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安顿猫，比安顿黎楠他们那帮子人还更用心些。</p>
毕竟黎楠他们还有周仙等人照顾着呢，猫儿们却只有她。</p>
她陪着猫猫们呆了许久，亲自带它们去嗅这栋老屋里各处的气味，好让它们尽快适应下来。</p>
她还亲自打开猫厕所的门，等它们将十个猫厕所都钻进去便便一泼，这才放心。</p>
看她高高兴兴逐个拎十个猫厕所去打扫，却还是乐颠儿的，某人斜倚着门框瞧着，唇角轻勾，却也还是无奈地耸耸肩。</p>
“它们这么折腾你，你还这么乐？怎么，等着它们的便便，造化肥？”</p>
凌霄瞪他，“你懂什么！它们这不是真的要排便，它们是为了留下气味。等这些地方都有了它们的气味，它们就不怕了，算是可以正式安顿下来——所以它们便便，我就算收拾也是高兴的；相反，它们要是来了都不肯便便，我才放心不下呢。”</p>
凌霄说着冲小梨眨眨眼，“这方面小梨做得最好！是它带头，大家才都肯进去了。”</p>
“噗……”他忽然忍俊不禁，“你是说，从今往后，他的那些个，你都要替他收拾了？”</p>
小梨忽然冲过去咬他——却还是不敢真咬肉，只咬住鞋带，恼得哼哼。</p>
凌霄忙去安抚小梨，跟着又剜了他一眼，“你不要当着小梨的面说它的坏话，它是能听懂的！”</p>
他忍着乐，认真点头，“嗯，我看它也是真听懂了。”</p>
凌霄抱着小梨柔声安慰，“……小梨乖，不理他啊。”</p>
多亏有小梨它们几个带头，摘星城的猫猫们虽然初来乍到，但是却也还是很快地接受了这个新家。它们当中有几只比较谨慎的，还在院子各处角落“巡视”，另外的大部分终于都在凌霄铺好的地毯、垫子上趴了下来。</p>
凌霄这才放下心来，准备回学校去。</p>
她去楼上洗手间，出来，便从二楼远远看见后阳台那边，猫猫们肚皮向上，躺倒了一大片……</p>
而他就单膝跪在地板上，伸手挨个在它们头上轻轻抚过。</p>
毛？摸顶赐福啊？</p>
它们一个一个的享受的呀，四仰八叉，小眼儿微阖，还打起了小呼噜！</p>
凌霄的脸都热了起来，真替那横躺竖卧一地板的家伙们臊得慌。</p>
……还行不行了？还能不能有点自尊了？她喂了它们那么久，它们也就顶多是上来用跟她蹭脑门、顶鼻子的，也没见几个这么没羞没臊、仰面朝天地躺在她面前的啊！</p>
——猫科动物因为腹部是最柔软的部位，最怕受到攻击，所以猫们肯向谁露出腹部来，毫无防备地四脚朝天，那就几乎是最为至高无上的礼节和信任了。</p>
它们凭什么这么讨好他呀？</p>
因为他好看？可是人类的好看，放在猫眼里，可能狗p都不值啊。</p>
他身上的气味好闻？那就更是胡诌八扯了——刚才在宠物店里已经生动地证明过了呀！</p>
它们跟他感情深？那她就更不服气了。他就算可能在体育公园那边打篮球，能跟它们混个脸熟，可是他怎么可能比得上她跟它们的情分去？</p>
凌霄用力踏着楼梯下楼，咚咚的，简直恨不得一脚踩一个没羞没臊的家伙们！</p>
小没良心的，全都是小没良心的——不光一个头也不回的小北，眼前这些家伙全都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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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霄咬着小手帕，忍着心内的酸楚走到楼下。</p>
他依旧单膝跪在地板上，却从它们身上收回了目光，偏首来看她。</p>
他向她微笑。</p>
他的表情跟它们有点相像，好像也带着点讨好。</p>
凌霄却不搭理，直接转身走向门口，然后就关了灯。</p>
切，他讨好，她就搭理他么？——她现在跟他，属于争宠的关系好不！</p>
他正得猫主子们独宠，她失宠了。</p>
她一个失宠的，搭理那得宠的干嘛？自找不痛快么？</p>
索性直接关灯，看都不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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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仗着腿长，她出门，他就也跟着出来了。</p>
她冷着脸关门上锁，瞟他一眼，“干嘛？舍得出来了？我以为你今晚上不走了呢，就在里头一起睡了。”</p>
他挑眉，“……你，允许我在里面睡？”</p>
她翻了翻眼皮，这才意识到，这房子是她的老屋啊！</p>
她甩甩头，“你不用问我。你去问凌天的凌总，或者今天那位大美铝。”</p>
“大美铝？”他歪头看她，“锅么？那我这算不算是锅从天上来？”</p>
凌霄忍住没啐他一声。</p>
现今这个年代，女生要是啐人呢，通常不是撕破脸打架，更多倒像是娇嗔了。所以她是真想“呸”他一声，可念在她不想跟他太熟，所以只好生生忍住了。</p>
她歪头瞪他一眼，“原来你很想背周大美女这口锅哦？可惜你是牛，背不成。”</p>
他沉声轻笑，“暗搓搓地骂我是猪咯？”</p>
她挑眉，“猪是客观存在，我为什么骂人家？”</p>
他笑得咳嗽了声，“……好，只是我一个。”</p>
凌霄这才舒坦了些，走到街口轻快转身，“拜~”</p>
“喂……”他在背后扬声轻唤。</p>
她头都没回，“不用了！”</p>
她都没用他说出口，她就听懂了，而且直接回绝。</p>
他立在夜风里，笑意点染眉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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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晚凌霄睡得很好。可是她还是做了个梦。</p>
说是梦，却也是真实的过往——梦里她又回到了小时候。</p>
她梦见了孙伯伯。</p>
她头一次见到孙伯伯的时候，还是个小学生。</p>
爸妈因为工作需要，她刚出生两个月就离开了海市，回到了西北大戈壁去，将她托福给了外公和外婆。在她成长的年月里，想跟爸妈相聚一回不容易，时常是她好不容易放了寒暑假，可是爸妈那边却又有了任务，深入戈壁去了。</p>
那回是爸妈到西安开会，她正好放暑假，这便她从东边沿海的海市一路向西，爸妈从西北大戈壁往东走，一家三口在当间儿的西安团聚了一回。</p>
当时孙伯伯就与爸妈在一起来开会。爸爸妈妈给她介绍，让她叫“孙bāi·bai”。</p>
那时候她小学，还是语文课代表，对字音字形什么的正是最叫真儿的时候，所以坚决不肯接受明明是“伯伯”却非要叫成“bāi·bai”，所以她自己在心里给孙伯伯勾画出了另外一个字面身份——孙掰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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