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碧如蓝,水清如镜。
原石汀步道两片的梨花夹岸盛开,整个天地锦缎铺装,轻微的风自他们的身边经过,这些锦绣的花朵便一簇簇起伏抖动着,落下雪也似的片片花瓣来。
尽管夏初早已在心中将蓝羽樱的身世猜了个七七八八,可听到飞廉这句确认的话,还是让他隐约觉得胸口一滞。
放眼看去,这里应该会是蓝羽樱最喜欢的世外桃源,草木花卉,鸟语芬芳。
这么快就册封了她为玓蓝公主,想必月风挽待她……也很是不错。
就连入了皇宫之后的点点,似乎也很是喜欢这里,自他肩头跳下,欢快的奔跑在花团锦簇之中。
飞廉和边定见夏初息了声,原本剑拔弩张、瞪来剜去的眼色也有了收敛,一行三人外加一只红狐,除了路过的宫人给飞廉行礼,便是再无交谈相对无言的径直来到了明月宫。
原本王爷的府邸设在了宫外,可自从月风挽的父亲月华失被尊为摄政王之后,便时常栖在宫中。
摄政王担负着摄政重任,月华失觉得宫内宫外的往来太过麻烦,便入住了明月宫,时间长了,明月宫也就变成了摄政王的宫阙。
飞廉带着他们进入明月宫去了偏殿的一处房间,站在门口对着夏初请了一礼,边定刚想跟着他一起进去,被飞廉拉住了腰带:“你的衣服随我去拿。”
“去。”
边定听见夏初的吩咐,扣向飞廉的手顿了一顿改抓为挥:“你倒是带路呀。”
飞廉买的又不是他的面子,听了这不太和善的语气眉间倏然一紧,眼见着两人又要动起手来,夏初叹了口气,对着飞廉道:“那什么……给我惯坏了,你就担待着点。”
边定面带不满,回头幽怨的瞥了夏初一眼。
飞廉则是微微一怔,被主子给惯坏了是种什么感觉,他也很想体验一下……
脑海中瞬间浮现出月风挽那张魅惑众生的脸,身子却轻轻颤了颤,他打了个冷摆随即挥去了这荒诞的想法,淡淡的瞥了边定一眼,眸底泛出一丝羡慕的光,沉着声道:“走。”
边定不情不愿的跟在他身后,一步三回头,显然是放心不下夏初单独留在那偏殿的屋内。
飞廉心中生了逗弄之心,满脸的促狭笑意:“快走,我给你施个法术,给你个惊喜。”
边定看着他那副不怀好意的笑脸,顿生警惕之心:“你又想耍什么花招?”
飞廉眸中盛着狡黠之色,贼兮兮的附到他的耳边下套:“我当真是给你个惊喜,要不要打个赌?”
边定很是抗拒的将他的脑袋往旁边推了推:“赌什么?”
飞廉也不在意,一边大步流星的带着路,一边对他接着道:“一会你要是没有被惊到便算我输,若是你被惊到了自然就是你输。”
“输了如何?”边定斜眼看他,真是笑话,他跟着夏初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惊?
“这输了嘛,自然就得答应对方一件事。”飞廉看着他那副不屑的模样,非但没有反唇相讥,反而笑的越发展颜。
边定被他笑的心里发毛,虽然也没觉得自己会输给他,但还是严谨的回道:“可以。但是此事不能伤天害理,不得要人性命,不可涉及两国,不要……”
“不你个棒棒锤。”飞廉嘴角的笑容渐凝,被他一连串的义正言辞说的头皮发麻,满脸不耐:“输了以后就叫对方大爷,这总行了。”
“好。”边定点了点头,对于这个赌注很是满意。
飞廉对于他志在必得的应承也很是满意,一高兴,领着他去了房间打开了衣柜,任由他自己挑选一套喜欢的衣袍。
夏初见了边定和飞廉走后,方才推门入了房间。
眼下还是二月末的天气,春寒料峭。
屋内红泥小火炉,细细长松枝。
花厅四面门窗敞开,窗外假山流水潺潺,桃李竞相争放,有一种说不出的意境。
屋外的两名宫女跟随着他一起入了内,朝着他施了一礼开口:“奴婢茵芋、奴婢结香,奉摄政王之命伺候您梳洗换衫。”
夏初的目光随着点点的身影看向了内室,微微蹙眉屏退她们:“不用了,我自己可以。”
两人相视一眼,倒也不勉强他,茵芋面带笑意再次行礼:“是,那奴婢们候在外面,主子若有吩咐再唤。”
夏初点了点头,两人退去之际,结香回头再次笑道:“摄政王说了,主子若是不梳洗换衫,他是不会见你的。”
“矫情。”夏初嘴里小声嘟囔了一句,朝着她们二人挥了挥手,转身向着内室走去。
内室的桌上摆满了各种样式的裙裳,却通通都是艳如鲜血的大红之色。
点点正来回踩踏在这些红裙之上,若是安静不动的躺在那里,怕是夏初都要以为另外还有件狐裘大氅。
他心中生奇,从没见过月风挽自己身上有过一丝一毫的红色,怎么口味到了他这就变了,哪怕是个蓝色也没这大红这么扎眼不是。
可抱怨归抱怨,夏初还是信手挑了一套点点身下的衣裙。
然则他实在高估了自己的能耐,也低估了西域服饰的繁琐。
本以为萧、梁的宫装从水衣到外披,连衣领中间的缝隙都要对准鼻尖,就已经足够折磨人。
没曾想,西域的裙裳不遑多让的同时,还更胜一筹。
直到此时她方才明白,刚才那两名宫女退去前为何浅笑,只能硬着头皮唤了她们两进来帮忙。
两名宫女很是伶俐,换衣梳妆两不耽误,不大一会便是将她打扮的光彩照人。
边定早已换好了一身藏蓝色的衣袍,长身玉立候在屋外,西域男装穿在他的身上不显突兀,反倒平添了两分潇洒。
毕竟往日里侯府分发的服饰,虽然面料极好,却都较为单调简易。
他早已等了许久,不明白夏初怎的在里面耗费了这么长的时辰,有这功夫都够他来回换上十套八套了。
“你确定我家少爷在里面?”边定等的有些不耐,扭头看向身后的飞廉。
边定一直翘首以盼的盯着房门,飞廉则是好整以暇的慵懒靠在廊下促狭看他。
此时见他扭头来问,眸中又现出了那抹狡黠之色:“她肯定是在里面。”
说话间,房间的门从里面被拉开。
两人同时将目光移了过去,只见茵芋和结香簇着一身正红裙裳的夏初,长发倾泻,满身西域风情的配饰华彩遍生,饰珠佩银艳光照人……
本站所有小说均来源于会员自主上传,如侵犯你的权益请联系我们,我们会尽快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