    “我还怕……”范乾津哆嗦着被迫扭头,怕挣扎的动作刺激到梁辉发狂,“我非常,非常怕疼。我没有在找借口,我受不住的。梁辉,我发誓,这是最后一道坎了,如果有好的办法,我愿意尝试的……”

    久到梁辉都快把他腺体瞪穿,又好像梁辉用完了所有自制力,终于大汗淋漓从圆床旁边爬起,无数次地深呼吸:“好,让我来想想,怎么解决这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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