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底还是要脸啊! 非常想去抢一把,偏偏要师出有名。 齐国那边如果知道晋国负责跟自己邦交的“卿”满脑子的强盗思想,超大概率是会立刻原地炸裂。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几个国家每年给予晋国负责本国邦交的“卿”予贡品,为的就是这名“卿”能够多帮自己说好话,必要的时刻帮忙挡一下压力。 要不然,每年劳民伤财地敬献贡品又是为了哪般? 甚至可以说,各个诸侯国愿意当晋国的小弟,一来是避免被晋国揍,再来是形成一个小圈子。 他们进入晋国这个圈子,不就能够去攻击不是同一个圈子的国家了吗? 莱国就不在晋国建立起来的小圈子里面 鲁国去年趁齐国遭到晋国入侵,装逼不成反被操了。 所以说,齐国打莱国和鲁国有理有据,别提吕武要提出要莱国半岛之地的意愿。 齐国打莒国就有值得说道的地方了。 莒国别看是个东夷体系的国家,一样是晋国的小弟之一,并且国家实力并不弱小。 硬要有个对比的话,莒国其实比鲁国要强那么一丢丢的。 这不体现在莒国的人口或是经济实力比鲁国强、弱的前提之下,单纯就是莒国的军队比鲁国的军队更能打。 能打到什么程度呢? 大概是齐国的一个“军”能将鲁国的两个“军”摁在地上锤,等对上莒国一个“军”却只能平分秋色。 从国家疆域面积来看,莒国的国土并不广阔。 因此可以说,军队能不能打与疆域面积无关,只跟尚不尚武有关。 这个也是晋国为什么能够崛起的愿意之一。 说起来,晋国之所以能够崛起,依靠的其实是制度。 这个制度就是初始版的军功爵体系。 在晋国,有军功才能得爵,上战场也能抢到物质方面的好处。 郤克打破非据有大功不得卿大夫之位前,想当晋国的元戎一点都不容易。 栾书又打破了无军功不得卿位的规则。 用人话来说就是,晋国的制度其实已经陷入崩坏当中,只是还没有显露出恶果。 实际上晋国已经进入到“家族时代”,家族的强大与否决定了能够获得多高的身份地位,不再是先建立军功,再来衡量能坐上什么高位。 “君上、元戎已抵‘泾阳’,秦君不在,秦可应战?”士鲂完全是没话找话说。 楚国和秦国不是牵头搞蜀地会盟吗? 秦君嬴石肯定是要亲自过去的。 之前,魏相代表晋国去秦庭奉命骂人。 当时秦君嬴石还在秦庭,不可能不知道晋国要打秦国的事情,却依然前往蜀地会盟。 他们或许觉得晋国是一个讲道理的国家? 秦国没有正式应战,晋军就不会杀进去??? 现在看的就是晋君姬周要不要脸了。 足够的不要脸,完全可以不管秦国的回应是什么,径直率军杀进去。 要脸则是等秦君嬴石会盟结束,回国集结军队应战。 双方再来一场面面的堂堂正正之战。 吕武说道:“我闻君上久驻‘泾阳’,无进军之举。” 以目前的选择来判定,晋君姬周是一位要脸的国君。 既然国君拉不下那脸,就要看元戎有没有担当了。 要是连智罃都不进军秦国? 中军和上军这一次又要白跑一趟。 吕武到现在都还没搞清楚,楚国和秦国怎么会选择在蜀地进行会盟。 蜀地是哪? 那是一个到处都是山区的地方啊! 参与蜀地会盟的国家,东面最远的是齐国,西边最远的是秦国,南面最远则是楚国。 也就秦国有疆土连接蜀地。 其余各个要参加蜀地会盟的国家,包括楚国,一个个都要借道才能抵达蜀地。 目前蜀地属于古蜀国,正式的国号叫葵蚕国。 这是一个历史非常悠久的国家。 说是一个国家,其实就是一个部落联盟,社会等级远远后落于诸夏各个诸侯国,略略高于游牧部落。 有那么一件事情比较诡异。 晋国跟楚国和秦国都是敌对关系,按照道理不折手段破坏蜀地很正常的吧? 