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4章 宫廷礼仪

    朱天赐呆住。

    刚才洗澡前更衣的时候明明还在，他还特意摸了摸，怎么可能不在了呢？

    这房间里又没有别人。

    等等，刚才似乎感应到有些异样，难道？

    朱天赐再次发动灵眼，柜子后面的墙壁是一格格的方石，难道它们是可以活动的？

    莫非刚才有一只手从柜子后面伸过来，摸走了他衣服里的东西？

    好快的手！

    可是，有这个必要么？他们如果想搜他的身，完全可以用其他的方式，甚至可以强迫，完全不须这么鬼鬼祟祟偷偷摸摸。

    或者不是胖太监的人？

    那是谁？

    可是，隔壁没有人，里面的人离开不可能不被发现，小院就这么大，一览无余，藏不住人，难道另有秘道？

    朱天赐摇了摇头，猜不出来。

    反正这枚玉佩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只是证明他是个朱家子孙而已，与他的长相呼应一下，最多表明他的身份略尊贵一些，并没有太大的用处，也不是什么不可示人的罪证。

    朱天赐不再去想，施施然走出更衣间，走向客厅。

    客厅的地面辅着柔软而有弹性的地毯，墙面包着淡黄的缎子，倒与太子的地下客厅有些相近，只是上面没有绣着金龙，也没有夜明珠，四面的墙壁上有一些烛台，只是白天没有点燃。

    一张长桌，上面摆着几碟菜肴和两壶酒，胖太监坐在主座上，面上含笑：“李公子，你穿这一身很精神，来，坐。”

    菜肴里没毒，但有没有复合毒就不得而知了。

    朱天赐仔细观察郑小宝，没看出他的异样来，难道真不是他的人偷走了玉佩？

    他大步走过去，一屁股坐下，拿起筷子，大吃起来，却没有动酒。

    他能嗅出菜肴里没毒，但会不会与太子密室里那样下的复合毒，就不好说了，按说不会无缘无故灭他，就算是，他有逆时序也不怕，但如果是复合麻药呢？

    还是小心些为妙。

    郑小宝也不劝，自己也不动，看着他吃，一边笑眯眯地道：“李公子，以后你就住在这里，等我回来教你宫廷礼仪。”

    朱天赐看都不看他，一边吃一边摆手：“去，去。”

    郑小宝却不动：“我这就走，在这之前，我还有一句话要问清楚。”

    “问。”朱天赐含混地道。

    郑小宝慢慢地道：“李公子，你这辈子最大的愿望是什么？”

    朱天赐心中一凛，这是在试探他的野心，他很快地答道：“经历了诸多艰险，我最大的愿望就是好好地活着。”

    “人总要一死，李公子，死之前你最想做的是什么？”

    “嗯？我想想，还是好好地活着，没有比活着更重要的事情了。”

    “除了活着，你就不想做点别的事情了？”

    “只要活着就好，随遇而安，比如现在，能洗个热水澡，能填饱肚子，我就很知足了，好吃就多吃点，不好吃，也没什么紧要。”

    “哈哈，李公子倒是一个洒脱的人。”郑小宝大笑着起身，扬长而去。

    朱天赐不理他，继续大吃海吃。

    种种迹象，跟他猜测的相对照，都很相符，看来这些人是想把他培养成奕宁的替身了。

    奕宁公主很能干，又狠又绝，驾驭南明朝廷的能力没得说，如果顺利，说不定还能收复中原复兴大明，但她毕竟是女儿身，自从大唐武皇之后，各代对女人掌权防备得极严，现在奕宁公主只是假冒太子朱慈煸的身份上位成为万兴皇帝，暂时还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但就算对她死忠的手下也未必容许她成为第二个女皇，谣言很可能就是这些人中传出去的，否则别人没有透视眼，怎么可能知道，奕宁就是个女汉子，从外面看就是一个男人。

    谣言即出，奕宁必须想办法辟谣，就要证明他是男人，最简单易行的方式，就是找个替身，在适当的时候在人前显露一下，这样就能平息大部分人的疑心，也让那些担心她成为女皇的人安心一些。

