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你曾经在阿姆斯特丹的海军学院里学习过?”
许白看着茫然是瑟琳娜,不紧不慢的说道:“在我看来,你的这一段经历,就是你身上最大的价值了,等你的大明话学的差不多了,我给你找些学生,将你在海军学院里学到的那些东西,交给这些学生吧!”
“你是想让我做你的家庭教师?”瑟琳娜有些愕然的抬起头,她想过很多的原因,但是,她从来没想到,居然对方是想让她做他的家庭教师。
“你要这么说也对!”许白歪头想了一想:“这些学生,都是我家里的人,都是一些聪明的孩子,将来我会为他们找不同的老师教授他们的学科,你教授的这些东西,只是其中的一个科目,当然,你这个家庭教师做的好不好,直接和你在我这里的待遇挂钩,我这里可不养废物!”
瑟琳娜的绿色大眼睛咕噜噜的转动起来,权衡着这事情的利弊,其实她也清楚,自己并没有拒绝的权利,但是,万一可以从这其中获得更多的好处呢!
“我会叫人送些纸笔到你这里来,呃,可能大明的笔你还不习惯,有什么需求,你直接和慕天颜说,让他为你准备,这些日子,你闲暇的时候,就好好的在这里回忆回忆你曾经学的那些东西,然后想想如何将这些东西教给你的学生!”
瑟琳娜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一直等待许白离去,慕天颜从外面走了进来,她才有几分回过神来。
“他叫我给他做家庭教师,教授我曾经在海军学院了学的那些知识,那不是说,我和您一样,都成了他雇佣的教师了么?”
“这是好事不是吗?”慕天颜脸上挂着笑容:“瑟琳娜你整天担惊受怕的,如今终于知道自己会怎么样了,这不是好事吗?”
“可惜他不会给我一分钱的酬劳,而且,我还是得关在这个建筑了,依然和囚犯一样!”瑟琳娜嘀咕了起来。
“想想庄子里的那些人吧!”慕天颜摇摇头:“那些人现在是什么下场你是亲眼看到了的,他们其中不少人,甚至什么都没做,只是触犯了他的律令,就落得如此下场,瑟琳娜你和他们比起来,已经是比他们好过千百倍了,至少,你每天不用饿着肚子睡觉,也不用每天留着汗水去做那些苦役一样的工作!”
慕天颜叹了一口气:“我敢说,若是将你这待遇和庄子里的任何一个人交换,只怕无论是谁,都是要拼命来做这个事情!”
“道理我明白!”瑟琳娜微微哼了一声,“可是我为什么总是感觉有些吃亏呢!”
“因为你一直没有正视过这东方的大明人,我不知道你在来东方的路上,遭遇过些什么事情,也不知道你是怎么看待你在旅途中遇见的那些土著人,不过,我看的出来,即使是做了阶下囚,你也是用一种俯视的眼光在看待这些大明人的”
慕天颜看着她:“因为无知的傲慢,可以被原谅,但是,若是一直保持着无知而且傲慢,那就不值得原谅了,既然到了这里,就得慢慢的了解这个古老的帝国,这里不过是这个帝国的一处小小的卫城,几十万人口的城市,在这个帝国比比皆是,他们的疆土从南到北,跨越了四季,他们的军队,动辄以十万百万计算,而这一切,在欧洲可是即使让人放开思想,也是难以想象的事情!”
他沉默了一下:“他们并不是不开化的野蛮人,他们的文化,比起我们的历史还要长,和你的看法一样,他们在看待我们这些来自西方的人的时候,也是如同你一样的傲慢,只是,在东方,他们有傲慢的资本,而我们没有!”
“您能给我找一些他们的历史和文化的书籍来吗?”瑟琳娜沉默了好一阵,才缓缓的开口:“看不懂没关系,您若是有时间的话,可以给我讲解一下,而我做了他的家庭教师的之后,也可以请教其他的老师!”
