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距离天黑,还早着呢。
沈心望着窗外飘飘洒洒的飞雪,以及路上奔走的行人,她颇感疲惫地侧靠在墙边,轻呼出一口冷气。
“这个世界真的好陌生…”
“没事啦,有我呢!”追魂铃懒洋洋地靠在她的手边,远远瞧见一个大黑盒子驶来时,它好奇地往外飞出去瞧,瞬间就看不见大黑盒子的踪影。
因为大黑盒子来得过于突然,消失得也过于突然,再加上又不是能吃的游魂,它没太往心里去。
当追魂铃转身飞回来后,突然发现沈心趴在窗边睡着了,它落在窗沿上劝道:“你困了就去床上躺呀,睡在这很容易着凉滴”
话音刚落不过片刻,它没等到她的回应,反而听到砰的一声巨响!
这声音吓得它迅速掉头往后看去,却见一个短发上覆着薄雪,身着黑色大衣的绝色男人走进屋内,快步绕过被撞开的大床。
当他温柔地抱起趴在窗边,睡得没有动静的沈心时,追魂铃感觉自己越看他越觉得眼熟。
等它意识到来人是谁后,惊慌地左右摇着自身,发出震荡灵魂的异响!
这家伙是那天晚上的坏人,他肯定又想来杀了她!
此刻沈心头晕得厉害,她听到异响后,烦躁地蹙起眉来,挥手打散在她耳边吵闹的追魂铃,虚弱道:“别吵!”
“好好好…我不吵,你千万别睡过去!”追魂铃从烟雾中复原后,紧张地绕着她飞来飞去。
沈心抬起手轻抚着自己的额头,无奈道:“我倒是不想睡,可我好像发热了…浑身无力…”
追魂铃听她这么说,急得到处转圈圈!
这症状听起来不太妙,她看着毫无缚鸡之力的样子,它还真怕她会死得稀里糊涂!
由于这里不像它所见过的凡尘修真界,碍于天道守则它又不能在凡人的面前使用术法,不然它定要施法灭了抱着她的坏男人。
当它为了保护她而鼓足劲,冲过去撞向抱着她的男人,想凭空制造出灵异事件时,不仅自己出乎意料地被弹飞,身上的鬼力还莫名其妙地损失了不少!
这特么的是什么情况啊?
追魂铃感觉自己傻了!
“这个男人很诡异,你快离他远点啊!”惊惧万分的它,疯狂绕着沈心打转。
沈心头疼扶额,她本就晕得要死,它还在她的眼前来回转。
这丫的想她怎么离远点?
难道要她奋力推开他,然后撑着虚弱状态,独自在地上爬着走吗?
之前她才醒来没多久,追魂铃就设计她去帮它打饭吃,弄得她忙活了一晚上没得休息,再加上她穿进来的身体极弱,现在能撑着清醒都已是最大的倔强。
沈心被追魂铃闹得烦了,火气直线飙升至爆点,怒道:“我现在是病人,你给我安分点!”
追魂铃瞬间委屈巴巴地噤声,乖巧地飘在她的身旁,警惕地看着抱着她的男人。
林岁在众保镖疑惑兼诡异的目光中,面无表情地抱着她离开杂乱的病房,去往另一处干净整洁的新病房。
众保镖低垂着头跟在林岁的后边时,悄悄瞟向原病房内的杂乱无章,莫名想到boss前不久让他们烧纸钱和摆供品的事,不由地后背发凉。
林岁没有多作解释,只是吩咐保镖去找医生,他扶着她躺好在大床后,拉起绵软厚被盖好。
因为看不到她在和谁说话,他仅能听到她的自言自语,只得伸出手去贴在她滚烫的额头探探温度。
当林岁要收回手时,她突然转身抱着他的手臂,侧过脸去枕在了他的掌心中,享受般地低喃着好凉。
此时她乖得像只打盹的猫儿,不像之前张牙舞爪地要和他拼命的样子,看起来倒是蛮可爱。
林岁抬起没被压住的左手,轻轻地拎起她的皓腕来看,眉头瞬间紧皱成川。
这笨蛋带着伤去吹冷风,是忘了自己天生体弱吗?
当主治医生拎着文件刚走进门,忽然瞧见被各大媒体夸得神乎其神,杂志报纸都稳占封面的男人时,本能地呆愣了会。
等他从林岁完美的样貌中缓过神来后,却见他看着沈小姐的脸色很难看。
思及林岁和沈家的恩怨,他倒是能体谅林岁的不容易,可沈小姐自始至终都只是无辜的病患啊。
本着医者仁心,他好言劝道:“沈小姐的情况时好时坏,深度沉睡后的身体机能更是逐日下降,可能再过些时候会是强弩之末,您不必担忧她会为了沈家而出现在外闹事”
因为早年受过沈家的恩惠,主治医生忍不住又劝道:“沈大少疯了,沈氏夫妇也为自己的罪行坐了牢,沈小姐可能会挺不过明年末,请您不要再赶尽杀绝了,给沈家留下最后的体面吧!”
林岁听得脸色黑沉,他忽然想到在监控器拍摄的画面下,她和鬼魂打斗的过程中,总会时不时地喘不上气来。
起初他以为是她打累了。
原来不是,她的身体已经告危,以致于他所看到的活力,可能是回光返照的现象。
此刻落在沈心肩旁的追魂铃,听着医生下达的病危通知,担忧且不安的心正剧烈地狂跳着。
正当追魂铃不知如何是好时,它听到一声冷得掉渣的话音。
“若是我要保她平安无事呢?”
追魂铃飞起身,疑惑地看着男人。
之前这个男人不是想杀了沈心嘛,为什么到她要出事了,才想着要保她平安无事呢?
这年头的凡人,都是这么的阴阳人吗?
主治医生不悦地皱起眉来,“林先生,救死扶伤从来不是一句话就能解决的事,我们得看患者有没有求生的意志!”
“她会有的”林岁回得肯定且不迟疑,他轻抬起指尖摸着她烧红的脸颊。
主治医生走近时,才发现林岁的右手给沈小姐当了枕头,不由地低叹了口气。
这小子把沈家搞破产了,却喜欢上了沈家的女儿,谁能知道是福还是祸哟。
……
忙到夜深后,沈心发起的高烧逐渐退去后,仍是紧抱着林岁的右手不肯松开。
主治医生抬袖擦了擦额边的虚汗,继续顶着林岁冷冰冰的注视,小心翼翼地为她更换手腕敷着的膏药。
虽然主治医生感觉自己过得煎熬,但他觉得更煎熬的人应该是林岁。
因为林岁的手臂正隔着被子,压在沈小姐的胸前,最难消受美人恩哟。
当一切都弄完后,主治医生交代完注意事项就麻溜走了,独留林岁为她守夜。
此过程中,等得不断打着瞌睡的追魂铃,确认她度过危险期后,困倦地化作虚影飞回她的掌心中。
林岁斜靠在床边,手臂都放僵了,还是没舍得抽出来。
因为她能表现得这么依赖他,他的心里还是挺高兴的。
这对他来说,是一种享受。
纵使折磨,依然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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