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亮的灯火,映照之下,就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起来。
白须老者旁边的侍从跟着众人的视线望过去。
潺潺的流水之声在耳畔内响起,一位身形修长,身着一袭玄色宽袖蟒袍的男子从酒楼门口缓缓踱步而入。
只是,他带着一尊面具,白金色为底,墨色为纹,从面具边缘慢慢伸展而来,好似是一朵盛开的陀罗花一般,纹路细腻。
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睛,低垂着眉头,缓缓进了门内。
侍从在最右侧的桌案旁,只是看了一抹淡淡的身影,长发垂落,只是就这样走了进来,便能感觉到此人自身上散发而出的强大气场。
她无法看清他的容貌,只隐隐看得到他的侧颜,棱角分明,所有人的眼睛几乎是围着这位叫做毋融的男子转,直到在楼主云泾的邀请之下,才看到他缓缓坐了下来。
身边的江湖豪客无人应声,仿佛瞬间,因为一个人的到来,变得小心翼翼起来了似的。
“毋融公子,不知什么风,竟然把您给吹来了。在下云泾有失远迎,请公子恕罪。”毋融被邀请坐到了二楼最尊贵之位,云泾站起身来,是他亲自将这位公子,送到了座位之上。
毋融眼神冰冷,对堂堂星云楼楼主的招待,却是有些无动于衷。
只是轻轻摆了摆手,唇角轻轻一动,云泾好似是听了什么吩咐一般,便撤退而下。
一旁静坐看好戏的江湖侠客们见了此幕,纷纷噤声,没有人料到,这堂堂大名的星云楼楼主,一向清高,极少说话。
没想到毋融公子一来,却是亲自夹道欢迎,实属是罕见之至。
这时,司仪幽幽的声音响起,说半炷香后极乐大会正式开始,请诸位尽情享用一句话后,方才那种自由闲散的状态才恢复。
纵使如此,还是比往常的极乐大会要安静了不少。
“毋融可从未来过极乐大会,这一次竟然破天荒地来了,想想就有点不可思议。”
“是啊,而且受到最高级的礼遇……”
“以毋融的地位,自然是应当受到最高级的礼遇。”
身旁的女侍从不知这毋融到底是何人,能够受到江湖上这么多人的尊敬,眼中充满了疑惑。
正当她犹豫之际,这时,一个身着浅白色云纹衣衫的男子站上了台前来。
“诸位诸位!请诸位安静下来,在下无色,今日多谢诸位,赏光不远万里从天涯四处来到我们星云楼参加极乐大会。本次极乐大会正式开始!请诸位随意,不必拘束。”
无色将话说完,酒楼内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白衣女侍从身旁的诸位江湖侠客纷纷笑起来,举起杯,诸位一起热闹了起来。
接着,便看到无色将场子给热了起来,一时间有几位侠客一心想要上台比试一番,众人便欣赏了起了舞剑,好不快活。
其中更有一些江湖侠客,颇好丝竹,操起手中的琴弦,飞身上梁,在半空中便演奏起来,所有的观众们纷纷不由得惊叹出声,觥筹交错,好不热闹。
对面的二楼,则又是另一番景象。
云泾与臧绍乃是至交,二人坐在一起,竟是好以整狭地下起了棋,真叫一个潇洒自在。
唯独一旁的毋融,戴着神秘的面具,静静地坐在一处饮酒。
“上酒上酒,良辰美酒,何不痛快好地饮酒,老子许久没有像今日这般畅快了!”正当此时,一阵豪迈声响起。
女侍从眨了眨眼睛,赶紧接过手中的杯盏,端着很大的盘子,摇摇晃晃地经过桌位子之间,来到方才那几个大叔旁边。
“小姑娘,你看你,年纪轻轻的手脚为何如此之慢?”
还未到桌前,就听到了大叔的嘲笑声,“人家不过是一介小侍从,大哥,你这般粗鲁,吓着人家姑娘了!”
他旁边的男子轻轻一笑,说道。
“就是就是!你这大老粗,吓着人姑娘,惹出乱子,看你怎么办!”
那个大叔本就心怀善意,不过是逗趣一下罢了,见众人都说上了几句,面子上也抹不开,反倒是抿了抿唇,转过头来,气势汹汹地说道,“姑娘,我吓着你了吗?”
“嗯?我吓着你了?”
那位大叔面色通红,许是豪饮过多了的缘故,表情看着有些凶煞,加上嗓门不小,当时就引来了一波侧目。
几位侠士见状,赶忙劝解起来,拉着这大叔就要他别再说下去了。
可哪里又能劝诫得住,那大叔拂了面子,反而大吼道,“老子吓到你了?你为何不言语?”
女侍从原本不愿惹事,见状就要逃走,谁知这大叔却是不依不饶,起身一把拦住了女侍从,冷笑了一声,“走什么走,我问你的话,你为何不回答?
我看你就是长得漂亮,这帮孙子才为你言语!平白扯出老子的事端来!哼!”
