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天赐暗自叹息,掌权者总是漠视他人的权益,掌握生杀大权的帝王将相,杀人哪里需要更多的理由,或许还有为了节省食物等等原因,但那已经不重要了,在这方面,朱太子跟他的妹妹奕宁一样,小小的年纪都是如此狠绝。
内心深处不由自主泛出一丝杀意。
他长身而起:“这里能吃的已经不多,我还没到辟谷的程度,我要跟着你去。”
朱慈煸皱眉:“仙长也想在此长居?”
朱天赐轻轻一笑:“这里很安静,又不愁吃喝,我很喜欢,所以,我决定在这里修行一段日子。”
朱慈煸不再答话,转身便行。
朱天赐收起腰牌,抱着刀剑跟在他身后,走出大门,拐进左边的小门,顺手把石门关好,只听“咔”的一声,机关归位,再推已经推不动。
这是一个狭窄的拱形通道,顶上虽然也有夜明珠,但又小又稀疏,光线很是暗淡。
通道没走多久便看到尽头,朱慈煸也没走到头,便在右侧的一块青石上按了一下,然后推开旁边的一扇石门,这扇石门看起来与其他地方并没什么不同,也是很多方方正正的青石,却是一个整体。
朱天赐跟在后面,也不再关闭,没走几十步,朱慈煸又按了一下左侧的机关,推开左侧的一扇石门。
就这样,拐来拐去,像个迷宫一样。
朱天赐的记性很好,他算计着,虽然穿过二十多道门,走了似乎很长的路,但仍然在附近徘徊。
“这么大的工程,不可能是临时建成,看来朱家早就准备了这个避难场所,或者还不只一个。”他不禁暗想,“或许老皇帝在另外一个密室里眯着呢。”
前面,是一条一直向前的通道,尽管还是有一道道的石门,但不再左拐右拐,却时而向下,时而向上,通道内也变得潮湿起来。
行了足有数里之远,朱天赐越来越不耐烦,“这小子准备把我带哪去?”
虽然他很沉得住气,不怕这小太子撇下他自己跑路,但还是忍不住准备发问。
但朱慈煸却拐向右侧,这一次不再是旋转门,而是按动机关之后,发力向左侧平推。
门后面不是通道,而是一面石墙。
朱慈煸在右边的门框上按了一下,再次发力将前面的石墙向左推,也是一扇石门。
前面还是石墙。
这次是往右推,一层层的石门,时而左推,时而右推,累得朱慈煸气喘吁吁。
九道石门之后,前面是一个密室,黑漆漆的没有一点光亮。
朱慈煸从袖里取出一个香袋,打开,里面是一个比乒乓球略小,但比葡萄还大的夜明珠,顿时将周围照亮。
这是一个杂物间,放着很多的大瓮,还有一些木炭。
“里面是军用炒面,可以经久不腐,用水一冲便可以食用,旁边有卧室,有用水间,还有恭房。”朱慈煸面无表情地道:“这里很安静,吃喝无忧,仙长您就在这里修行。”
朱天赐倒无不满足之处,他对口腹之欲并不怎么在心,但他佯装怒道:“这是什么破地方!我要像刚才那样,有美食美酒。”
朱慈煸眼睛向上一翻:“没了,你如不惧那些毒食,我可带你回去。”
朱天赐露出无奈的样子:“你也在这里陪我,吃这些东西?”
“不。”朱慈煸漠然道:“我还有家眷。”
朱天赐上下打量他:“家眷?”
这小屁孩才多大?
朱慈煸斜扫了他一眼:“我的爱妃已经有孕,我要回去照顾她们。”
“她,们?”
还不只一个,而是一窝。
朱天赐突然联想起地老鼠,据说这种神奇的动物,越是在恶劣环境下越能繁殖。
他突然有些明白了,这朱太子不仅打算在此地长期避难,还要多生养几个皇子,好为朱家传种接代,这恐怕也是他毒杀手下的一个原因,时间长了单身汪可是不那么好挨的,对那些嫔妃美女,从基因层面都难以遏止,何况又是失势的太子,真的什么事都可能干得出来,早早解决是最好的办法。
“罢了,你去。”朱天赐悻悻地摆摆手,“某在山中还不是粗茶淡饭,这没有什么,哦,对了,把夜明珠给我留下。”
朱慈煸有些犹豫,这颗夜明珠可以说是绝无仅有,整个大明就这么一颗,也没听别处还有这么大的。
“这玩意有辐射,带在身边会折寿的。”朱天赐说道。
夜明珠其实是某此放射性物质激发荧石而发光,越亮辐射越强,对人体的损伤越大。
“辐射?”皱起眉头。
虽然有疑问,但他急于离开,并没有问,伸手将夜明珠递给朱天赐,转身便走,同时说道:“如果仙长想离开,卧室边有个出口。”
朱天赐接过,乐呵呵地道:“将来如果有缘再见到奕宁,我会把你的情况告诉她,让她来救你,其他人我是不会说出去的。”
朱慈煸已经走到洞外,转过身来,目光有些闪烁,抱拳道:“如此多谢仙长,祝仙长早日得道飞升。”
“这小混蛋没安好心,这是咒我早死呢。”朱天赐暗骂。
朱慈煸慢慢将石门合拢。
朱天赐听得一层层石门轻微的摩擦声,和机关归位清脆的“咔嗒”撞击声,能猜到这些机关有文章,甚至会被破坏,他再想回去恐怕不容易,就算他能用灵眼找到正确的机关,或者像之前一样强行撬开,但他不打算那样做,完全没有必要。
就让朱太子安心地在老鼠窝在里面创造小生命。
朱太子死也好,活也好,朱天赐一点都不关心,跟他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朱天赐只想找一个合适的地方修炼,有吃有喝,离北京城更近了一些。
他拔下一个瓮口的木塞,里面确实是微黄的炒面,用手指挑了点尝了尝,带着豆粉和青菜的香味,香中带咸,虽然有粗砾感,但并不难吃,而且无毒。
朱天赐满意地塞好,朱太子没有骗他。
出门是一个小小的走廊,右侧是一个小小的房间,有一个炭火炉,一个大铜壶,另外还有一口小水井,一个铜制的水桶用井绳吊在一架木轱辘上。
朱天赐走进去,看了看,水井不深,也就两三米的样子。
他不禁有些忧虑:“如果下大雨怎么办?会不会泛上来?”
