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芬佳本想继续狡辩一下,毕竟这整件事也不是完全没有漏洞。</p>
比如她可以提出质疑:如果东西是她偷的,她想要嫁祸给惟一,为何不干脆直接把真的佛手雕放进惟一的包里?</p>
尽管真实的过程的确是这样的,她真的派人把真的佛手雕放进了惟一的包里。</p>
可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真的变成了假的,真的还跑进了她的包里。</p>
可时芬佳刚要提出这个质疑,阿彩就招拱了。</p>
这也就意味着,她说什么都没有用了。</p>
一时间,她看到了所有人看着的目光带着苛责,愤怒,鄙夷和厌恶。</p>
从头冷到脚,连血液都凝固了,但她的脑袋尚且保持一丝的精明。</p>
按住禾碧池对阿彩的破口大骂,她双膝跪地地来到惟一的面前,面色痛苦地忏悔道:</p>
“对不起,妹妹,我错了,我不是故意要栽赃陷害你偷东西的,我只是一时鬼迷心窍,才……请你原谅我。”</p>
惟一歪了歪脑袋,震惊道:“姐姐,你确定栽赃陷害我不是故意的?难道还有人拿着刀架在你脖子上逼你不成?”</p>
时芬佳的精明之处就在于,她深知现在再怎么狡辩都已经没有任何用了。</p>
事实既定,她只能道歉,才能消除大家对她的一些些愤怒。</p>
可她没想到,惟一竟敢不依不饶。</p>
可恶……</p>
暗暗咬牙,她忍着怒意,含着眼泪:“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都不能让你原谅我,妹妹,你说吧,你要怎么样才能原谅我?”</p>
惟一挑眉,“怎么样都行?”</p>
“对,怎么样都行。”</p>
“好,那你就继续跪着吧,等跪到爷爷今晚过完生日,就可以起来。”</p>
此言一出,时芬佳猛地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瞪着惟一。</p>
惟一勾唇,嘲弄道:“怎么?姐姐不愿意?”</p>
“不是不可以。”时芬佳眼神担忧地看向老爷子,“只是妹妹,今天是爷爷过寿,我却跪在这里,怕是不吉利。”</p>
惟一回到自己的椅子上,轻轻地抿了一口酒。</p>
然后,她对老爷子甜甜一笑,问他:“爷爷,您觉得呢?”</p>
一个带着锋利刀刺的大雪球就这么被惟一踹到了老爷子的面前,老爷子的脸早就青了。</p>
他算是看出来了,这嫡孙女儿比谁都腹黑。</p>
莫看她外表人畜无害,可说话做事,却残忍的令人咋舌。</p>
偏偏这雪球,他还不能不接。</p>
可问题是,他要怎么接?</p>
同意她,让时芬佳跪着,那不是纯心要给他添堵吗?</p>
不同意她,饶了时芬佳,那外人会怎么看他?放纵大孙女迫害二孙女?华国绝世好祖父?</p>
老爷子拉着一张老脸,气的够呛。</p>
好家伙,敢情惹谁都不能惹他这个二孙女。</p>
她这是睚眦必报,报复时芬佳,也报复刚才他和时川不维护她。</p>
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左右权衡一下,他只得说:</p>
“芬佳身为大姐,对妹妹做出这种事着实过分,惟一,你想为自己出口恶气也能理解。但今天多人在,你给爷爷一个面子,你和芬佳的事,就私底下去解决,不要扰了贵宾们的兴致。”</p>
惟一没有温度地笑了笑。</p>
“爷爷啊,果然还是更喜欢姐姐。”</p>
老爷子又气的够呛。</p>
惟一继续道:“不过既然爷爷都这么说了,那就给爷爷一个面子吧。”</p>
禾碧池闻言,赶紧把时芬佳给扶了起来,高兴道:</p>
“芬佳,没事了没事了,你不用跪了。”</p>
时芬佳心里也得意,果然老爷子还是更宠一些自己。</p>
不过即便如此,她做戏也得做全套。</p>
流泪流到说话哽咽,在禾碧池的搀扶下,她走到惟一的面前,样子虚弱地鞠了一躬。</p>
“谢谢妹妹今天对我的不计较。”</p>
惟一喝酒,喝酒,再喝酒,假装没看到她,故意让她难堪。</p>
时芬佳尴尬,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p>
直到时川不耐烦地说:“够了,还有完没完了?退一边儿去,别耽误你爷爷过大寿。”</p>
“对不起父亲,我这就退下。”</p>
说完,她就垂着头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尽量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p>
时川和老爷子这才缓了脸色。</p>
老爷子对钱老笑道:“老钱,对不起啊,今天让你看笑话了。”</p>
钱老的确点头,“的确看了个笑话。”</p>
老爷子的脸挂不住,又尴尬了。</p>
钱老:“不过你这二孙女送的礼,我倒是觉得不错。”</p>
老太太却不屑地道:“什么不错?一个破杯子而已。我老时家到底造了什么孽啊,竟生出个这么丢人现眼的孽障。”</p>
钱老摇头,“此言差矣,我倒觉得那杯子,是个珍品。”</p>
时婷又说话了。</p>
“钱老,巧了,我也觉得是个珍品。”</p>
老爷子赶忙说:“老钱,你这话怎么说?”</p>
“你把那杯子拿过来给我看看。”</p>
很快,惟一的杯子,就被传到了钱老的手里。</p>
惟一喝酒。</p>
时晨略有些无语:“姐,他们在讨论你送的杯子呢,你好歹打起精神来听听啊。”</p>
惟一又吃了口牛排。“我听着呢。”</p>
“……”</p>
钱老拿到那个杯子以后,高高地举了起来,对着光仔细观察了片刻。</p>
老爷子的一颗心吊了起来,“怎么样了啊?老钱。”</p>
老钱摇头,“看样子,平平无奇。”</p>
时芬佳暗暗松了一口气,同时心里轻蔑地想,就那个弃妇,能送什么好东西?</p>
禾碧池也刻薄地吐槽道:“钱老,这就是个丢废品站也没人收的破杯子,钱老,您还真当个宝贝啊。”</p>
钱老呵呵笑了一声,“我收藏古董古玩这么多天,虽然看不出这东西到底是哪个年代,但我敢肯定,它至少有五百年的历史。”</p>
此言一出,众人惊叹。</p>
“啊?五百年?真的假的?”</p>
“可那东西真的看上去平平无奇啊。”</p>
“谁知道呢?可能长得越普通,来历就越大吧。”</p>
禾碧池瞠目结舌:“钱老,不可能吧,就惟一那个小弃……我的意思是说,我继女她不可能有钱买得起这种真古董。”</p>
钱老把杯子放了下来,“是真是假,找个专家鉴定一下就可以了。”</p>
老爷子:“我们这儿哪里有古董鉴定专家啊。”</p>
“没关系,我请个大专家过来就行,很快的。”</p>
时川问:“钱老,您想邀请谁?”</p>
“成兆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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