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玹派出了两拨暗卫,一拨负责盯着郑二,另一拨则去调查郑二的过往经历。
却说郑二一行人离开凌家村后,便有人后悔起来,就这么一走了之,岂不是又断了一层希望?
“你若不怕被扣个伤天害理的罪名,你回去便是。”郑二冷笑道,说完顿了顿,又补充一句,“不过你再回去人家未必还肯让你进
门。”
那人咬了咬牙:“谁说我要回去了?可子嗣终归是大事,若她当真能治,我等岂不是平白失了机会?”
另一人劝道:“少安毋躁,不如先看看那些看过之人效果如何,倘若当真治好,我们大可寻一症状相同之人买下方子,也好过回
去自取其辱。”
“说的是。”其他人纷纷赞同。
回了城,几人找了家酒楼聚了聚,散席后才各自带着一身酒气回家。
郑二有举人功名在身,置办了不小的家业,在城东有一座不小的宅子。虽然只有前后两进院子,可占地颇为宽敞。家中妻妾成
群,可惜就是无子。
郑二坐在书房,回想起凌相若所言,不禁面色一阵阴沉。
报应。
这俩字深深戳痛了郑二的心。
然而面上一阵阴云变幻之后,郑二的神情忽的冷漠下来——报应?他不信!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他若是没有那份魄力,也不会有今日的富贵。
“平静了这么些年,终究还是躲不过。既然已经被盯上了,那便不能坐以待毙。”郑二下定决心道。
在暗卫查郑二期间,凌青松再次登门了,特意来邀请凌相若去他家吃饭。凌相若欣然应邀,和易玹一起去他家吃了一顿丰盛的
午饭。族长对她简直不能再喜欢和感激了,因她不能喝酒,便屡屡劝易玹喝。
盛情难却,易玹再一次喝醉了。
这一次凌相若没催他把酒水逼出来,也没立即给他喝醒酒汤,反而坏心眼地哄他喊自己“爸爸”。
易玹喝醉倒不会发酒疯,却也没那么好哄。不仅没被骗,反而抓着她的手把她摁在了床里好一通收拾。最后以凌相若哭着喊“爸
爸”收尾。
转过天来,易玹自然醒酒,头有些疼。凌相若先他一步醒来,正趴在里侧看着他。
易玹狐疑道:“你又使什么坏?”
那眼神一看就不对劲。
凌相若昨晚没占到什么便宜,反而吃了大亏,便想找补回来:“你知道你昨天喝醉之后都干了什么吗?”
“你?”易玹挑眉打量了一下她身上的痕迹,虽是疑问语气,但神色却十分肯定。
凌相若一噎,事实虽然是这么个事实,但她要说的可不是这个!
她轻哼一声:“你可别仗着喝了酒就装作不记得了。”
易玹心说除了干她之外他还能干什么?揉了揉额头,他干脆直接问道:“你说吧。”
“就知道你要耍赖。”凌相若一副早就看透你了的表情,“你昨天喝醉了回到屋里,就一个劲的喊我‘爸爸’,噫,我都不知道咱们
易大世子在床上还有这癖好呢?”
易玹:“……”
看着他一脸三观炸裂的表情,凌相若满意地翻身起床,还主动伺候起易玹更衣。
今日是暗卫查郑二的第三天了,而不过短短两日的工夫,他的生平便被呈到了易玹手中。
易玹和凌相若一起翻阅,很快便了解了郑二的过往经历。
郑二的生平与大多数举子一般,自幼苦读,考中功名,只是距离进士还差一步,便在县城落户安心当起了举人老爷,每月领着
朝廷的廪银和廪米,并置办产业用心经营,渐渐发迹。甚至还不用交税。
“你瞧出疑点没?”凌相若问道。
易玹摇摇头:“履历很干净。”
凌相若皱眉沉思:“可我不会看错,他确实面中带煞,甚至隐隐牵连极深的因果。”
“对,就算她看错了,我也不会看错!”耳报灵冒出个头来朗声强调道。
易玹眼神一凝,随即传来暗卫吩咐道:“去将郑二历年所作文章找来。”
“是。”暗卫毫不迟疑地领命而去。
这事着实费了他们不少工夫,郑二年过而立,当年求学年岁距今已有十余乃至二十年,要搜集他当年的文章很不容易。且若真
有问题,郑二又岂会留下这么大的把柄等人来查?必定会设法销毁。
为了找全这些文章,暗卫甚至找到了郑二当年的一些同窗和师长,请他们帮着回忆一番。
虽说不可能全部回忆出来,但总能记得一些印象深刻的,足以代表郑二不同时期水平的文章。
如此又过了两日,暗卫回来复命了。
易玹看着纸张新旧不一、其上字迹也不一的文章,便知有些是暗卫抄录的。
“可曾封口?”易玹顺口多问了一句。
“主子放心,都下了封口令了,而且还留了人监视,绝无通风报信的机会。”暗卫保证道。
“办的不错。”易玹赞扬道。
暗卫得了夸奖,高兴地跟过年似的。
易玹看完了郑二历年的文章,果然发现了疑点。
“这些是他二十岁前做的文章,而这些则是之后做的文章。”易玹将它们分作两边,还特意从两堆里都挑出了几篇出来,“这几篇
则是他几次参加科考的文章。”
凌相若不太懂这些,便直接问道:“有什么疑点?莫非是水平相差太大?”
“不错。”易玹肯定地点点头,“他二十岁前做的文章只能说平平。”
暗卫也补充道:“所以他二十岁前参加了两次乡试都没考中秀才。”
“嗯。”易玹再次颔首,“而二十一岁那年却一路考上了举人,文章水准也在短短一年之内提升了许多。虽不算惊艳,可在乡试、
会试中名次也不算太靠后。奇怪的是,考中举人之后,他便不再参加院试,只安心当一个举子。”
凌相若顿时脑洞大开,甚至联想到了一些穿越小说的套路。主角穿成学子之后,为了有一层身份保障便努力考秀才甚至举人,
可也知道自身几斤几两,便果断放弃了考进士。
但也说不通,若郑二是穿的,就算他有原身的记忆,可以原身那么差的水平,别说举人,秀才都考不上啊。除非穿来的这个天
赋极高,自学成才,反而超过了原身。
凌相若心思百转,忽然一僵,紧接着意识到自己还忽略了一个可能,那就是穿来的这个本身就是举子或者有举子的潜力。
易玹看着她神情不断变换,觉得有趣:“你想到了什么?”
凌相若示意暗卫退下,然后将她的猜想和易玹说了。
易玹摸了摸下巴:“就跟你似的?”
“我可考不来科举。”凌相若幽幽道。
易玹轻笑一声,揽过她,同时开口道:“可若按照你的分析,这郑二岂非全无作恶疑点?”
凌相若一愣:“说的是哦。”
随即问道:“那你觉得是什么情况?”
“我觉得你因自身之故反而想的复杂了。”易玹笑道,“既然他有罪孽在身,前后又判若两人,那按照正常逻辑,难道不是偷梁换
柱、李代桃僵么?”
“你的意思是真的郑二另有其人,这个是假冒的,而真的那个很可能已经被他害了?”凌相若恍然大悟道,“这不就是你当初的经
历么?”
好么,她俩真不愧是夫妻,都能从各自的经历中找到灵感。
易玹被揭了黑历史,脸上顿时有些挂不住,便转移话题道:“当务之急是查证此事真假,若能找到郑二尸骨,自然一切真相大白
。”
凌相若却是举一反三,深思道:“可若仅仅如此,不至于连我和耳报灵都算不出来,这牵连也不是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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