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的声音裹在深秋的寒风中,让人听起来更是有些刺骨的意味。周围还不断升腾着浓郁的黑烟,正在滋滋燃烧的尸体散发着刺鼻的恶臭,弥漫在旧房的院中。
因为此地是无人居住的旧房,外面的街道也已经荒废,没有什么行人过往。中年男人被净业散发的压力定在原地,目光看着门外路过的落叶,心里发寒。
净业的声音落下,但并没有中年男人想的那般,在他身后给他致命一击。
慢步来到男人面前,净业冷漠问道:“姓名,身份,为何杀我?”
一连三个问题,净业问完就坐在了身后的台阶上,也不顾衣服上染不染尘土。
男人仔细的看着净业的容貌,实在难以想象眼前的年轻人竟然拥有气海境七层以上的修为。
犹豫了几秒钟,中年男人回答道:“我叫忧桑,是忧城的守城将军。刚才收到探子消息,说有人阻拦城卫司的人执行任务,这才赶来。”
一个忧末,一个忧桑,也不知是哪位高人起的,真是好名字!
心中对他们的名字好笑一番,净业仍旧冷着脸面,轻声说道:“城内传闻你们和那些城匪勾结,看来是真的。一个明目张胆的抓人,一个背地里清除障碍,分工明确。”
“你又是何人?”在净业说完之后,忧桑也是问道净业。他并没有在忧城中见过净业,更是不知道他是从何处而来的神秘强者。
“净业!”
随意的说出了自己的名字,净业也不担心自己的身份被他知道,反正不久后忧桑就会离开这个世界,自己便大度一些。
“净业?”听到这两个字,忧桑愣了一下,这名字有些陌生又有些熟悉。心里仔细的回想许久,忧桑眼瞳紧缩,猛然抬头失声道:“你是净业!就是不久前天诛殿说的那个魔族之人!”
突然想起自己之前在城主府中听到了那道令人惊讶的消息,却没想到今日那消息中说的可怕之人就在自己的面前坐着。
背后的冷汗已经浸湿忧桑的后背,他看着净业挂着笑容的面庞,眼中只有恐惧。
“看来你们这里也能收到天诛殿传播的消息,不错,我就是他们口中说的魔族之人,所以下来我问你的事,你最好如实回答,不然你就会知道,死亡并不是最痛苦的事情。”
冷笑一声,净业站起身子拍了拍屁股,然后站在忧桑的面前,看着他惊恐不已的国字脸缓缓说道。
心中害怕到了极点,忧桑无法想象眼前的魔头会对自己做些什么,不敢对他有任何的隐瞒,连忙点头,等待着净业询问。
“我只问你一个问题,你们在找什么东西?”其他的净业也都知道的差不多了,唯一不确定就只有这一件事情。
“我…我不知道。”
听到净业的问题,忧桑直接摇了摇头,有些不敢回答这个问题。
闻言,净业没有开口也没有表情,只是猩红的眼眸盯着忧桑的眼睛,让他很是恐惧。看了一小会儿,净业直接转身走出了旧房,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
不解净业为何直接离开了,忧桑望着消失的身影松了一口气,只是他没有注意到,自己身上的血色锁链并没有解除。
而在净业离开旧房后,旧房的院中闪烁一阵
血亮的红光,随后响起一道由高到低的尖叫,最后全部淹没在熊熊烈火之中。
…
忧城的正中心有一座高大的楼阁,楼阁周围有很多的小房子,在其正东位置,有一扇石门,门梁雕刻着三个大字,城主府。
高楼内的某一层中,突然惊起一声震耳的拍桌响音,将门外站立的士兵猛吓一跳,但他们却不敢有任何的失态。
“传我命令,彻查城内所有住户,将外来的年轻人全部给我抓回来!”
“是,大人!”
跪在地上的副将低着脑袋,恭敬的回应着身前之人吩咐的命令。他不敢抬头看,因为他知道自己的城主大人已经震怒。对于这道命令,他不清楚和自己刚才上报的事情有何关联,但他也不敢多嘴。
“滚!”
又是一声怒喝,副将连忙起身离开,不敢发出一点儿声响,直到他离开这座高楼,才将心中压制的怨气全部吐出。
方才城中一处旧房失火,守城将军忧桑以及二十精锐全部消失城中,这个消息传至忧末的耳中,让他极为愤怒。
红木桌子倒塌一地,精美的玉杯也随之碎裂,将烈酒洒的到处都是。
屋内安静的矗立在一旁的谋士,小心看着气息乱冲的忧末,也是不敢开口劝言。他知道忧桑是忧末的堂弟,是他唯一的亲人,也清楚自己这位城主的脾气,所以此时沉默是最好的选择。
身上的墨色长衣飘动,带有些许皱纹的脸庞十分森寒,忧末皱着剑眉,伸手将自己的头冠摘下,让长发披落,缓缓压制着自己的情绪。
良久之后,忧末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冰冷的开口道:“司寇今日去了何处?”
