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东猛然抬头望向苏浅,眼中皆是阴毒与狠辣的恨毒:
“那又怎么样?如今谁都得不到那宝藏,你抓了我又怎样,还不是要靠我去找到银矿的路径,七杀门将银矿外面早炸成了一片狼藉,就算是知道暗道,你也进不去……”
他脸上慢慢现出一抹狰狞的笑意,看着苏浅竟慢慢露出了一副得意洋洋的表情来。
苏浅却似乎根本不在意于东的发飙,也没在意另一边小红都快要被梨花打死了。自顾自转身回了大案后坐了下来。
直到梨花打累了住了手,才发现大堂不知何时竟安静了下来,连于东都像是被这诡异的气氛搞得泄气了。
再看苏浅时,却发现她正拿着桌上的一叠卷宗在随意翻看着,压根没往他们身上瞧。
连魏言都纳闷,不知道这少年下一步要如何做。
这会儿的魏言有些尴尬,心里惊涛骇浪一般,却不好表现出来。
他是完全没想到这简单的案子后面还有这样的一个大秘密藏在里面,这叫他听也不是,不听也不是,颇有几分不自在。同时又对这少年大大改变了看法,多生了无数的忌惮。
“报!东西取回来了。”
苏浅终于将手里的卷宗丢在了桌上,从来人手里将装身契的匣子拿起来翻了翻,捡出一张身契看了看,冷笑了声,冲着缩在一边的老鸨子甩了甩:
“这身契一看就是假冒的,连墨迹的颜色都不一样,官衙的印章也模糊不清,就这也能当你的证据,分明就是狡辩。”
老鸨子脸都绿了。大声呼叫着冤枉。
苏浅压根不理会,直接叫人将老鸨子押进了牢里,将手里的东西交给了一旁坐着的魏言。
她留魏言在此可不是为了让他来看戏的。反正赵玄也没说要瞒着他,都能叫他去查案子了,那做点事不也是应该的吗。
苏浅都想好了,她就只管审案,整理罪证的活计就交给魏言好了,还有和宛城县令一干人打交道,这些可不是她一个小卒子能做的事情。
至于老鸨子冤不冤,苏浅才不在乎,反正她是绝不会替恶人说话的。
还有这身契,苏浅估计八成还真是的。
苏浅早知道做老鸨子这行的人都在府衙里有关系,有门路搞来空白的身契,尤其是当时的硕方,本来就乱,户籍方面只怕更是漏洞百出。
当官的就没把百姓当过人,更何况卖户籍还能赚取银子,老鸨子手里有这些身契又有什么难的。
所以,她根本不担心梨花的身份问题,就算身契是真的又如何,她照样会判梨花无罪。
“将老鸨,小红押进大牢听候处理,梨花当庭释放。于东……”
苏浅看向于东,轻轻扯出一抹笑:“你怕是还不知道,马上六郡就要归于殿下手里,到时候,就算是将整座山铲平又如何,你那点小秘密,根本不是问题。”
“将于东,投入死……”
“等等!”于东终于慌了手脚,这次他是真的怕了,脸上汗珠子一颗一颗滑落下来:“我有话……有话跟你一个人说。”
苏浅露出个浅笑来。轻轻挥手,连魏言都没有留下。直到大堂之中只剩下了苏浅一个人时,于东才抹了把脸上的汗,颤声道:
“你……你可是,杀了柳四娘?”
苏浅心头一震,脑海里快速想着对策。可神态却仍是一脸的放松。
她慢慢踱步到于东的面前,蹲下了身:“终于肯说实话了吗?你想说,你知道柳四娘的宝藏所在是吗?”
于东眼神几乎可以称得上是惊骇了,看向苏浅时,就像是在看鬼一样:“你,怎么……”
苏浅眸中一亮,心道果然,她这是赌对了。
她轻轻哼了声,露出个不屑的表情来:
“这很难猜吗?柳四娘是被我所杀,这并不难查。在你之前就有人已经查到了我,只不过,当时连我也不知道,柳四娘这个人意味着什么?直到有一次我遇到个老头,一个浑身带毒的老头,他曾问过我一句话,他问我,是不是藏了柳四娘的东西?我当时还纳闷呢,为什么有人会在乎一个舞娘呢?后来,殿下给我说了一些事情。这才让我联想到了柳四娘,她一定是银矿最关键的一个人物。”
苏浅蹲在了于东的面前,露出个玩味的笑容来:“你想啊,那么大批的白银被挖出来,白花花的,一年就是几百万两,盯着的人怕是不少?有多少人想要伸手的,明里的,暗里的,恐怕谁抱着这个金娃娃,都睡不着觉!除非,让一个大家都惹不起的,彼此都能放心的人,先将银子收起来,之后在统一的时间,大家坐在一起分赃,这样谁都别想多拿一分,能保证大家共同的利益,这样总行了?”
