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易玹加完班回来,见小果冻还换了身衣服也没起疑,只当他洗过澡了。
“你该回去睡觉了。”易玹道。
小果冻悄悄看了凌相若一眼,凌相若冲他使眼色。小果冻点点头:“爹爹、娘,晚安。”
“乖儿砸,晚安。”凌相若回应道。
小果冻跟着小馒头走了。
“我命人先将土地清点了出来,与你说的出入不大,只多了几十亩的零头。”易玹一边宽衣,一边随口说道,“明日我要带人下乡
分配这些土地。”
凌相若见他始终没发现什么,忙不迭道:“你去吧,我明天还是继续去帮茶树化形,最后也是最关键的一天了。”
“忙过了这阵子,咱们就去海边看看,试试你说的海水稻。”易玹躺下道。
“那得提前选好优良稻种,培育耐碱性。”凌相若提醒道。
易玹点点头:“我会让人去扬州收一批稻种。”
翌日,凌相若还是先易玹一步出门了。在她离开后不久,易玹才带上足够的人手出发,从距离府城最近的村子开始,将抄来的
土地分给当地的村民。这一举措得到了村民们的大力赞扬和拥护。
却说金鳌山上,凌相若和茶树灵们都聚精会神地盯着少年的本体。
天空忽的炸响一道惊雷,震得众人心头一颤。
“要开始了。”凌相若沉声道,“能否化形就在此一举,切不可退缩。”
少年咬紧牙关,顶着天威努力化形。
天上雷声滚滚,一道响过一道。草木化形乃逆天之举,自然要经受非常考验。
响雷虽然不曾落在他的身上,可恐怖的威压却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山下,村民们也被突如其来的晴空惊雷吓得忐忑不安,纷纷跪地祈祷请求老天息怒。
不知持续了多久,雷声渐渐小去,天空恢复了宁静。
而山顶的茶树少年终于成功拥有了人形,正激动地手手舞足蹈,泪流满面。
“我化形了!哈哈哈哈!”
茶树老者眼眶湿润,感激道:“多谢恩人,没有恩人,我们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化成人形。”
“互利互惠,倒也不必如此。”凌相若摆手道。
老者却摇摇头道:“这岂可相提并论?恩人助我们化形乃是再造之恩,我们却只不过是做了些微小的事情而已。”
“那你们日后若是方便,便替我多看顾一下茶林就是了。”凌相若顺水推舟道。
“这是自然。”老者连忙应下。
这时,那少年也冷静下来了,转头走向凌相若,郑重其事地拜了一下:“郁闵拜谢恩人。”
“原来你们姓郁啊。”凌相若恍然道。
老者一怔,随即一拍脑门:“瞧老朽这个记性,我们这一支姓郁,老朽郁和,不知恩人如何称呼?”
“鄙姓凌,老丈称我凌道友即可。”凌相若道。
“岂敢,岂敢。恩人就是恩人,不可失礼。”郁和还挺古板。
凌相若:“……”
算了,不纠结这个了,凌相若转而道:“那之后你们是一起来,还是分批来?”
“人数太多可会对恩人造成不利?”郁和忧心道。
“我倒无妨,不过是损耗些灵力,调息一番就好了。”凌相若不在意道。
郁和想了想:“那还是分批来吧,剩下的人也好为他们护法。”
凌相若尊重他的意见:“那你们分好批次,然后便开始吧。也不用分太多,两批即可。”
不然她也没那么多工夫天天守在这里。
等凌相若再次忙完,又到了黄昏时分。安顿好这些茶树灵后,凌相若便告辞回府城去了。
结果这个点了易玹还在外面忙活没有回来,凌相若正准备转身去找他,就见一名衙役匆匆跑来:“夫人,您终于回来了,如今大
人不在府衙,只有您能出面了。”
“怎么了?”凌相若问道。
“是代刺史陈大人驾临了。”衙役回答道。
“代刺史?”凌相若随口一问,随即恍然,新任刺史因为贪污赈灾银被处置了,这刺史之位皇帝打算给易玹留着的,就只任命了
一位代刺史。
而这位代刺史陈大人原先则是交州别驾,在刺史、刺史府长史、司马都落马之后,这代刺史的职位就落在了他的身上。
陈家是交州望族,这位陈大人怕是早已将刺史之位视为囊中之物了。
凌相若心中如此推测道,随即迈步进了公堂,果然见这位陈大人正坐在太守的位置上翻阅卷宗。
“妾身见过陈使君。”凌相若礼节周到道。
陈霖闻言,不紧不慢地放下手中的卷宗,抬眼看了她一眼,目中不禁闪过一丝惊艳,但很快意识到此举不妥,便敛了去:“你是
何人?”
“外子是新任闽州太守易玹。”凌相若道。
“原来是易夫人。”陈霖微微颔首,“本官听闻易太守无端大肆抄没良民家产,特来询问,不知易太守身在何处?”
“外子还在乡下为百姓分配良田,恐一时脱身不得。”凌相若淡淡道。
陈霖微微皱眉,随即开口道:“易太守一心为民固然可敬,可也不该无端抄没他人家产,这与‘劫富济贫’的江湖大盗有什么区别
?”
凌相若笑了:“使君既然看过卷宗,应当知晓这些人为何被抄家才是。”
陈霖:“……咳咳。”
他其实还没看到那里,只看了抄没财产明细。
他不动声色地合上卷宗:“此次被抄家的多达四十家,且分散于各县,就算这些豪强家有阴私,也不至于牵连如此之广。”
凌相若一听就知道这货没看,还在这里装蒜,便提醒道:“使君还是先看看他们的罪名吧。”
陈霖表情一僵,只得忍着尴尬继续翻阅卷宗,终于找到了记录他们罪名的一页,看完脸都绿了。
他甚至还在最末尾看到了中正的名字。
“怎么连中正都抄了?”陈霖大惊,心说这易玹该不是为了只手遮天,刻意打压异己吧?
毕竟中正的立场跟太守是完全相对的,若中正参他一本,对太守的阻碍可不小。
“此人身为监察之官,却与这些土豪劣绅相互勾结,鱼肉百姓,在上官查处罪名之时还妄图向他们通风报信,自然是罪有应得。
”凌相若不卑不亢道。
陈霖皱眉道:“即便如此,也不该如此赶尽杀绝,只需将罪魁祸首捉拿即可。易太守此举却是逾矩了。”
“乱世当用重典,如今的交州百废待兴,合该集一切人力物力以谋之。”易玹从门外走进来,“此举一切后果下官一力承担。”
陈霖哑口无言,易玹都这么说了,他还能说什么?刺史的权力再大,也做不到任免一位太守,就算易玹十恶不赦,他也只能往
上报请求朝廷授权制裁。何况易玹并无大错,顶多行事激进。
而易玹有多得圣眷,他也是有所耳闻的,这个时候参易玹一本,那不是打皇帝的脸么?
“使君远道而来,下官有失远迎,仓促之间,只能命人略备薄酒,还望海涵。”易玹不着痕迹地转移了话题,“今日天色不早,只
能请使君在寒舍将就一晚了。”
“易太守客气了。”陈霖无奈道。
这一趟算是白走了。
陈霖被这一波软钉子碰得没有脾气,在太守府留宿了一晚后,第二天便如鲠在喉地走了。
“他这不是吃饱了撑的么?”凌相若忍不住道。
“怕是听了一些挑唆之言吧。”易玹心里门儿清。
毕竟陈家在交州扎根多少年了,肯定跟各地家族都盘根错节牵连不清。有人求到陈霖头上很正常,偏偏求就求了,还瞒下了关
键原因,这才害陈霖出了个大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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