“大人,司寇今日一直留在府中,并未出去。不过听司副说,他们已经找到了位置所在,半个时辰后便前往探查。”谋士闻声赶紧来到忧末的身前,拱手恭敬道。即便他是忧末的心腹,此刻也不敢有半分的失言。
“盯住他们。”
“明白!”
“旧房中的残尸好生安葬,那附近几条街上的住户都去问一问,一定要给我将这件事查清楚。”
“是大人,那今夜我们的人是否要跟着司寇一起行动?”对于忧末的安排,谋士全都应下,只是心中的疑问他还是得问出来。
“不用,盯着就行,忧桑修为不弱,如果今日司寇没有出门,那就说明这城里又来了一位大人物!”忧末眼中冒着寒光,冰冷的向自己的谋士说着。对于杀害自己堂弟的人,他已经有了怀疑。
虽然他们与城卫司有所合作,但这并不代表双方之间就有所信任,反而他很怀疑那位与自己实力相当的司寇。
谋士闻言神色怔了一下,皱起眉毛,恭敬道:“属下明白。”
对于大人物这三个字,谋士心里是有所恐惧的。在几个月前,当他第一次听到这三个字的时候,他险些丢了性命,如今回想,更是毛骨悚然犹在。
“大人,天诛殿那边发布了通缉令,我们这边…”停顿了一会儿,谋士将另一件事说了出来,等待着忧末的命令。
“处理好就行,你先下去吧。”
忧末听到天诛殿这个名字,眼神变了变,没有说什么,只是摆了摆手。
闻言,谋士也没有再开口,又向忧末行了一礼,慢步离开了屋内。
…
皓月当空,冷光照耀着安静的忧城。
在入夜之后,街上的行人逐渐稀少,直到空无一人,只剩下两旁商铺的招牌,随夜风晃动。
一家十分普通的客栈中,净业留宿于此。其中一间客房内,净业站在窗前,明亮的眼睛望着漫漫黑夜中的圆月,思索着今日得到的所有信息。
今日一行,他遇见了四波人,也得到了一些信息。也不知他的运气是好还是不好,他遇见了城匪还有忧城的守城将军,却始终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一时心怒,他最后没有多问忧桑,直接转身离开,带走了忧桑的性命。
若是以前,自己断不可能如此行事,但自从体内的力量爆发,再加上他在虚界中失去了佛心。净业发现自己不仅是佛技变了模样,行事风格也变得果断冰冷。
不过对此净业并没有担忧,因为现在的他或许才是真正的自己,而他也需要这样的自己。
“明日先去看看有没有天诛殿的消息,城匪那边…还是从城主那里入手吧,既然只有高层知道,倒不如我跟着他们瞧瞧。”思索了很久,净业晃了晃脑袋,将窗子关上。
翌日,黑夜刚刚褪下,城主府出动了上百名士兵开始对城内进行清查,重点就在那些酒楼客栈,接下来才是寻常人家。
不过净业今日起的很早,在喂过鼓鼓之后,他便离开了客栈,不留踪迹的走在街边。
因为起的较早,街上除了一些务农之人以外,还有几名在各处街头粘贴告示的城主手下。
远远的瞧见那张带有画像的告示,净业藏在暗处,等到几人离开后,这才来到面前,仔细看着。
“通缉令:净业,魔族余孽…”
目光扫完这份告示,净业又瞧了一眼这份和自己颇似的画像,哼笑一声,向远处走去。
走在街上,净业并没有太过注重刚才的那份告示,他知道天诛殿肯定会发布通缉令。不过既然这里都能收到此令,想来整个东域所有的国度城池都会如此。他已经准备好了面对来自各处的围杀,反正从小就已经经历过。
走了不久,净业又来到了昨日去的茶铺,只是今日看去,茶铺极为狼藉,应该是被人为打砸导致。
见此,净业又看了一眼四周,旁边不远处有一家菜摊,摊主正在摆放蔬菜。净业想了想,走上前去,看着摊主温和的问了一句。
“这位大叔,那个茶铺昨日还好好的,今日怎么成了这般模样?”
摊主闻声,转过身一看是一名陌生的小伙子,也没有多想,瞧了一眼周围没有旁人,悄悄说道:“唉,还不是那些畜牲干的,昨天暮时他们来人将老刘给抓走了,这老刘也是可怜,儿子被抓了,自己也被抓了,唉,凄惨啊。”
听完摊主的话,净业沉默了,他看着那块儿被柱子压着,被冷风吹动的茶铺布条,心中有些复杂。沉默后,他从戒指中取了一两银子,又随手拿了一根白萝卜,向摊主道了声谢,没有停留此地,接着向远处走去。
摊主愣神看着手中的银子,又望着净业的背影,根本没有注意到在自己的身后,一张崭新的告示贴在白墙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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