但他转念一想,这是小冰河时期,北方大旱,别说暴雨了,连下点小雨都少见,自己有些多虑了。
卧室不大,只容下一张床,还是一张石床,上面辅着麻垫,还有一套军用的被褥。
墙上挂着一盏油灯,将墙面熏成一个长长的黑条,显然有人长期居住。
看起来,这里是一个入口的守护门户。
恐怕之前守在这里的人已经被朱太子给害死了,只留下几间空房,就算有人进来,恐怕也以为只是一个避难的密室,想不到另有密道通往他处。
朱天赐特意看了一下出口,就在卧室的旁边,转开一个半米见方的石块,一股恶臭仰面扑来。
外面是一口枯井,因为没有水,成了一个垃圾井,堆满了枯叶和屎尿粪便,味道酸爽得直让人能昏过去。
密室的入口居然在粪井里,这恐怕是一般人想像不到的事情,就算有所怀疑,恐怕也没人愿意下来查看,就算有人用绳顺下来,在这让人难以忍受的臭气之中,只怕也会草草巡视一下了事,找到机关并打开入口的可能极低。
朱天赐急忙把石板掩上,但就这么一下,臭气过了十几天才慢慢消散。
最初的几天,朱天赐实在难以忍受,想通过来时的石门去找朱太子另换个处所,但不出他之前所料,那九道石门的机关已经被朱太子封死,除非用灵眼看好机关所在一层层地撬开。
朱天赐懒得再与朱太子计较,再说,绣春刀磨秃了都未必能撬开九道门。
他索性将麻垫和被褥搬到离出口最远的贮藏室,抛开杂念努力修炼。
徐庄离北京已经很近,这个守护密室又比徐庄更近了三四里,再往前就已经是战场,这里已经明显地能感应到游离的魂力,虽然再近一些会更浓郁一些,但不可能再有如此安全的场所。
朱天赐奋力施展控魂术,吸收周围的魂力,虽然远不如在修炼界那么容易,但至少比起靠自己慢慢休养要快得多。
人无横财不富,马无夜草不肥。
朱天赐之所以冒着巨大的风险不辞辛劳地北上,就是冲着这些魂力来的。
魂力时盛时薄,上午浓郁,晚上稀疏,表明北京城仍然在进行着激烈的战斗。
但也就五日的光景,魂力迅速衰减下来,很可能大顺军已经成功攻破北京内城,李自成已经坐上了紫禁城的龙椅。
就这五日里,朱天赐就感觉魂力暴涨,之前他魂力消耗后恢复到一定程度就几乎不再上涨,而吸收外部魂力却似乎来者不拒,没有上限。
没有魂力可吸收,朱天赐修炼意念冲击术和搜魂术,这是青羽传给他的法术,也是少有能修炼的法术。
如此半月后,难闻的气味彻底消散,密室虽然另有通风口,但并不是很畅通。
虽然对炒面糊糊也吃得有些腻了,但朱天赐并不准备离开,按照他所知的历史,随着清兵南下,将来北京还会有一场大战。
抱着麻垫和被褥,朱天赐搬回卧室。
在不吃饭的时候,他实在不想再闻贮藏室的炒面味了。
他打算好好睡一觉。
下意识地有些奇怪的感觉,似乎忽略到什么,但又想不起来,朱天赐也没多想,这里还是比较安全的。
他安心地进入梦乡。
梦中仍然是那些模糊的记忆要肆意地飘荡。
突然“格”地一声轻响,然后是暴烈的弓弦声,朱天赐刚刚有所惊醒,还没回过神来,心口剧痛,一根长矛般粗细的巨弩自下而上洞穿了他的胸口。
有机关!
床下有机关。
看样子是古代著名的八牛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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