“这个要求很容易满足!”慕天颜点点头,“但是,瑟琳娜,你得对许大人使用敬语了,有时候,不正确的称呼被被视为藐视,在大明帝国也是一种罪过!而且,以他的权势和军队,我觉得你也应该表现出一个贵族的尊重来!”
“谢谢您的提醒,我会主意的”瑟琳娜微微的点了点头,对着这慕天颜致谢。
在另外一边,许白离开这里,直接去了童先那里,许白没有多少事情可做,作为新晋的两位幕僚,自然也是清闲的要死的,汪隅还好,还可以帮他处置一些公务,军务,至少有了汪隅,许白直接从那些繁琐的文书工作中脱身出来了。
但是童先可不行,他就是一个半瞎子,指望他处理公务那就算了,而童先的身份,也不适宜整天带着两个人在天津晃荡,他看什么都是一片模糊,晃荡个什么劲儿,用他自己的话说,五步之外,他看到的东西都是一个样子。
所以,在自己的住处鼓捣他自己那一堆神神叨叨的东西,就是他打发时间的方式了,而这么多年来,童先一直就是这么过来的,许白看他无聊得很,但是他自己可不这么觉得。
所以,当许白提出,让他教授学生一些东西的时候,他硬是足足的愣了好半天。
“就是府里的那些新进的少年,如今都算是我许家的家丁,这宅子里上上下下才几个人,哪里用得了这么多人服侍,而且,日后回京城,这宅子就算是空了下来,这些人总得有地方安置!”
许白笑着给他解释自己的想法:“我打算从这些家丁里头,挑选出十个机灵点的来,该读书识字的读书识字,该学点武艺的学点武艺,总之不能让他们闲着,等到过几年,我许白也算是有些亲近贴己的自己人可以用了!”
“明白了!”童先反应过来之后,脸上露出一丝了然的神色:“这个时候大人才想起来培植自己的人手,虽然晚了点,但是也不算太迟,毕竟什么人都不如自己人好用,这话到哪里都行得通的,别人为你效死,那是为的江山社稷,为的自己的前程富贵,但是也只有自己人,才会真的是为了效死而效死!”
“那如何?”许白点了点头,心里却是翻了个白眼,这道理自己能不知道吗,只是想想自己从南京出来,这一年多哪里闲着了,就算自己知道必须这么做,也没这个时间个功夫啊,也就是现在自己被冷藏在了天津,才有这个心思转到这事情上来。
“童某自然是愿意的!”童先笑了起来:“不过,童某教授他们什么呢,若是读书识字,大人随便找几个西席来,也比童某教的好,而且,汪先生在府里,也没有我这个江湖人卖弄的地方啊!”
他看看自己手中的金钱:“总不成让我教授他们这些卜卦之术吧!”
“当然不是!”许白也被他逗乐了:“若是要问卦,我有你就可以了,何必教出一帮半吊子来,这些家丁,年纪都不大,而将来我是要用他们的,也未必有多少时间让他们在外面历练闯荡,所以,我想让教授他们人情世故,江湖门道这一类的东西,而这些东西,以你的见识阅历,那是信手拈来的事情!”
“江湖门道,人情世故啊!”童先点了点头,“这个可以有!不过,若是有江湖中人投奔大人的话,这些人的江湖门道也是可以请他们来说说的,江湖上伎俩太多了,多学点多见识点,以后就会少上当,少流血!”
“好!”
许白点点头:“等到人挑齐了,我们再说这事情,最近反正我也挺闲的,这事情早早做起来,我心里也踏实!”
“大人!”远处有人过来:“千户所汪直求见!”
“大人很闲么?”童真笑吟吟的看着他:“我看大人可比瞎子我忙多了!”
“瞎忙,瞎忙!”许白笑着摆摆手,走了出去:“汪直求见?有什么事情怎么不直接去找他们千户,这可不合着规矩!”
“这个就不清楚了!”来禀报的亲卫说道:“人在外面候着呢,大人见不见?”
