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预感,自己大概还有三个月的寿命,年轻的时候逞凶斗狠受过伤,如今也是还报。
师父念了一声佛号,;我走之后,你们三个要听大师兄的话,这些年都是他在照顾你们,师父走后,有他也安心。
明玄低头,其他三人对着明玄行礼。
这就是将金钟寺的所有都托付给明玄了。
;我身上有三件东西,一份文牒,我走后,明玄要带着文牒,软鳞袈裟和伏魔棍回归伽蓝寺,听始祖真言,一年后方可归来。这段时间,寺中上下交给明静负责。
师父指了指那个小柜子,取出了一个钵说道:;我身上这串佛珠留给明静,望你心如名,一生向佛,宁静致远。这个钵给明真,他喜欢这个了。
明真虽然还小,可是也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接过钵,眼泪就掉下来。
;师父,徒儿会好好用。
师父点点头,又看向慕容月,;明睿入门晚,但在为师心中一样重要,所以为师将一身内功给你,帮你化去体内寒毒,让你可保性命。
;师父!
慕容月摇摇头,她知道,师父若将内功全都传给她,她的伤会好很多,三年之期可成三月,那时候,她就需要将师父的内功运转自如,她就会成为七级高手。
不仅如此,七级她自己可以慢慢修炼化解体内的寒毒,再不必担心会死。
可是师父呢?
依照他现在的身体,怕是传功之后,立刻就会气绝。
慕容月自然不忍心,师父为自己做这样的牺牲。
;师父我不要,我自己可以……
;你既然认我做师父,那我便要教你什么,这才是缘分。
慕容月沉默着,师父拍了拍她的头,;一日日在床上干耗着,不是师父所愿,不要因为你的挽留让我不得解脱。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师父这是在救慕容月的命,这是在求大自在。
;是,多谢师父!徒儿谨记师父的恩德。
师父交代完这些事情,让三个小徒弟都出去,只留下明玄一个人。
;明玄,师父招招手,明玄便跪在他面前,往前凑了凑,就怕师父说话他听不清。
;师父。
;你自六岁入佛门,本该绝缘红尘,奈何为师引了明睿进门,让你日日自苦。
;徒儿没有,师父慈悲为怀,自然不会见死不救。
师父摇摇头,;自从明睿来了,你便日日要在后山敲戒律棒,有些事情不是忍就可以平息,你如今的年纪,正是要渡劫的时候,这一红尘劫若能过去,你会距离佛祖更近,若过不去,便是你与佛祖缘分不够,你凭心而动,无需挂碍旁骛。
明玄低着头,他被师父说中了心事。
自从慕容月来了,她与明玄所见的世界全部相同,原本他的世界是灰色的,直到她来到他的面前,像是一抹艳丽的黄色,冲撞入他的世界,他根本来不及阻挡。
当他发现自己对她别有心思后,便在后山日日敲戒律棒,让自己清醒一些。
旁人看不出他的心思,只有师父,一语道破。
;让你去,是让你离开她,冷静下来,才会让你知道自己真的要什么,想明白再回来。
明玄谢过师父的指点,出了门,再看红着眼睛在问沈渭行有没有别的办法的慕容月,他忽然叹了口气。
慕容珏瞧见了,便了一句,;小师傅,可是担心尊师圆寂之后,自己离开寺中,三个师弟妹无人照顾?你放心,我会帮你照看他们,四季衣裳,食物全都不差,保证你回来的时候他们还能长的壮实一些。
明玄谢过,;慕容先生说话,明玄信的过。
两人走到僻静的地方,远远看了眼哭红了眼睛的慕容月,;我知道她的身份。
慕容珏颔首,他猜的没错,明玄什么都知道。
;师父交代,骨久一定要做,否则根基不稳,日后不知道会不会反复,所以我多留七日,将她骨久做完,之后,就看她的造化了。
明玄念了一声佛号,慕容珏明白,这意思是七天之后,慕容月便可以离开金钟寺了。
;她还不能离开,既然你知道她的身份,我就不瞒着你了,王爷的眼线在淮宁活动的愈发频繁了,这段时日最好让她连寺门都不要出,否则怕她被王爷的人瞧见。
;王爷?摄政王么?
明玄追问了一句,得到肯定后,只是摇摇头。
不管他们是要如何藏她,可是对慕容月来说,金钟寺并不是她最好的归宿。
;她是红尘人,不该锁金钟。
明玄说完就走了,留下慕容珏想来半天,再看她哭得梨花带雨的样子,倒是明白明玄的几分意思了。
夜色弥漫,今夜比平日更冷了几分,师父在三日后,宣她去,将内容传给她,慕容月因着师父的功力太过深厚,一时适应不良,昏了三日。
三日后,再醒来,师父已然登了极乐,只留下一颗舍利子,骨灰藏在佛塔之中。
慕容月来不及哭,明玄师兄又要走了。
这下好,两件悲伤的事情撞在一起,她这是结结实实地哭了一场。
;出家人不在意生离死别,离开是去往西天不比害怕,不必追念,一心修佛,终究会得到大自在。
明玄将师父交代的东西背在肩膀上,在寺门口轻轻拍了拍明真的脑袋,;四师妹有点笨,你要多让着她一点,日后听师兄的话,切不可一个人跑出去。我不在,晚上一定要要锁好寺门,趁着春天夏天多备下一些柴火,天冷之后狼群凶恶,不要招惹。
明真点头,;师兄放心,明真都记得了。
慕容月也不知道说什么,总归她不想要离开明玄,所以偷偷收拾了包袱准备跟着他一起上路,去伽蓝寺求取真经。
;你不要胡闹,这是我一个人的路,没有人可以陪同,若我三年不归,便是不能归来,金钟寺的一切都由明静师弟打理,你不可闹他,明白?
慕容月点头,她知道,自己不能陪着明玄了。
他还真是讨厌。
眼看着他转身,从寺庙中离开。
慕容月追了出去,;师兄,能不能别走!
明玄没有回头,只是一向没什么表情的脸上,竟然也有了凡尘男子的伤别离的牧养。
;这是我的路,我要走。
;大师兄,佛祖太远了,你不去求了好不好?我不想你做和尚,我也不想做尼姑,我们就像凡尘俗世的小夫妻一样,一辈子生活在一起不好么?
慕容月说完,明玄却没有停留,没有回答,没有解释。
就在她的眼前,越走越远了。
自从明玄走了,慕容月倒是忙活起来,自从师父给了她内功,除了白日里面做的功课,晚上还要在后山泡泡温泉之外,白日帮着明静师弟忙活着寺庙内的生活倒是比原来更安静了不少。
;师妹,你最近怎么不胡闹了?
明真和她一起吃了刚从树上摘下的红果果,一遍吃着,一遍好奇地问慕容月。
慕容月的眼中不再是天真,反而是一种深沉,一种让明真看到了并不喜欢的眼眸。
;明真师兄,我也是会长大的啊,以前这院子里面有师父,有大师兄,胡闹一些不打紧,师父会护着我,大师兄能抗住所有,如今我们不一样了,明静师兄年纪还小,我若胡闹,寺里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
慕容月这边说完,寺外便热闹起来,慕容月长得高,所以她站起来往外看看。
原来是有人在敲门。
这荒山野岭回来敲门的可是太少太少了。
慕容月三两口吞了果子,带着明真跑回院内,打开了门,看了看外面。
嚯,这一次人格外的齐全。
汤绶,沈渭行,游百川,还有慕容珏,一个不差全都在这儿了。
看来是出大事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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