然而,齐君吕环、卫君卫衎、鲁君午的队伍就是那么大摇大摆地途经晋国,期间还受到了晋国沿途贵族的款待。 晋国没有任何一家贵族阻拦齐国、卫国和鲁国要去参加会盟的队伍,甚至已经实际开战了的齐国和鲁国在沿途遭遇到,一样互相彬彬有礼地派人进行致意和问候。 没有阻拦三个国家队伍的包括智氏、韩氏和范氏,只是这三家没有款待或派人去向齐君吕环、卫君卫衎、鲁君午致意和问候。 其实能够理解的。 真要去攻击有一国之君的队伍,才是犯傻到突破天际。 结果是,齐君吕环、卫君卫衎、鲁君午平平安安地穿过晋国,爬山涉水进入蜀地去参加楚国和秦国牵头举行的会盟了。 楚国和秦国选择在蜀地进行会盟的理由很简单。 那不是秦国上一次被晋国揍得挺惨的嘛! 楚国也被晋国狠狠地教训了一次,不敢再跟晋国刚正面,欺负宋国的同时,需要给秦国加油鼓劲,才决定在蜀地举行会盟,再威逼利诱晋国的一帮小弟来参与会盟。 刚打赢楚国又狠狠教训秦国的晋国,内部发生了动荡,导致一帮小弟对晋国失去信心,还真跑去参与楚国和秦国牵头的会盟。 不得不说,真是一件令晋人伤心的事情。 留守国内的吕武当然会关注蜀地会盟。 就是,哪怕真的打听到什么消息,时间一长就不再是即时信息,只会是知道而知道,过时的信息不再有多高的价值。 “国势如此艰难,我辈不可懈怠。”士鲂看似感概地说道。 吕武的理解是士鲂巴望着能再一次去入侵齐国。 然而,吕武却认为齐国拳打这个国家和脚踹那个国家,对晋国是一件极度有利的事情。 鲁国一旦被齐国打疼,能选择的就是重新靠拢向晋国,真情意切地喊爸爸,求保护。 莒国遭到齐国的入侵,不管打赢还是打输,同样只能选择坚定地当晋国的小弟。 晋国重新将鲁国和莒国扒拉到自己身边,某种程度算是将齐国给困住。 吕武说道:“唯鲁与莒不独抗齐;宋亦势危,不可补救。” 士鲂赞同地点头,说道:“宋存,楚不可北上。” 宋国这一次也去参与蜀地会盟。 晋国这边却一点都不怪宋国。 历经了三场大败的宋国要是再不喘口气,真的要坚持不下去了。 晋国却空不出手帮宋国一把。 这样一来,晋国还有什么理由,又有什么脸面,去要求宋国不能参与蜀地会盟呢? 齐国、鲁国、卫国则不一样。 无论怎么看,晋国从来没有亏待过鲁国,甚至屡屡帮鲁国挡住来自齐国的压力。 所以,鲁国背叛晋国从里到外都属于不义的行为! 而关于鲁国这一次背叛晋国的事情,他们自己用春秋笔法给轻轻代过。 也就是不讲理由,不记载过程,哪怕亲自去参与了,依然当没那么一回事。 说好的礼仪之邦呢? 原来玩笔杆子的,不要脸是有传统,徒子徒孙是在学习这些前辈??? 卫国是个什么情况? 只能说卫国只有卫君卫衎脑子被门夹了,相反从执政到国人的脑子都很清醒。 吕武这边就有新军讨伐卫国的情报。 魏琦和解朔带着没有满编的新军讨伐卫国。 卫国率军迎战的是执政孙林父。 一个卫国的“军”跟晋国的新军摆开阵势,还没开打孙林父就独自上前,干脆利索地给投降、投降……投降了! 史官将这一次晋国与卫国的战争命名为“义之战”。 听着有点反讽的意思啊? 对晋国有情有义的是卫国执政孙林父,承托出卫君卫衎的脑残。 “新军将归师途中,新军佐率军留于卫。此事我已答应。”吕武顿了顿,又说道:“君上有令传于你我,新军将行留守之责,你我率下军南下攻郑。” 这特么就是一件讲不清楚的糊涂事。 上一次吕武无视了智罃的暗示,压根就不想去打举丧的郑国。 结果倒好! 国君以下达命令的做法,搞得吕武依然需要去讨伐郑国。 吕武要是料到国君会下命令,还不如上一次就顺从了智罃。 当然,世界上没“如果”,也不存在“后悔药”这种玩意。 士鲂是知道这件事情的。 