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年前，饶州有个传奇的老者，名字叫张仲。</p>
这人在五十岁之前，籍籍无名。</p>
但在五十一岁那年，却突然声名鹊起。</p>
原因是他在饶州市开了一家小诊所，治好了一个人。</p>
这件事发生的具体过程，已经被市民街坊流传过甚，变得有些虚幻。</p>
相传，有一天清晨，下着雨。</p>
一连排红旗轿车，突然停在张仲的小诊所门前。</p>
红旗轿车，在当时那个年代，大部分是达官贵人才能用得到的官车。</p>
所以，这阵仗，很快便引来不少人的围观。</p>
只见停在最中间那辆红旗车内，走出两个人。</p>
一个满面肃容的年轻男人，和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p>
这两人走到还未开门的诊所门前。</p>
敲了敲门。</p>
过了一会儿，张仲在门内喊道：“马上来。”</p>
门打开。</p>
张仲那张原本笑意迎人的老脸，立即冷了下来。</p>
“张神医，我……”</p>
砰！</p>
门被重重关上。</p>
张仲在里面喊道：“电话里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不治，就是不治。”</p>
“我张仲两年前就说过，不给任何一个当官的治病，”</p>
“你们从哪里来，就给我回哪里去。不要挡在我门前，耽误我做开门做生意。”</p>
天下着雨。</p>
诊所关了一天的门。</p>
那年轻人张在门前站了整整一天。也不打伞，也不说话。</p>
白发苍苍的老者，则是坐在车里等了整整一天。摇头叹息。</p>
在天色渐晚的时候，张仲走了出来。</p>
他撑着一把素面油纸伞，从年轻人身边绕过，也不看对方一眼。</p>
走到那辆坐着老人的红旗车门前。</p>
老人想要站起身，走出来。</p>
张仲摆了摆手，示意不用。</p>
他说道：“刚才有人给我说，你今天晌午打电话给那边，办理退休辞职了？”</p>
老人苦笑一声，点了点头。</p>
“值得吗？你现在的这个位置，是很多人做梦都想爬上去的位置。就这么放弃了？”</p>
老人的苦笑更浓，叹了口气，说道：“越老，才会越明白，人只有活着才是最重要的。”</p>
那天，张仲出手了。</p>
根据民间流传的说法，张仲在年轻的时候便闯荡世界各地，五十岁之后，隐姓埋名。</p>
坊间邻居都以为这是一位和和气气的老实人。</p>
但却不知，张仲在外面，拥有着‘药神’的称号。</p>
至于当天的治疗过程，也不知到底有没有人看到过，却有小道消息在坊间流传。</p>
有人说，“嗨呀，俺家就住在他诊所隔壁，当时我扒上院墙，偷偷看见看见整个治疗过程。那个真是玄乎……”</p>
“只见那张仲从屋里拿出一根尺子模样的东西，走到老头儿面前，然后尺子上面突然流光溢彩，比饶州会所门头招牌的霓虹灯还刺眼。”</p>
“再然后，他就拿着那个尺子，在那老头儿的脑袋上一放，过了片刻，原本病恹恹的老头儿就跟换了个人似的，直接一跳半米高，嘴里高喊着，多谢张神医出手相救！”</p>
“张仲却是很随意地摆摆手，说，哎，举手之劳。”</p>
当然，这个版本太过于玄幻，信的人，并不多。</p>
听到这段过往，徐小楼沉吟了好久，再次点燃一根烟，抽了一口，抬起头问道：“然后呢？”</p>
肖云喝了一口凉茶，似乎是被二手烟呛到了，咳嗽一声，挥了挥手驱散面前缭绕的烟雾，继续说道：“后来，药神之名，便在饶州市突然声名鹊起了。再后来，张仲开门收徒，收了我们五个当徒弟。”</p>
肖云放下茶杯，眼神突然变得充满热切，“我想要问你的第一件事情，便是和这个故事有关。”</p>
徐小楼眼皮轻轻颤抖一眼，垂眉低眼，盯着手指间的红双喜香烟，默不作声。</p>
夜风娓娓吹来。</p>
蚊虫聒耳的鸣叫声在身边萦绕。</p>
老者的身躯，突然朝前凑近了几分，脸色无比认真，“那把尺子，你可曾见过？”</p>
那把尺子。</p>
便是故事中，那把传言表面流光溢彩、堪比霓虹灯的尺子。</p>
但那只是传言。</p>
甚至说，就连这个故事本身，都存在严重的不可考究性。</p>
但张仲这个人，却是具体存在的。</p>
那个药神的称号，同样也是真实的。</p>
而肖云身为张仲的弟子，也是真真切切曾看到过那把尺子。</p>
有些东西，见了一次，便是终身都无法遗忘。</p>
肖云的眼神愈加热切。</p>
徐小楼却是突然笑了起来，“我说老头儿，你电影看多了吧？还流光溢彩，还能治病救人的尺子，后者我不敢说，如果要找的是前者，你可以去儿童玩具店找一找，说不定能买到。”</p>
肖云眼神坚定，摇了摇头，“那把尺子，我亲眼见过。当年被你爷爷，也就是我的大师兄徐景山带走，便再也没有出现过。”</p>
似乎是担心对方不信任自己，他语气缓慢，增添了几分认真的意味，说道：“你应该能感觉到，我对你没有恶意。事实上，从你出现在仁济堂头一天开始，我便注意到你。当时只是好奇，便顺手查了查，当看到你是从洧水村而来之时，就隐约感觉到，你的身份不简单。”</p>
他站起身，认真扫了一眼这个院子的各个角落，叹息道：“应该是在三年前的时候，我追查到大师兄曾在这个院子居住过，并且在这里生活了十几年之久。呵呵，没想到，我费尽心思地在全国各地寻找他，而他，竟然就在饶州市的本地山村内隐居。还真是讽刺啊……”</p>
“所以，知道你来自洧水村，就特意调查了你一番，果然发现，你就住在这个小院子里。”</p>
肖云指了指院墙外的那个简易房，指了指房顶上的大锅。</p>
“查到了这些之后，刚巧，我新收不久的徒弟苏清河，他的朋友得了一种怪病，我就顺手把你介绍给了他。于是，就有了你前些日子的天云之行。而这房顶上的卫星信号锅，便是窃听你平常举动的。青河每天晚上，都会把搜集到的信息，传送到我那里。”</p>
听到这里，徐小楼皱起眉头，心感不悦。</p>
任谁知道自己的起居被人监听了，都会心里不爽。</p>
“但我从搜集来的音频中，却从未听到你们的对话中，出现那把尺子的消息。”</p>
“直到今天，我才决定来亲自找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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