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福泽之气消散,锦衣青年目眦欲裂。
宁无涯很快出来了,小道士瞧着还不到二十,脸上还带着婴儿肥。重新回到肉身的他倍感新奇,甚至还蹦蹦跳跳了几下来感受身体的灵活。
不料还没跳几下,他就一个腿软险些栽倒。
;你离体多日,魂魄虚弱,自己心里都没点逼数的?凌相若嫌弃道。
宁无涯干笑一声:;这不是太激动了么?回到身体里的感觉真好啊!
适应了身体之后,宁无涯就跳到锦衣青年身前先按住他一顿胖揍,解气之后才质问道:;我师兄呢?
锦衣青年咬牙道:;我不知道。
;不知道?宁无涯拔高声音道,;都这时候你还不老实,看来是我揍轻了!
凌相若打断道:;你先别急着审他,不如先算算我们之间的账?
宁无涯一僵:;什,什么账?
;还装傻?凌相若冷声道。
;我,我这也是为了自保……宁无涯心虚道。
;要是我今天也技不如人栽在这里,岂不是被你坑惨了?凌相若反问道。
;那,那你想要什么赔偿?宁无涯小心翼翼的问道。
凌相若打量了他一眼,然后慢慢伸出五根手指:;少说这个数。
;五,五十两?宁无涯颤颤巍巍道。
;五万两。凌相若翻了个白眼,;还五十两,你想的挺美。
宁无涯两眼一翻,给凌相若表演了一个什么叫当场去世。
凌相若抬手一波灵力送了过去,又把他生生撑醒了。
宁无涯捂着小心肝,一脸心绞痛道:;你杀了我吃肉吧,把我卖了都不值五万两。
;没关系,你可以打欠条。凌相若善解人意道,顺便还堵了他一句,;除非你不想赔偿。
宁无涯张了张嘴:;……
好像无话可说。
解决了宁无涯,凌相若才看向锦衣青年,贴了一道真言符过去:;你是什么人?为何要在此做这种倒行逆施之举?
从打开门之后,凌相若就明白过来了。宁无涯之所以被困在这里,是因为他的体质是难得一见的空灵之体,这种体质就好比一种过滤净化器,可以将他人的气运中糟粕的部分剔除,只留下福泽。
所以才会出现院子里煞气冲天、甚至整个庄子都鬼气森森,而屋子里却福泽浓厚的场面。
而之前出现的那些魂魄,则都是气运的供体。当然,这些人也未必无辜,是他们自己的贪婪导致了如今的下场,成为了别人的养分。
而这些消息宁无涯一个字都没透露,只回了她一个不知道。
不过锦衣青年在真言符的作用下,却是一五一十地招供了。
原来这庄子是工部水部司长官王郎中所有,水部掌管天下水利,水部司郎中虽然只是个从六品上的官员,可手中的权力和油水不小。
而他请宁无涯的师兄窃取福泽的起因竟然是贪污治水银两之事被人告发了,王郎中为此事几番奔走,心力交瘁,可依然收效甚微。宁无涯的师兄就是在这个时候找上他的,信誓旦旦地保证可以凭借窃取强大的福泽将此事化险为夷。
只是宁无涯师兄胃口也很大,一开口就是要他贪污银两的一半。
王郎中虽然肉痛,但跟身家性命相比,一半的银两又算什么呢?毕竟命都要没了,银子有什么用?于是就咬牙应下了。
这才有了眼下的这一出。
而这锦衣青年正是王郎中的独子王承信。毕竟这么大的事交给别人王郎中也不会放心。
宁无涯听完气得咬牙切齿:;所以那个王八蛋到底在哪?
只有他最倒霉,完全是遭了无妄之灾!而造成这一切的就是他那个狗日的师兄。
;我都说了我不知道!王承信吼道。
如今一切都毁了,他们家完了,谁有心思管这些?问问问,问个屁。
宁无涯被他吼得一懵,随即气不过又揍了他一顿。
王承信:;……
凌相若抬头看了眼天色,随即开口道:;天不早了,你先把欠条写了吧,我该回去吃饭了。
宁无涯表情扭曲了一瞬,一口气不上不下的憋在胸口,别提多膈应了。
短短的工夫,他心思飞速转动,忽然灵机一动道:;就算写了欠条,我也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攒够五万两。你看这么着怎么样?我不是还有一座道观么?我把观主的位置让给你,你修为这么高,青羊观一定能在你手里发扬光大的,这岂不是一举多得?
凌相若嗤笑道:;我没事要你那座破道观做什么?还得给你打工?
;话不能这么说,既然给你了,那就是你的道观,怎么能是给我做工呢?宁无涯死乞白赖道,;而且哪有你说的那么破,至少五万两还是值的,真的。
说着他就伸手入怀撕开亵衣夹层,从里面抽出地契房契还有田契,;道观的田产也给你。
凌相若瞄了一眼田契,顿时一惊,没想到这青羊观竟然还有一百亩的良田。
;这可都是上等田,还是京郊,寸土寸金啊。宁无涯煽动道。
凌相若眼皮子还没这么浅,当即拒绝了:;道观你自己留着吧,银子攒够了还我即可。
宁无涯脸色一僵,简直不敢置信——拒,拒绝了?
;要不你再考虑考虑?上门就是观主啊,上哪找这样的好事?宁无涯不死心道。
;管你啊?凌相若气乐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少给我来这套。
宁无涯脸皮一红,但为了套住这样一位高功天师,他也不要脸了:;你也体谅体谅我吧,我就是一个小道士,守着这样一座道观连觉都睡不好,要是我师兄再来,我哪顶得住啊?到时候别说还你钱了,命说不定都没得还。咱们道门最讲究因果,你我因果已经结下,你忍心看着我丧命么?
凌相若:;……你还真豁得出去。
她无奈道:;我有家有业的,关键要你道观也没用啊。
;有用有用,只要道观香火旺盛了,银子不就有了吗?宁无涯忙道,;以你这样的修为,肯定很快就能在京城声名鹊起。到时候就是道观的活招牌啊!
靠他是没指望了,他顶多就是躲在结界里面混吃等死。真要广招香客,怕是要被吞的渣都不剩。
凌相若闻言沉吟起来,将宁无涯的提议考虑了一番。其实答应他好像也不是全无好处,青羊观虽然破落了,可毕竟建立年限不短了,这就是底蕴,只要经营的好未尝不能恢复香火。
;不过你这道观我不要,不然我怕你师父棺材板压不住。凌相若摆摆手道,;我在青羊观挂个名,日后香火你我三七分成。
宁无涯瞪大了眼睛:;还有这么好的事?
;不乐意?凌相若挑眉道。
;乐意,乐意。宁无涯高兴地宛如偷了腥的猫。
凌相若拟了两份契约与他各自签了:;白纸黑字,省的日后惹纠纷。
宁无涯巴不得把这事给锤死呢,签的时候都不带眨眼的。
完事后,凌相若便毫不停留地迈步离开。
宁无涯追上去道:;那这些人怎么处置?
;罪行败露,气运反噬,他们已经完了,又何须你我多此一举?凌相若不在意道。
宁无涯顿时放心了。
出了庄子,凌相若又下意识地往花家别院看了一眼。
却不料还真看见了意外的一幕,先前由于不信花翎离去的难民们竟然找来了这里,正围着老者不知说些什么。似乎还起争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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