要出征,军队就需要得到调动。 下军早早就集结在“新田”郊外安营扎寨。 需要做的事情是让参战的“徒”以及“羡”,安排好相应的辎重。 毕竟,正常纳赋的出征,国家和各个家族是不负责后勤补给的。 士鲂这一次过来除了询问齐国,就是商量讨伐郑国的事情。 “郑举丧,新君恽(yùn)亦不在国中。”士鲂有些苦恼地说:“君不在,宣战何人应之?” 吕武能怎么说? 他只能点头,表示就是那么回事。 其实郑国的执政子驷在国内。 这个叫子驷的人是今年刚刚成为郑国的执政。 他还有另一个名号叫公子騑。 一国执政是够资格应战的。 吕武的打算是喊上一些小弟,有可能就连宋、鲁、卫也喊上。 考虑到卫国重新屈服,但凡解朔有点能力,孙林父也不傻,卫国参与到讨伐郑国的联军是有把握的。 鲁国和齐国的交战不出意外也会很快结束。 结局肯定是鲁国被齐国摁在地上锤,战败的鲁国正是极度需要父爱的时候。 晋国这位爸爸攻打郑国招呼鲁国一声,鲁国肯定要喜极而涕,觉得爸爸还是爱自己的。 至于宋国? 之前楚国和郑国从两路攻打宋国,郑国可是往死里折腾宋国,干的一些事情比楚国过份多了。 尽管宋国去参加蜀地会盟,能跟晋国一块痛殴郑国,应该是不会放过的吧? 要喊上那些国家,吕武不可能绕过其余家族。 设身处地想一想就知道了。 哪天有人绕过阴氏去联系齐国、杞国、莒国和大邾,吕武会是什么反应? 中军、上军和新军都是出征状态? 又不是一家子全跟着出征去了。 不是还有族人在国内的嘛。 联系邦交国一块撑场面这种事情,各家绝对是求之不得。 尤其是很能打的吕武作为出征主将,下军由阴氏和范氏组成。 注定会赢的战事? 各家绝对很愿意一帮小弟看到晋国的强大。 忙忙又碌碌。 吕武等魏琦回到“新田”接任留守。 他挑挑拣拣,只同意少数几个家族一同出征的请求,带上来自阴氏的两个“师”、范氏的两个“师”,连同赵氏、先氏、祁氏、献氏等家族混编的一个“师”,还有不存在于军队编制内的阴氏三千骑兵,出征了。 各国先后给出回应。 鲁国接到来自晋国吩咐听成的指示,举国上下一扫连续两次的惨白的崔丧,腼着脸陷入欢腾时刻。 爸爸果然还是爱俺的! 小齐,你特么别太过分了。 信不信这一次俺爸打完小郑,俺会求俺爸来教训你? 卫、吕、曹、邾、滕、薛也先后响应,集结军队前往吕武设定的集结点“温”地。 话说,怎么会有一个吕国? 这个叫吕国的国家在“吕梁”那边,说是国家其实就是一个松散部落联盟,算是早期的羌部落之一。 薛国则是一个鼻屎大小的国家,全国人口也就两万多,将能打的全拉上不超过一千士兵。 吕武其实看不上最多只能出动一千到两千兵力的国家,耐不住几个家族得知消息来请求呀。 那些家族干的事情叫一举两得。 能让自己的邦交国知道晋国依旧强大。 暗地里也能收到邦交国的不小好处。 说白了就是公器私用的一种。 吕武哪怕知道什么情况,拒绝那是不可能拒绝的。 多一个国家来凑数,声势方面怎么都能大一些,再来就是降低“伐丧”的负面影响。 以后,阴氏也会需要各家在自己的邦交国事务上卖一个面子。 你好我好才是真的好,是吧? 大军集结在“温”地,吕武还没有来得及进行下一手布置,郑国那边来人了。 郑国来的是执政子驷。 “郑处要害,两霸相争,唯害于郑,郑苦也。”子驷一脸真诚地看着吕武说道:“郑如草,顺风而倒,以求存也。” 吕武跟士鲂对视了一眼。 这一刻,晋国的这两位“卿”在想的是:郑国的死活,关俺屁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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