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不是……”檀仁宗想说什么，但是发现话到嘴边，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做的最错的一件事，就是在新婚之夜和单卿薇吵架，然后就……
单卿薇冷笑着抹去自己脸颊的眼泪，对自己竟然会为这个男人而流泪感到无比的羞耻。她耸耸肩，“第二次，檀仁宗，一个月后，我发现我怀了你的孩子。”
檀仁宗蹭地站起来，难以置信的盯着自己的妻子。
他太了解单卿薇了，她不会说谎，所以当医生说单卿薇小产，自己都没有当面拆穿她。
他知道单卿薇会说出实情。
所以，当单卿薇说她怀过自己孩子的时候，他是震惊的，甚至是……错愕的。
他们结婚这么多年，什么时候有过孩子？单卿薇既然这样说了，那就证明孩子已经……
“我当时也心软了，我心里恨极了你，但我也是第一次当母亲。我曾经萌生过要这个孩子，我去找你，想和你摊牌，或许这是我们两个唯一的一次机会。可惜的是，当我去你公寓的时候，你正在和你的兄弟们开泳池party，我粗略的数了一下，大概有十个辣妹。看到你左拥右抱的样子，我怎么可能允许我的孩子身上有你一半的血液？”
单卿薇说了太多的话了，声音清冷，语调逼人，似乎也是费了许多的精气神。她停顿了下来，拿起旁边的保温杯，抿了一口热水，抬起头，再次看着檀仁宗。
檀仁宗那张面如死灰的脸，上演着精彩的画面，忽明忽暗，似乎是在述说着无尽的懊悔与眷恋。
“所以，檀仁宗，我给过你机会，我给过我们的婚姻机会，两次。有什么用呢？当我躺在冷冰冰的手术室里，当麻药过去，我拿着B超的报告书，说我体内已经没有生命的时候，我单卿薇这一辈子，哭得像个孩子。”
“别说了！别说了！你为什么都不告诉我，为什么！”檀仁宗如发了疯一般，将茶几上的花瓶砸的粉碎，拿起玻璃碎片，生生的插入到自己的手腹里，似乎这样，钻心的痛楚才会慢慢的离他而去。
他转过头，盯着眼前的女人，脸色苍白。
单卿薇却笑了，“说与不说，又有什么区别呢？一段没有爱的婚姻，注定是一场坟墓。檀仁宗，我累了，我们不要再彼此折磨了，放过彼此。我看到昨天你那么维护你的情人，或许那样的女人才有资格和你白头到老，我单卿薇，注定是和你只有怨恨，无法白头。”
只有怨恨，无法白头。
八个字，简单明了的概括了单卿薇和自己的这段浑浑噩噩的婚姻。
却字字扎到了檀仁宗的心里。
他的世界，瞬间开始搅拌得天昏地暗。
如果单卿薇什么都不说，就是要自由，就是要搞出这么多骗局要和他离婚，或许他的心里会好过一点。
但是单卿薇将什么都说开了去，将他们的过往，一一拎清楚，檀仁宗如同打入十八层地狱一样，心里有无数座大山，压得他根本就无法呼吸。
他盯着眼前这个女人，心里不停的呐喊着。
你错了，单卿薇，我和你不是只有怨恨，我对你是爱而不得，我对你是太爱却只能伤害。
单卿薇，当你在小的时候出现在我面前，我檀仁宗心里的女人，从来就只有你一个。
这些年，我阅女无数，我折磨她们，也是在折磨自己，因为我根本无法忘记你。
单卿薇，我曾天真的以为，就算是你不爱我，恨我，怨我，但是在你死的时候，也是以檀仁宗老婆的名义死的，你死，也是我檀仁宗的人，有这么一个羁绊，我就很满足了。
你是我檀仁宗的女人，虽然我从未真正拥有过你，却是我在这段狭窄的爱情里，能够苟延残喘的唯一信念。
单卿薇，我爱你，爱了十多年，爱到我已经觉得自己是个变态了，爱到我和你见面就是争吵和伤害。
但是有什么办法呢，因为你是单卿薇，我是檀仁宗，这是我们两个，能够连接在一起的，唯一办法。
这些话，一句一句，一字字，都涌入到了檀仁宗的脑海里，一遍又一遍地冲击着檀仁宗。
最后，都化为了一句话。
“好，如果这是你想要的，我给你自由，单卿薇，我同意和你离婚，你，自由了。”
檀仁宗将手中的玻璃碎片丢掉，任由自己的手，满是血液的滴着。
单卿薇，对不起，我檀仁宗从出生开始，就在和檀次霖比赛，我学了太多东西，唯独没有学会如何去爱一个人。
如果这真的是你想要的，放心走，或许是我爱你的，唯一不会伤害你的方式。
单卿薇有点意外，她还准备了很多话，她以为檀仁宗会无理取闹，甚至料到他会大打出手，她已经想到了很多招数来应付这个男人。
却没有料到， 他竟然这么轻轻松松的答应了？
这一点，单卿薇是始料未及的。
檀仁宗用那只沾满鲜血的手，去打开了房间的门，背脊僵了僵，然后转过头，看了一眼单卿薇。
今天没有阳光，但是外面的雪很大，单卿薇穿着病号服，好像全世界都是素色，她的神情，柔和了许多。
“薇薇，对不起，这些年，我没有尽过一天丈夫的责任，让你受委屈了，往后余生，希望没有我这种人渣继续祸害你，你依然还是最璀璨的女王。”
他说得很是真诚，没有任何嘲讽，眼睛红红的，甚至，有一滴泪掉了下来。
这样的檀仁宗，太陌生了，是单卿薇始料未及的，她都不知道如何回应，只能傻傻的，“好……谢谢……”
檀仁宗笑了笑，最后用一种丈夫看妻子的眼神，用一种单卿薇一辈子都读不懂的眼神，深深的，炙热的，看了单卿薇一眼，便带上门了。
单卿薇，你自由了。
单卿薇看着那道门，但也说不清为什么，心里头，空落落的，仿佛有什么东西，突然之间挖空了。
是檀仁宗表现的，太诡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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