其他的女侍从赶紧偷偷出去,找人前去通报,结果没想到,当事的这位女侍从,却是丝毫不惊讶,眼底闪过一丝精光,原本躲藏的脚步赶紧定住,顿了顿,转过来反倒是笑得一脸灿烂,“大哥,吓我自然是吓不到的!”
“呦?看来姑娘也是豪迈之人了!”那大哥饮酒过多,许是已经失了神,哪里懂得什么分寸。
一把搂过那女侍从的肩,“姑娘,这酒,乃是星云楼顶尖的好酒,要不要饮两口?”
“喝就喝,谁怕谁?”女侍从眉眼一低,爽朗一笑,接过那大汉手中的酒盅,便一饮而尽。
一喝不要紧,结果竟是惹来了不少的围观者。
就连附近的几个侠客也被惊到了,赶紧来凑了热闹,他们只知晓,这星云楼的看似极为潇洒,但其实规矩极多,听闻这里的侍从,不得有半点差池,要是出了错,下场有多惨,想都不敢想。
他们从未见过这星云楼内的侍从竟然与请来的客人一同饮酒,这可还是头一次,因此这里整整围坐了不少的客人看热闹。
“哎,你们可听说了,邻桌啊,一个女侍从与客人拼起了酒,可真是闻所未闻啊。”
“是吗?来来来,我们也凑凑热闹去!”
正当无色带着众人前来之时,只见到女子已经饮得满脸通红,好不尴尬。
众人起哄还叫这小侍从继续饮酒,那大叔早已昏倒而去,睡得不醒人事。
——
过了片刻。
云泾正与臧绍二人谈笑风生。
忽然,看到无色一脸凝重地过来,在云泾的耳旁轻轻低语了几句,楼主带着笑意的脸慢慢垮了下来。
“真是胡闹。这女子是谁?将她给我带上来!”只听到云泾冷着神的声音传来,臧绍不禁皱了皱眉头。
看到无色退下,臧绍看向云泾,“云兄,这是为何无端生气?”
“臧兄,待会怕是要叫你笑话了,只愿你莫要怪罪。”楼主执手鞠了一下,彬彬有礼道。
“云兄这是说得哪里话,我臧某哪里敢笑话?”臧绍眼眉一挑,看着正常,实则眼底飘过一丝戏谑之意。
没过一会儿,便见到了无色押着一位长相颇为清秀的女子往这边走了过来。
“来人,来人,继续继续饮酒!”
“楼主,您,您看,还说着胡话呢!”无色一把松开,这个丫头就好似是没了气力一般,斜着就要倒下。
见这丫头倒下,无色赶紧一把抓住这女子,将她扶起,无奈地求道,“快些!楼主!”
“不必扶着,就叫她倒下。”云泾面色冷冷的,说道。
“啊?”
“好嘞!”
无色刚刚惊讶,下一瞬就松开了,只听到扑通一声,这丫头就倒在了地上。
枫灵倒在地上,半只眼睛轻轻眯开了一条缝,只见到眼前一双云锦织做的一双云纹锦靴,做工细腻,一层不染。
接着听到楼内一片寂静,听到一阵脚步声渐渐远去,想必是那个叫做无味的离开了。
“哪个堂的?”
又过了一会儿,酒的淡淡酌饮声响起,一句如同溪水静流般的声音流淌而出。
她丝毫不紧张,反倒是打了个滚,口中呢喃着喝!继续喝!
接着,她似乎听到牙齿相撞的咔嚓声响起,枫灵嘴角偷偷一撇,继续装死。
“还不说是?想包庇?”
云泾的声音再次响起,她依旧当作没听见。
“最后一次了,你要是不说,我便将你拿去喂狗。”云泾话说得轻描淡写,就如同今日要去爬山一样自然。
“来人……”
“额咳咳……饮,饮酒……”她转了个身,腾地一声从地上坐起,眨巴着朦胧的双眼,淡淡地说道。
“饮酒?”对话的人轻笑一声,似乎看了看对面,对面的男子望着地上的这位长相非常清丽的女子,笑了笑。
“既然姑娘这般爱喝酒,那可真是来对地方了。”另一个男子声音响起,淡淡地说道。
枫灵一笑,此时说话的人,恐怕就是臧绍了。
“是啊,饮酒真是好玩,本姑娘就爱饮酒。”
“放肆,谁允许你在我星云楼这般放纵了?来人,这女子到我星云楼捣乱,将她给我乱棍逐出。”云泾轻轻出口,嘴里说着狠话,面色却是不动如山。
“你,你堂堂的酒楼楼主,怎么这么凶?”枫灵红润着脸颊,呛声道。
“少来这套,一看你这模样,就知道你并非我星云楼之人,不管你是谁,现在就给我出去。”云泾甩了甩袖子,说道。
“我是星云楼之人,你看!”女子起身,昏昏沉沉地回答,还转了一圈,反驳道。
“还敢顶嘴……”
这时,云泾长袖一挥,一道强劲的内力瞬间逼过来,狠狠朝着枫灵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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