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没睡，我坐在庭院中晒了一晚上的月光。</p>
天亮的时候，小山丘上还是有黑烟袅袅，刺鼻的焦臭味道挥之不去。</p>
送饭的人过来了，不过不是聋哑道人，而是张鑫。</p>
张鑫拎着两个大食盒，走到庭院中，将食盒放在了石桌上，轻声说道：“师叔，吃完饭之后我带您去演武场那边！”</p>
我淡声说道：“怎么是你来送饭？之前那个聋哑老道人呢？”</p>
张鑫摇摇头，没有回应。</p>
这时候，灵雪儿和母亲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张鑫看了她们一眼之后，行了一礼，转身走出了庭院，站在庭院外面等候了。</p>
我将食盒内的早点拿出来，随后去洗漱一番，和她们一起沉默的吃着早点。</p>
气氛有点压抑，吃完之后，我对母亲说道：“等着我，咱们今天就离开龙虎山！”</p>
正准备起身离开的时候，母亲突然抓着我的手，眼神很复杂，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是，最终她只是长叹一声，比划了一个手势。</p>
灵雪儿轻声说道：“娘让你尽量别杀人！”</p>
“放心，您儿子不是一个嗜杀的人！”</p>
我安慰了一下母亲，转身走出了庭院。</p>
走出了庭院，和张鑫一起走下了小山丘，我回头看了一眼破烂狼藉的庭院，对身边的张鑫说道：“能杀人吗？”</p>
“什么？”张鑫吓了一跳，瞪大了眼睛看着我。</p>
我轻声说道：“我不知道老天师为何要让我代表龙虎山和其他道门的人比试切磋，我现在也没兴趣问其中的缘由了，我只想知道如果在切磋的过程中我把对方干掉了，会有什么后果？”</p>
张鑫怔愣的看着我，脸色有些苍白的急忙说道：“师叔，仅仅是切磋而已，点到为止，最好……最好别有什么伤亡！”</p>
我轻轻摇头，淡声说道：“不死人是不可能的，我从来到这里的时候就憋着一肚子火，几次想动手都被强压下去了。正好有这么一个出手的机会，全当是我一个发泄的渠道了，有什么后果，都让龙虎山担着吧！”</p>
见到张麟的时候，我该出手的，他是我的父亲，但是却在我刚出生的时候就抛弃了我，但是我最终没有出手。</p>
见到老天师的时候，我也该出手的，是他造成了我母亲如今的惨状，但是我最终也没有动手。</p>
不管有什么理由，都难以掩饰我内心的某种方面的懦弱。</p>
想了一晚上的时间，有些事情我也想通了！</p>
所以，从小山丘庭院出来之后，我心中就多了几分的决然。</p>
我以前做事，有些时候过于优柔寡断，心中顾虑的东西太多，这也和我从小接受的教育和周边的生活环境有关。</p>
但是，现在不会了！</p>
我不知道老天师在搞什么鬼，但是他既然给了我天师府第九位候选天师的身份，给了我张天宝这个记录进龙虎山名录玉碟的名字，那么我所做的事情产生的后果，就得由龙虎山来买单了。</p>
不给龙虎山找点麻烦，我心中实在过意不去。</p>
一路上，张鑫都苦着脸跟我絮絮叨叨的说着，说什么这次算是道门之间的交流，很重要的一场集会，年轻一辈之间的切磋是很重要的一部分，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想让我不要杀心太重，别给搞砸了。</p>
道门内讧，加上特勤处在其中搅浑水，龙虎山号召其他道门来此交流并不奇怪。</p>
不过，关我屁事！</p>
我从没把自己当成是龙虎山的人，为何要维护龙虎山的利益？我巴不得龙虎山的道门领袖这名头被人抢走呢！</p>
再说了，既然是年轻一辈的比拼，我被老天师弄进了天师府，本身就不适合和道门年轻一辈拼斗了，为何还偏偏让我代表龙虎山？</p>
张鑫的那些话我根本没有听进去，现在只想着怎么给龙虎山戳出一个大纰漏出来，我想看看老天师到时候会是个什么样的反应。</p>
按理说，我该乖乖的听从老天师的话，不要搞出什么节外生枝的事情，顺利的把母亲带出龙虎山就行了。但是，我心中仿佛有个狂暴的声音在反抗，反抗着这样的安排。</p>
毁灭一切的冲动，占据了我心中理智的一部分。</p>
在昨晚静静沐浴月光的时候，我甚至在想，如果我和母亲都就此死在了这里，未尝不算是一种解脱了吧！</p>
就算我能够带着母亲离开龙虎山，也必然会在龙虎山的监视之中，一想到母亲那被穿透的手腕脚踝和被割掉的舌头，我心中深处那种毁灭一切的疯狂情绪更加浓郁了。</p>
“师叔……”张鑫痛苦的虚弱声传来，让我回过神来。</p>
身边的张鑫此时全身布满了黑色的诡异符文，形成了道道锁链状，将他封困在了原地，脖颈处的那黑色符文形成的锁链已经把他勒的快喘不过气来了。</p>
在我心中刚刚生出那种毁灭的冲动的时候，体内的气自主的冲体而出，张鑫也瞬间倒霉了。</p>
我瞬间散去了体内的气，张鑫捂着脖颈剧烈咳嗽着，惊恐的看着我，不自禁的挪动脚步拉开了和我之间的距离。</p>
“刚刚有点走神了！”</p>
我轻声说道：“不要再跟我说我该怎么做了，我讨厌别人安排我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p>
张鑫点点头，不敢多言，低着头在前面带路。</p>
龙虎山中的演武场，是一块很大的空地，空地周边有一些简易的凉棚，看样子是刚搭建好没多久的。</p>
我和张鑫来到这里的时候，空地周边已经聚集了不少人，除了柳晴他们之外，我甚至还看到了周瞳和唐振南他们。</p>
我朝周瞳和唐振南他们那边看去的时候，他们也看到了我，眼神脸色复杂。周瞳似乎想过来，但是被唐振南拉住了，只能在那边对我露出苦笑。</p>
除此之外，周边的凉棚中坐着的老家伙不少，有的是身着道袍的，有的是身着中山装唐装等等服饰，也不知道是哪方的势力。</p>
宋莹坐的那边有不少年轻人，也有好几个老家伙，除了宋家的人之外，估计也有特勤处的人在其中。</p>
龙虎山身为主场，自然是人多势众。</p>
老天师没露面，坐在凉棚高台处的有三个人，除了张麟之外，另外两个老家伙我没见过。不过，既然能够和张麟平起平坐，应该也是天师府的候选天师才对。</p>
我来到龙虎山这些人所在的凉棚下，在一些人古怪的注视下，我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张麟的身边，淡声说道：“此间事了，我会带着我娘离开龙虎山，你有没有什么想说的？”</p>
张麟冷着脸没有回应，那两个老家伙饶有兴致的看着我们父子俩，有种看戏的感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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