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问你,你之前说,与奕宁互换是怎么回事?”
“这没什么好隐瞒的。”朱慈煸回答得很痛快:“我上面还有两个哥哥,但都早夭,最大的只活到五岁,种种迹象表明,其中有人为的因素,我母后怕了,正好母后的亲妹妹,张妃也只隔了三日诞下一个公主,便将我与英儿妹妹互换,让姨娘保护我。”
朱慈煸精神渐渐振奋,连肩头都不流血了,甚至还在缓慢地生长,“姨娘精通医理,从小教我识别各种药物和毒物,教我如何提防宫里的各种阴谋手段,并把我打扮成女孩,慌称我有病,禁止任何人接近我,才使我平安长大,据说,英儿差点被害,是被发现女儿身才得以幸免。”
他咬牙切齿:“暗地里总有些人眼馋那个宝座,阴谋手段无所不用其极,还有些人不满父皇的作为,两下勾结,买通御医、待卫、宫女、太监,对皇家子嗣下手,所以我谁也不敢相信,除了母后和姨娘,我防着所有的人,甚至包括我的父皇,九岁的时候,父皇立我为太子,但我仍然与英儿妹妹不时在互换,我俩本来长得就很像,别人很难分辨,甚至很多人传言,我这个太子是假凤虚凰,直到我十三岁纳妃后,流言才渐渐消去。”
朱天赐见他唠唠叨叨,颇有些不耐,他对这些不感兴趣,他问道:“我呆的那个密室如何回到之前的通道?”
他是担心梦里杀不死朱太子,想办法回来肉搏。
朱慈煸摇头:“机关已经被我锁死,无法逆转,但您可以出去之后,再从之前的那个入口进来。”
朱天赐左手一拍脑袋,这么简单,自己怎么就想不到呢。
“不过,我已经转移到另外一个地点,这次回来,就是想看一看。”朱慈煸哀求道:“上神,我错了,您放过我,我立即回去,以后老老实实地活着,再也不敢对您有不敬的想法。”
狡兔还有一窟。
朱天赐更是不能放过朱太子,不然再找真人可就难了。
他摇头道:“想杀我的人,我一个也不会放过,饶你是不可能的,不过,你还有什么心愿,如果我顺便,可以帮你完成。”
这些日子有吃有喝,也算是多亏了这个太子,所以如果只是给奕宁捎个信什么的,他将来如果方便的话,不介意帮个小忙。
朱慈煸惊惧地向后蹭了两步,嘶声道:“不,我不能死,大明还需要我!我的爱妃腹中不知是男是女,也不知能否长大成人,我不能让大明江山断了血脉。”
“朱元璋的子孙到现在有几十万呢,也不缺你一个。”朱天赐冷笑:“再说,这大明眼看就没了,有没有太子也无所谓了。”
朱慈煸越发地惊惶:“不,我不想死,上神,我愿用我的一切换我这条小命,我有传国玉玺!我可以告诉你皇宫宝藏的埋藏之处,都给你!”
“这些凡俗之物对我来说没什么用,你还是说个愿望。”朱天赐无动于衷。
传国玉玺对他来说也就有块石头罢了,宝藏更是兴趣缺缺,对他真没什么用。
“我还有其他的秘密。”朱慈煸急了,“比如,奕宁已经被下了药,不可能长成真正的女儿身,更不可能怀孕生子,所以父皇才放心地让她冒太子之名南下,其他的秘密还有很多,你想知道我都告诉你。”
朱天赐大怒,朱由校竟然如此卑鄙,奕宁是他的亲生女儿,竟然为了防止再出一个武皇,下如此毒手。
他叹了口气:“你不说心愿,就算了。”
掌剑挥起。
“我说,我说!”朱慈煸尖叫。
但已经晚了。
杀个把人对朱天赐不需要任何犹豫,太子在他心里连个屁都不如。
朱慈煸的脑袋飞起。
“你个妖人,不得好死!”半空旋飞的脑袋兀自叫骂。
世界迅速黯淡下去。
朱天赐猛地清醒过来,看了看卡在对面墙壁上油灯座下的夜明珠,只感到分外疲惫。
看来在梦中施展法术也是有所消耗的。
精神也需要魂力的支持。
不知朱太子死翘翘了没有。
休息了半日,再次发动灵眼,隐隐约约那个瘦小的身形趴在那里一动不动。
数日后,朱天赐终于确定,大明的太子已经没了。
但他还是不放心,将密室各个角落用灵眼仔细巡视了一遍,万一那个孙大伴没有被太子害死,过来打开其他的机关,不得不防。
灵眼总比后悔术消耗少得多。
并没发现别的机关。
朱天赐终于可以安心的修炼了。
一个月后,那个瘦小的身子已经肿胀起来,看来彻底是没戏唱了,这期间再没有游离魂力的传来。
他准备离开。
烧开水,打算冲了最后一次炒面,将肚皮填得饱饱的。
这时,他明显感应到一股浓浓的魂力扑面而来。
北京又发生了重大的战事。
这个世界与朱天赐所知道的历史有很多的不同。