“哪里能不见啊!”许白叹了口气:“叫他进来吧,他可是太子身边的近臣,别看在千户所,你真当他是我属下啊!”
“汪直见过大人!”从门外走进来的汪直,干脆利落的给许白见了一礼,两月不见,他身上那股阴冷气息少了不少,与之对应的,多了几分彪悍之气。
“不错,不错!”许白点了点头,看着他身上的锦衣卫装扮:“人晒黑了,也精神了,有点像我锦衣卫的军将了!”
“谢谢大人这些日子的照顾,汪直是来辞行的!”汪直笑着站起来,从怀里拿出一封书信:“这是东宫那边的书信,请大人过目,太子殿下身边需要用人,所以,我想在大人这里跟着大人多学习历练一些日子,只怕是不成了!”
书信很简单,就是东宫召唤汪直回去,很公式化的一封公文,许白看不出什么,瞟了一眼,将书信还给了对方。
“什么时候走?”他笑着点点头:“劳累汪公公在天津吃了这么多的苦头,我得好好的给汪公公践下行,要不然,回头回了京城,汪公公觉得我怠慢了你,给我甩脸子,我可挂不住!”
“许大人说笑了,说笑了!”汪直汗颜了一下:“汪直感谢许大人都来不及,哪里敢给许大人甩脸子,汪直这辈子除了伺候贵人,就好点这兵事,在天津我学到不少东西,也过足了瘾,对许大人我可是一直都是心存敬意,汪直不敢高攀,不过将来无论什么时候许大人回京,只要到了汪直这里,那绝对是汪直的座上嘉宾,府上贵客!”
“说笑呢!”许白哈哈大笑起来:“你我二人同在太子身边,还分那么清楚做什么,正好我这边有些上不得台面的礼物,你顺便给我捎回去好了,东宫里的其他同僚,你就代劳给我分发一下”
“这个义不容辞!!”
汪直呵呵笑了起来,两人在什么时候不知不觉的改变了称呼,
从上下属又变成了太子身边的同僚,这个转变连两人之间都不觉得,不过,两人都清楚,两人在天津的这一段情分,算是结束了,至少从目前看来,这份情分还是值得两人珍惜一下的。
至于捎礼物回东宫这种事情,就看汪直怎么体会了,这东西许白不会说的太清楚,但是汪直明白,这才是许白的“践行”,分发礼物不过是一个说辞,只怕许白是借这个理由,让他得些实惠而已。
汪直在心里已经决定了,这礼物该是他自己的那一份,他不会客气,但是,其他人的,至少东宫里有头有脸的有名有姓的那些人的,他是一份都不会少。
当然,他也没对这礼物保多大的期望,他第一次出来在外面当差,以前在东宫也只能算是崭露头角,就算要搂钱,也没太多的路子。
他是第二天动身的,只是动身的时候,看到许白准备的礼物,他还是忍不住心里苦笑了一下,他估摸着他想着尽快回京这事情,他觉得是没大指望了。
“这一车是给太子的礼物!”许白指着面前的几辆马车,一一给他解释着:“其余几车,就是我给东宫的各位同僚的一点小小心意,汪公公的那一份也在车上,我令人单独分开了,等到上车之后汪公公慢慢查点!”
许白又指着马车旁边的那些人:“怕路上不安全,这押送的人也给汪公公配好了,许某就不远送了,公公一路顺风了!”
“许大人,你这是给我找了好大一份差事啊!”汪直苦笑着摇摇头,指着面前的这四五张马车:“我还想着早一点回京呢,这看来没个天,只怕是到不了京城了!”
“汪公公辛苦!”许白笑嘻嘻的举手,送他上车。
马车缓缓的动了起来,许白站了良久,摇摇头,转身走回了宅子。
在马车上,汪直打开了一份写有他名字的木盒,一叠银票露了出来,他呼吸顿时有些急促起来。
“五千两”点了两遍,他盖上了木盒,想着身后的几张马车上的“礼物”,他喃喃自语道:“锦衣卫赚钱这么容易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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