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天赐大喜,他的鼻子很灵,肯定不是幻觉,古代酿酒都用纯粮食,自家酿酒肯定会有酒糟,那可是营养丰富的好东西,而且还不太难******神大振,脚下也变得爽利起来,快步走到台阶尽头,伸手推开一道石门,然后眼前一片光亮。
废墟下的密室不会有人,没有人当然也不可能有光,古时没有电,晚上只能靠油灯,而油又比较贵,穷人家根本用不起,就算富人家也要省着用,没人的地下密室当然不会一直点着油灯。
朱天赐完全想不到,亮光刺目,不由眼睛一眯。
但他很快便适应过来,毕竟光线比较柔和,并不夺目,只是从绝对黑暗乍见光明所致。
再睁开眼,朱天赐不由呆住。
这是一个不太大的房间,但也不小,比客栈的客房要大上一倍,在这隐秘的地下,却装点得富丽堂皇,宛如宫殿一般。
四周的墙壁和拱形的屋顶都包着明黄色的缎子,上面绣着一条条腾飞的金龙,两边的顶角嵌着两排又大又圆的夜明珠,将房间照亮,每颗夜明珠都价值连城。
地板由上好的松木彻成,平整而光洁,两侧各有一个长条的檀木矮桌,上面摆放着各式各样的水果、糕点、菜肴和美酒,散发着诱人的醇香,对面是一个方桌,辅着明黄缎子,上面也是各式的食点。
没有人。
看起来像是一个皇家宴会厅,却缺少赴宴之人。
朱天赐使劲晃了晃脑袋,他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觉。
难道自己饿晕了?
定睛再看,没有丝毫的变化。
又掐了掐手指,证明自己的感觉没有发生错乱。
满眼的美食,使他的肚子不争气地咕咕乱叫。
朱天赐不由产生了异想:“如此诡异的场景,莫非是青羽安排的?”
这样一想,他倒是放下了心,如果是青羽搞得鬼,那就没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了,无非是证明了他之前的猜测,此身处在一个虚拟世界里。
朱天赐再也不想其他,大步走过去,抓起桌上的糕点便往嘴里塞。
对青羽的招待,不必客气。
又甜又香,美食入腹,一股满足的幸福感熏熏然升起。
朱天赐差点掉下泪来。
这么多天,总算吃着粮食了。
而且是天下少有的美味。
就算这是虚拟世界,至少有着真实世界的感觉。
又拎起一串葡萄,一口撸下数枚,酸甜的汁液刺激着舌头的味蕾,顺着食道流淌入胃,这感觉爽到了极点。
然后,抓起散发着芬芳的小瓷坛,咕咚咕咚喝了两大口,又醇又柔,连呼吸都是酒香。
美!
爽!
美酒刚一下肚,朱天赐感觉自己已经醉了。
醉死在这里也不枉了。
放下酒坛,再去拿桌上的糕点,还是先填饱肚子再说。
脚下有些不稳,似乎真的醉了。
连桌上的美食看起来都成了双影。
朱天赐伸出的手突然凝住。
警觉迅速升起。
有毒!
食物有毒!
剧毒!
朱天赐只觉脑袋越来越沉,身子发软,便欲往地上跌去。
好凶烈的毒!
“青羽你个小娘皮,如此戏弄于我。”朱天赐心中愤恨。
青羽明明知道他有逆时序能力,是杀不死的,却还要搞这种名堂,显然是想看他的笑话。
带着浓浓的不甘,朱天赐默念:“后悔!”
幸好有后悔术!
逆时序是被动的,后悔术却是主动的,两者虽然都能使他回到过去,却有着不小的区别。
眼前一阵恍惚。
朱天赐发现,自己仍然站在门口,刚才美食入腹的舒爽就像个幻觉。
肚子再次咕咕乱叫,像个在催促主人的馋猫。
朱天赐努力稳定心神,回想刚才的一切。
又是复合毒!
如果是单一的剧毒,他肯定能尝出来,在修炼界跟师父朱一针学那么多年,也不是白学的。
这样的话,单吃一种食品,他就不会中毒。
朱天赐再次走过去,拿起一块糕点,但送到嘴边时,却停了下来,眼睛望向对面的正桌。
既然是复合毒,就与望月客栈有些类似,有人存心害人,未必就是青羽在背后搞鬼,那么,是谁想害谁?