    朱天赐能猜到，以向左使的所为，替身找了肯定不只他一个，最后要在这些人中挑选出最合适的一个来，剩下的肯定会悄悄地在人间消失，最多再留一个备用。

    所以，如果不逃走，朱天赐必须在这些替身中脱颖而出，达到无论在形貌还是气质和习惯与奕宁公主最相近的程度，不然的话，就会面临死局。

    形貌可以用化妆来调整，既然被选上，在这方面已经不是大问题，但气度习惯却需要培养，所以郑小宝要教他宫廷礼仪，但这位胖太监似乎并不怎么看好他。

    朱天赐从骨子里都透着一股不服管束的傲气。

    虽然他不想为生活奔波，想腾出大把的时间来修炼，但他更想自由自在，而不是在什么人的胁迫之下。

    因为他有后悔术，有逆时间能力，心里有底气，所以可以不在乎，不必逢迎这个胖太监。

    朱天赐正琢磨着，一个年轻的陵卫提着一个食盒进来，低着头，一个字不说，放下热腾腾的蒸糕和汤，便顾自离去。

    青花瓷的碗，汤汁看起来滑溜溜粘乎乎，似乎是燕窝汤。

    朱天赐对美食兴趣不大，他从来不是个吃货，只要填饱肚子就行，并不挑剔，但他确实有些渴了，担心是复合麻药，试着尝了一小口，等了一会儿，并没什么异样，才慢慢地喝光。

    口感很不错。

    朱天赐看了看糕点，摸了摸肚皮，起身离开客厅，走向西厢房的卧室。

    小院房间的门都没有上锁。

    卧室的空间不大，只有一床一桌一凳，地面是一块块方木辅成。

    朱天赐展开灵眼。

    方木地板下面是一块块的青石板，靠在中间墙体的桌子下面，有一块青石板下面的空的。

    果然，有秘道。

    再扫视，机关在桌子上方的墙壁上，是其中一格方石，需要站在桌上才能够着。

    朱天赐耸耸肩，看来真是有人从密道出来，顺走了隔壁他衣服里的东西。

    一天三次的灵眼，使他有些疲倦，困顿，眼睛有些睁不开，便和身倒在大床上，盖上丝被，昏睡过去。

    梦里依然是模糊的片断，醒来后梦过无痕，再也想不起。

    朱天赐睁开眼，就看到一个矮胖子立在床前。

    郑小宝。

    朱天赐猛地坐起来。

    他有些懊恼，睡觉之前该把门栓住，门上虽然没锁，里面却是有门闩的。

    郑小宝面色严肃，再不似之前的和颜乐色，他冷淡地道：“你睡了一天一夜！叫都叫不醒，你倒是心宽，快起来，从现在开始，我要教你宫廷礼仪。”

    一天一夜！

    朱天赐又惊又后怕，看来以后不能连续动用灵眼，在修炼世界没有大问题，但在这个世界却是消耗不起，昏睡期间万一有人对他不利，后果难以预料。

    他随着郑小宝来到客厅，桌上的餐点更丰富，除了菜肴，还有茶，有点心，大大小小有十多盘，却没有酒，朱天赐食指大动，大步走过去。

    “等等。”郑小宝阻止道：“宫里规矩多，吃穿住行，样样都要讲规矩，不能由着性子来，今天，咱们就从膳食开始学起。”

    他不紧不慢地道：“每日早晨起来，要先盥洗和栉发，这些以后再讲，今天先讲早膳，进膳要穿便服，用膳之前先喝点茶，吃点点心，这些都是由我等宫人进呈，一会儿我给你示范，用膳之时，先奏乐，你要面南而坐，就是坐在这个主座上，佩带天蓝色餐巾，每味膳馐都由我等跪进，你进膳的时候要慢，一般不能说话，用完膳，要用金盆洗手，今天咱们先学这些，要学出个样来。”

    朱天赐已经有所猜测，但装作忍不住问道：“这不是皇上的待遇么？”

    郑小宝露出一丝讥笑：“看来你并不傻，不错，你与当今有几分像，所以才把你找来，在必要的时候给皇上当个替身。”

    朱天赐问：“皇上为什么要替身？”

    郑小宝慢慢地道：“原因很多，你不需要都知道，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一二，首先，为了安全，历代皇上大都有替身，这也是不成文的规矩，其次，皇上也会累，在一些不太重要的场合，可以由替身代之，可以让皇上有足够的时间休息，另外，当今不喜欢被各种规矩约束，需要替身为他做的事情更多，甚至偶尔会替他上朝，所以你要学习的东西很多，这些解释，你满意吗？”

    朱天赐知道，这些理由都是胡扯，最根本的原因是南明当今万兴皇帝是奕宁公主，是女儿身，需要一个男替身为她遮掩。

    他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让我假扮皇上！这可是个美差，是不是每天都有这么多好吃的？”

    “当然不可能，只有在需要你当替身的时候才会有，不过，肯定能保证你吃饱吃好。”

    “不当替身的时候，我都干什么？”

    “就闲呆着。”

    “那太好了，我就喜欢有吃有喝的闲呆着。”

    朱天赐是真的欢喜，如果不是为了能有大把的时间来修炼，不用为生活操心，他早就半路跑了，想必奕宁公主用替身的时候很多，不会用一两次就宰了。

    郑小宝似乎也很满意，他开始讲解具体的细节，并现场示范。

    朱天赐记忆很好，他结合看过的电视剧，只半日就学得有模有样，连气场都为之一变。

    郑小宝赞道：“学得真快，我怀疑你早就接受这样的训练，或者你原本就生在皇家。”

    “你开玩笑，这怎么可能。”朱天赐倒不在意这个美丽的误会，他笑道：“我的记性一向很好。”

    郑小宝满意地道：“就到这里，今天第一天，已经学得很不错了，你自己多练练，明儿个我再来。”

    说着袍袖一背，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