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兴文听到‘吱呀’一声门响,本能的撒腿就想跑,这才发现怀里还靠着菱叶,走也走不得,便往萧慕白身后挪了挪。
顾世柔拉开了门,看见一个面貌完全陌生的人,大剌剌的站在她门前,面色错愕愣了一愣。
直到萧慕白对她唤了一声:“赵夫人,清晨叨扰委实失礼,事急从权稍后再请罪。”
顾世柔见他彬彬有礼气度不凡,眸中生了一丝欣赏正准备问他何事,余光却瞥见了菱叶靠在赵兴文怀中。
她眸底瞬间闪过一丝狠厉,长鞭一扬顷刻挥了出去。
赵兴文是不可能对菱叶出手的,那么,只有可能是被面前的男子击晕。
顾世柔这一鞭极快,萧慕白没有硬接,纵身闪过。
赵兴文起初偷摸着打量她娘的神色,见萧慕白说完之后他娘的面色稍霁,还以为认出了墨王殿下。
谁曾想,她突然就挥起了鞭子,赵兴文连忙出声喊道:“哎哟我的娘勒,别打了,那是墨王殿下。”
顾世柔刚准备挥第二鞭的手骤然收住,歪了歪头探询的看向了赵兴文。
“本王确实有急事,不得已才扰了赵夫人清梦。”萧慕白从旁走了过来。
“进来。”顾世柔说完揉了揉额头,面色很是纠结。
她时不时回头看萧慕白两眼,兀自呢喃:“我记得墨王殿下不长这样,我记错了?”
赵兴文扶着菱叶一并进屋,听到他娘的嘟囔声嘴角抽了抽:“您没记错,他易容了……”
顾世柔听了这话面上露出恍然之色,也不能怪她识不出萧慕白。
她本就不爱参加盛宴,宫中的宴席若不是非去不可,也都是能推就推。
是以,对于萧慕白的长相,印象深刻的地方还停留在他十三四岁的时候。
至于他的声音,就更加识别不出了。
“这……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眼下都长这么大了。”顾世柔面色有些尴尬,便挑了个话题开口。
岂料,这话说完,气氛反倒越发尴尬……
赵兴文将菱叶放到椅上,回身看见萧慕白嘴角紧绷的顺着顾世柔的话,礼节性的点了点头。
赵兴文额上青筋直跳,三两步走到顾世柔身边直奔重点:“娘,您知道咱家有秘牢吗?”
“没有!”顾世柔狠狠的剜了一眼赵兴文,这才尴笑了两声对着萧慕白道:“没有的事,哪儿来的秘牢。”
赵兴文被顾世柔瞪了一眼,朝着萧慕白噜了噜嘴:“你是不是搞错了。”
萧慕白略一沉吟:“父皇亲口所言,否则本王从何得知。”
赵兴文看着他眨巴了两下眼,原本想对着他问,真的假的?
见到萧慕白不屑的白了他一眼,立马扭过了脑袋,对着顾世柔点了点头道:“娘,应该是真的。”
顾世柔垂着眼睑抿着唇,也不吱声。
萧慕白见状只好对她亮出了金令,顾世柔见令面色一肃,端正行礼,余光瞥见赵兴文还大剌剌的站在那里问了句:“这是啥?”
她额上青筋跳了跳,随即劈向了他的膝盖,赵兴文‘扑通’一声就跪了下去。
赵兴文不可置信的扭头看向顾世柔,耳边传来她的声音:“皇上的私令,见令如皇上亲临。”
赵兴文连忙行了一礼,他七岁就离了家,常年在韩阳,哪里知道这些。
萧慕白将她扶了起来:“烦劳赵夫人带路。”
顾世柔顺势起身,不再推诿,点了点头已经向着门口走去。
赵兴文连忙跟着起了身,尾随着他们一起出了门。
穿过亭台楼阁,顾世柔带着他们来到一处储物间,屋子里虽是货栏满屋,可放眼看去也是一览无遗。
怎么看,也不像私牢。
赵兴文正是纳闷之际,顾世柔走到一处柜前,第三栏的第四个花瓶转了一转,旋即现出一间密室。
萧慕白倒是神色如常,赵兴文反而张大了嘴,他家还有这么精巧的密室呢?
室内并不黑暗,反而灯亮如昼,沿途都有烛火照明,拐了两个弯之后来到一间石室。
背对着门外坐着一位男子,正在翻阅着书籍,听到后面的声响并未回头,轻声说了一句:“今日这么早就来送饭了?”
萧慕白闻言眉间一蹙,赵兴文却已经惊叫出声:“你怎么在这里?”
男子听到赵兴文的声音,身子僵了一僵,转过头来见着是他们三人,抱拳行了一礼:“见过赵夫人,小赵将军好久不见。”
顾世柔并没有搭理他,附耳对着萧慕白道:“我先出去了,门口处第三个烛台旋转可出。”
萧慕白颔首示意,顾世柔便先行离开出了石室。
赵兴文对着那张熟悉的脸惊呼问道:“郭伟栋,你什么时候回京的?”
萧慕白起先只是觉得他的声音耳熟,听到赵兴文唤出他的名字方才恍然。
他当初在赵家军营中见到郭伟栋的时候,他全身都包满了白布,面上也是只余一双眼睛,自然是不知他的样貌。
“看来赵老将军回京的时候,将你一并带了回来。”萧慕白眼下知道了他是谁,脑中的思绪突然清晰起来。
难怪赵老将军离京之前,时常入宫,明面上是与皇上唠嗑,暗地里估计和皇上商议了很多事情。
他起先还觉得皇上对于夏初未免太过信任,眼下看来,不过是皇上对于丽妃的怀疑,早就不是一日两日。
他清晨收到皇上苏醒的消息之时,还觉得奇怪,按理说当务之急理当控制禁军,扣押外戚,入宫清君侧,其他事情都可往后稍稍。
为什么皇上,反倒先让自己来赵将军府的私牢?
如今看来,皇上知情了这么久,却迟迟没有动手,也是动了连根拔起的心思。
即便皇上眼下醒了,可以雷霆手段强行扳回局面,问罪他们母子。
可若是丽妃死不认罪,一口咬定皇上伤重卧床,此前又没有立下太子的诏书,她迫于无奈才稳定百官之心,如此一来,还真是不好定她的死罪。
他这个爹啊,不但要连根拔起,还顾及名声,想要借他的手将事情办得漂亮,史书只能为他千古流芳,容不得一个污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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