他并不能预知将要发生什么,不过北京是个是非之地,是大明大顺和大清的必争之地,所以他才不辞辛劳前来汲取魂力,但在这个世界感应魂力都难,吸收更难,而且魂力消散得又快,一场战事他只能吸收很少的一部分,用凝魂术精炼后剩下的更少,又因为发动法术消耗了一部分,所以这些日子收获寥寥。
但此行至少证明,在这个世界上是可以吸收外部魂力的,有足够的魂力就可以发动相应的法术。
另外,通过此次修炼证实,吸取的魂力可以无限增加,而不像他自己的魂力,恢复到一定程度就消停了。
所以,朱天赐对这次北上还是满意的。
但久无战事,他也不能总是闲着,准备出去打听一下,赶赴下一个大的战场。
猛然间,浓烈的魂力漫延而来,怎么不让他心花怒放。
顾不得回到卧室,他立即盘坐下来,奋力施展控魂术,尽可能地吸收游离的魂力。
此次的魂力潮汐比上一次浓郁了许多,但持续的时间却短,只有三天,三天后,风平浪静。
但这三天,朱天赐却比上一次吸收的魂力更多,魂力越浓,吸收的效率越高。
此后,他又用了半个月的时间精炼。
盼望的魂力再也没有到来,北京的战事已经落下帷幕,
但朱天赐又等了三个月,一是再等等战事有没有反复,另外,也要等风平浪静了再出去更安全。
这期间,他用化形术调整身体的肌肉和筋骨的比例,使自己变得更加有力和迅捷,调整各种知觉,更敏锐。
同时改变形貌,朱天赐将自己调整成一张大众脸的样子,五官比例匀称,但缺少特点,皮肤不白不黑,不糙不细,放到人堆里毫不显眼,以前相识的人再也认不出他来。
另外,他尝试缩短自己的身高,以便让任何人无法联想到他,对常人来说,一个人的身高只能变长,而不可能变短,除非垂垂衰老。
只是筋肉容易调整,骨骼却难以改变,几个月的时间仅仅使身高缩短了一两毫米,骨骼变得致密了一些。
朱天赐终于决定离开。
打开隔石,强忍着恶臭,探进粪井,但这里是入口,并没有可以攀爬的井绳,不过,之前他已经想好的对策,用绣春刀在石缝间凿出一个个的凹窝,供手足着力。
绣春刀的钢口真心很好,就算有所折损,凿起石头来也轻松。
咬着夜明珠,渐渐攀到井口,奋力移开上面的青石板,翻了上去。
此时如果来一队官兵,他只能不顾消耗地施展后悔术,如果只是其他人,他不介意灭口,幸好战争使周围荒无人烟,这里只是一个残破的小村,看不到一个人影。
远处,已经隐隐能看到北京城高大的城墙,但北京已经不用再去了,不可能再有大的战事,朱天赐盖好石板,向东南行去。
回到徐庄,这里除了几具饿死的尸体,也已经没有了活人。
初春依然清冷,守在这里的老弱没有挨过这个冬天,等不到新的收成了。
频繁的战乱已经让北方大地的人口税减。
没有可以问讯之人,朱天赐只能继续南下,他身上带了些炒面,倒不用担心忍饥挨饿。
尽管战事已经平息,见不到乱兵,他仍然小心地连夜沿着沟壑前行,终于在第二天午后,看到了一个有人烟的镇子,还有一些农户在附近进行春种。
朱天赐挨到黄昏,将晚归的一个老农击昏,抵在对方头上施展搜魂术。
之所以直接搜魂,而不是问讯,一是不想暴露行迹,另外也是想趁机修炼一下这个法术。
搜魂并没有遇到太大的阻力,这个老农本是一个地主的长工,一辈子唯唯诺诺,遇事先怯,抗拒意志极其薄弱。
老农叫费大力,数代都是老实巴交的佃户,这些年粮食减产,生活艰难,连媳妇都没娶上,大顺军攻打北京数月,对附近大肆劫掠,后来,各地大明勤王大军陆续到来,这些军队比大顺军还狠,连一粒粮食都不给留下,稍有抵抗直接砍头,美其名曰:“宁为明鬼,不为顺民。”
周围的人,能跑的都跑路了,也有一些藏了起来,费大力就是跟随主家藏到地下的密室里,成功躲过,挨了几个月,出来后,村子里只剩他们主家一户,听说义镇可以买到粮食,便举家迁到这里来。
大清倒比大顺和大明强得多,至少还给一条活路,在各处设置安民镇,售卖粮食及各种日用品,对那些一无所有的游民给予旗奴的身份,让他们开垦周围荒地,来换取活下去的口粮,大明想得天下,也需要大量人口。
义镇就是其中一个安民镇,将周围活下来的人聚拢起来。
大顺久攻北京不下,又与勤王大军厮杀,最后虽然占了北京,但与大明两败俱伤,清兵入关后,轻易就击败了留守在北京的大顺兵,顺势主力南下山东,另一部分清兵与吴三桂的绿营一起追在大顺军的屁股后面,打到山西。
费大力所知有限,但朱天赐已经得到了想要的基本信息,而且首次施展搜魂术成功,颇为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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