这里是密室,而且是极难被发现的密室,这个阵仗不像是为了对付外来人,没有必要。
而且就算是初冬,这些糕点和水果也不可能保存太久,不像是为了诱捕外来人的陷阱,更像是为了对付内部人员的一个鸿门宴,并且,桌上的食物已经有所减少,酒坛也是打开的,里面的酒不满,酒杯是空的,似乎这个鸿门盛宴已经结束。
有人中了招而且被移走。
说明,还有另外的密室。
但朱天赐暂时不太关心是什么人在勾心斗角,他现在最紧要的任务是填饱肚皮,抚平肚子强烈的抗议。
鸿门宴对付的是客人,那么,主人的食物应该是无毒的。
朱天赐将糕点放回桌上,然后大步走向对面的方桌。
这里显然是主桌。
将怀里的长剑和绣春刀放到地上,朱天赐大马金刀地坐在主桌后柔软的矮椅上,据案大吃起来。
矮椅也蒙着明黄色的缎子,又软又有弹性,坐着很舒服,就像后世的沙发。
朱天赐吃了两块糕点,伸手取过一个蜜桃,略顿了顿,然后张口大啃起来,反正能后悔,就算有毒也无妨。
蜜桃又肉有多汁,很是爽口。
吃了几口,顺手扔到一边,拎起一只烤鸡腿,狠狠地咬了下去。
盐香肥腻,正好满足口腹之欲。
对于久饿之人,咸味的肉食比甜点吃起来更加快美。
将鸡骨头远远地抛开,抓过酒坛,“噸噸噸”喝了几大口,又掰下一支香蕉,剥开皮,塞进嘴里。
此时,朱天赐就像在蟠桃宴上偷吃的孙大圣。
无毒。
还是无毒。
与之前想的一样。
看来是冤枉了青羽。
不过,那小娘皮冤枉又如何。
朱天赐吃饱喝足,微醺微醉地靠在矮椅上,舒爽地抚摸着自己的肚皮,开始思考起来。
这里显然是个宴会,而且明黄色的绸缎和刺绣的金龙显示与皇家有关,难道是皇帝老儿朱由校从北京城逃了出来?
天启皇帝朱由校不是他所知历史上刚愎自用的崇祯帝,善于用宦官集团打压以东林党为代表的士绅集团,在位二十多年,想必又奸又滑,肯定不甘在煤山歪脖树上吊死,偷偷从北京逃出来也是可以理解的。
只是,如果是天启帝,为什么要毒杀追随他的大臣?
是为了减少知情人杀人灭口,还是恨他们败坏了大明的国事?
另外,还有可能是皇子。
天启帝只有一个儿子,就是太子朱慈煸。
锦衣铁军南下,本来就是碰运气,风险很高,太子乃国本,皇帝没有让其冒险,而是让奕宁公主冒名,对太子想必另有安排,或许就是用了某个后手让太子冲出大顺军的包围逃到这里。
只是,如果是朱太子,那他为什么杀掉保护他的随从?
朱天赐正想着,突然觉得有异。
他的听觉很敏锐,听到头顶有轻微的动静。
如果声音来自旁边倒没什么,应该是此密室的主人,不管是皇帝老儿还是小太子,见一下无妨,好歹自己偷吃了人家的大餐,有毒无毒的另外再算,但声音来自头顶,这可不是好事儿。
难道又有别人找到这个废墟?
很快,朱天赐便听出异常,声音离得并不远,就在头顶近处,而非是在此有十多米左右的地面上。
声音很轻微,如果不是他的听力好,根本就听不到。
这个身体经过他灵魂的加强,各种知觉都异于常人,甚至不只是身体的知觉,其中还参杂着常人少有的直觉。
怎么会有人在房顶上?
朱天赐抬头看了看,拱形的房顶中间有几排固定缎面的铆钉,又圆又薄,淡黄色半透明,像是玉石制成,与缎面几乎一致,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除此之外并无它物,没有什么蜘蛛蟑螂之类。
巡视了一下,他发动了灵眼。
灵眼是他特有的能力,按青羽的说法,是用灵魂直接去感知,可以像魂力那样轻易穿透凡物,比高科技的透视镜还好用。
房顶之外,大概有一墙之隔,趴着一个人。
个子不高,看骨架身形,是个半大孩子。
朱天赐特意看了看下面,是个男孩。
那男孩似乎眼睛凑在一个东西上向下看,那东西长长的,连着下面的一个玉石铆钉。
“明末这时候发明望远镜了吗?”
朱天赐想了想,望远镜这东西似乎在郑和下西洋时就有。
他立即就猜到了上面是什么人。
太子,朱慈煸。
莫非老皇帝与太子都逃出了北京,暂时栖身在这密室之中?
朱天赐不太相信一个半大孩子能做出如此狠绝的事情,谋害自己忠实的随从,但想想与太子差不多大的奕宁公主之作为,他又觉得在皇宫长大的孩子不能以常人去揣度。
他收起灵眼,扬手打了个招呼:“太子殿下,别偷看了,下来见个面。”
“啊!”上面传来一声惊呼。
朱天赐微微一笑,闭上眼睛,继续享受美味带来的快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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