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升高了几分,阳光透过窗棂照进了大殿,大殿瞬间明亮了几分,八根大柱上雕刻的花草虫鱼美图清晰可见,活灵活现。
高台上年迈的毕朱荷,其发丝已有些花白,但是容颜仍红润光泽,不带一丝皱纹,身材更是凹凸有致,是一位风韵犹存的美人。
她睁开了眼,看着那双带着恳求殷切的目光,叹息了声,问道:“江霞,我问你?”
离江霞马上应道:“是!”
“你可曾爱过炎胜?”毕朱荷问道。
“我……”离江霞低头犹豫了起来。对于炎胜,她现在说不出到底是爱还是什么,若非要说,炎胜或许就是她寂寞时闯入她心间的人。但是炎胜却不是她心中理想的人,只是寂寞时陪她开心快乐,但也给她带来了很多的痛苦。
她现在不知道如何回答毕朱荷的问话,这到底是爱还是不是爱?
她低头未语。
毕朱荷见离江霞许久未说话,知道离江霞很难回答这个问题,对于炎胜,毕朱荷猜到的是离江霞很可能就没有真心爱过,炎胜并没有触动离江霞心灵深处的那根弦。
她再次问向离江霞:“你是不是已经爱上了张小天?”
她的脸色已经变的很凝重。
提到张小天,离江霞的脑海立刻浮现张小天的身影,那个挺拔如剑,剑眉星目,顽强倔强,道法高深的少年。
他是自己心中喜欢的样子,他是自己想要呵护守在身旁的男人!
离江霞点了点头,脸色也变的红润害羞了些,但是仍低着头,没有看向毕朱荷。
毕朱荷长叹息了一声,坐了下来,道:“如果曾经我会答应你和张小天在一起,张小天也是我看好的男子,可是……可是现在的他身份已经有所不同,处境更是不同。你去寻他,和他在一起,会连累了你,最终也会害了你!”
“可是师傅,张小天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救我,我们现在也已查清他的身份,他使用的木杖是他八岁时在苍云山林无意中捡到的,这是王小翠交待的,他根本与魔天宗无关,他也不是魔主转世之人!他是无……”
离江霞猛然抬头,反驳道,可是她的话还没说完,毕朱荷却伸手打断了她的话。
毕朱荷喝道:“够了,这是掌门的意思,这也是飘渺仙宫的意思,我们都无法改变!”
“什么!”离江霞难以置信的看着毕朱荷,嘴里仍重复着毕朱荷的话语,“这是掌门的意思,这是飘渺仙宫的意思……”
说了几遍后,她很是不甘心,问道:“可是这是为什么,为什么会把一个有情有义,堂堂正正的男子汉定位一个魔主转世之人?”
毕朱荷没有回话,大殿内仍回荡着离江霞不甘的问话,久久不能平息。在毕朱荷的心内也对张小天感到冤屈,掌门的意思她毕朱荷还可以怀疑和反驳,但是飘渺仙宫的意思,她再也没有反驳之心。她的心内,飘渺仙宫做的一切决定都是对的,不容置疑,这是从小生活在苍云门根深蒂固的想法。
待离江霞问话的回音消失许久后,毕朱荷还是开口了,她面色严肃道:“你回去,从此之后不得离开落霞峰半步,更不能和张小天在一起,否则我们断绝师徒关系!”
“啊!”离江霞的大脑突然感觉被一晴天霹雳劈中,头脑“嗡”一声一片空白。她想不到今日来请求出山门会是这样的结果,更想不到她与最爱的人在一起会是这样的结局。
她的腿脚发软,几欲站立不稳,跌落在地板上。
可是向来坚强的她,还是咬牙站立着。
突然她目视毕朱荷,面色决绝道:“以后不回山门就不回,断绝师傅关系就断绝,不能和心爱的人在一起,比死还难受!从此我与苍云门再无任何关系,更不是苍云门的弟子。我离开落霞峰,离开苍云门!”
决绝的话语另整个大殿都一颤,似乎天地万物都被这样的话语惊动,这话语太过惊悚,太过震撼,同时太过无情,为了和心爱的人在一起,她可以断绝以往所有的关系,失去现在所拥有的一切。
毕朱荷也震惊的张大了嘴巴,硬是说不出一句话来。
为何离江霞为了张小天会断绝和她的师徒情分?
为何离江霞为了和张小天在一起会自愿放弃苍云门?
这到底是为什么?
太阳又拔高了几分,照进大殿的光线越来越多,越来越亮,整个大殿都光亮一片。
这么充足的光线,大殿内本该温和许多,可是由于两人的对峙,大殿内的温度异常冰寒,气氛也异常的紧张。
毕朱荷此时胸脯剧烈起伏着,越来越愤怒,她再次一拍扶手,喝道:“你敢?”
喝斥声再次另整个大殿都一颤,殿顶有灰尘被颤落,洋洋洒洒落了下来。
离江霞面对毕朱荷的愤怒,并没有还口,而是站立的更加笔直,面色更加的决绝。
突然,她一咬牙,跪在了地面上,然后重重的给毕朱荷磕了三个响头,开口道:“谢师傅的养育之恩,我离江霞此生无以为报,但求来生再还!”
说完,她起身,转身大步向殿外走去。
西风撩动着她那一袭粉衫,和那十万青丝,整个人异常的绝美而又孤冷。
毕朱荷瞪大眼睛看着那不断远去的背影,怔怔的不知说什么话。
待那身影彻底消失在大殿时,她终于回过神来,喊道:“来人啊,快来人!”
登时有十多位弟子冲进了大殿。
毕朱荷指着殿内的弟子,愤怒道:“快去,快去将离江霞给我拦……”
说到最后一个“住”字时,毕朱荷突然闭口了,没有说下去。她那愤怒的情绪一下就平复了下来,只剩下那手指还停在半空,许久没有落下。
离江霞的心已经不在苍云门了,不在落霞峰,更不在自己的身上。再强行将她留下,好吗?
曾经她是多么乖巧的女子,有什么不开心的事都愿意来找自己,让自己与她解惑。
可是从什么时候她与自己的距离疏远了,什么时候。
是炎胜走到她身前时,自己一再的反对,终于让她与自己产生了隔阂,变的不再亲切。
而如今,又因为张小天的到来,自己的再次反对,让她断绝了自己的师傅情分。
这是自己错了吗?
真的是自己错了吗?
西风灌进了大殿,异常的大,并且带着丝丝寒意。
毕朱荷花白的发丝撩动了起来,再她的眼前晃动。
她突然发现自己的发丝已经斑白,白色居然那么显眼。
自己终究老了!
“师傅,是将离江霞拦住吗?”
殿内的弟子突然发现毕朱荷许久没有开口,而且神情突然低落下来,她们很是纳闷,齐开口问道。
毕朱荷怔了下,开口道:“没事,你们都下去。”
“是,”众弟子退出了大殿。
待众弟子即将退出时,殿内响起了毕朱荷的声音,“离江霞若要出山门,任何人不得阻拦,这是我的意思!”
“是!”
毕朱荷终究还是舍不得离江霞这个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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