看于东那雷劈一样的表情,苏浅暗暗皱眉,看来自己猜的全中了:
“那么,这中间人到底选谁呢?他首先,绝不敢贪这笔钱,更不能牵扯各方的势力,既要有本事,却不能有权势,那自然只能是,江湖人。所以,七杀门就来了。对?柳四娘就是那个掌握了一整年银矿收益的人,而她在银矿分赃之前,不巧,被我一不小心,杀了。”
苏浅笑得十分可爱,甚至有些天真,可落在于东的眼里,眼前的人此刻简直比魔鬼还要可怕:
“真是好荣幸啊!现在大概各方都在想,既然我与赵玄在一处了,那这宝藏的归属还用说吗?他们不敢招惹赵玄,只能暗戳戳心疼郁闷,对银矿也没了指望。可你却不同。因为你与我在银矿见过面,自然知道,我对银矿的事是一无所知的。而且,你一定去藏宝的地方看过,知道并没有任何人去过那里。所以,这进入宝藏的钥匙,一定就在杀了柳四娘,又不知宝藏为何物的我手里。这才是你来宛城的原因所在?”
苏浅慢慢顺着自己的思路说着,从于东的表情便能知道,她说中了关键:
“你很聪明,既不想打草惊蛇,又想暗戳戳独吞了那笔宝藏。所以你找了小红,想让她住进我家,再通过控制我的家人来胁迫我,反正我也不知道宝藏的钥匙是何物,到时候,只要你略施小计,不动声色,就能手到擒来了,我说的对吗?”
苏浅看向于东的表情,就像一只正在逗弄老鼠的猫。
于东的脸则是煞白一片,嗓子里像是被堵上了一团棉花,竟是半点声音也发不出来了。
苏浅却不想就此放过于东,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说说,那宝藏,在哪儿?”
……
在苏浅和于东斗智斗勇的时候,硕方已经攻下了六郡中的一个。
雷家四老绝不是浪得虚名之辈,不过短短月余,竟改良了如今的攻城器械,做出了改良版的登云梯。
远远的通过巨型弩箭射出碗口粗的钢弩云梯。一轮发射之后,敌方城墙上会留下长约数丈,内有铁,外包木的加长加粗弩箭,攻城的将士人手一只飞爪,利用这些弩箭便可以变换进攻路线和躲避滚木火油,大大降低了攻城战的伤亡,提升了登城的几率。
在对临川一战中这改良版的登云梯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而临川的沦陷让松巴赞惊慌失措,几乎是立即便答应了赵平近乎苛刻的谈判要求。
这位满怀野心和梦想的草原狼就这样一路夹着尾巴从硕方往东逃窜出关,带着几十万用巨额财富及两万匹精良战马换回的俘虏兵,彻底逃出了中原,回草原继续兴风作浪去了。
苏浅总算结束了对于东的审问,将人和供状都交给了魏言。
于东已经交代了宝藏的藏匿地点,有了小银葫芦这把钥匙,早晚这些财富就都是漠西的。
苏浅不贪功,魏言说不出的感激,简直拿她当祖宗一样恨不能供起她来。
苏浅便借了宛城魏大将军的势将妄图染指苏石的狂蜂浪蝶们都吓退了,总算是能好好享受自己难得的假期了。
却不成想,芸娘那边又起了岔头。
“石叔,看起来好事多磨,既然芸娘已经离开了宛城,这件事就只能看缘分了。天下这么大,难不成您还要浪迹天涯去找寻她吗?”
苏浅其实也有些看不懂芸娘这个人了。既然喜欢为什么就不能稍微争取一下呢。
只不过是一点口角和误会罢了,人生在世还有多少年要过,如果这么点挫折都禁不起,未来再多些艰难,这日子还怎么过下去呢。
苏石却有些意难平,很是沉默了几日。
苏浅无法,也只能由着他。
好在苏云晞争气,学业很不错。
苏浅特意去拜访了书院的先生,得了先生略有些夸张的评语,不得不说,苏浅还是蛮开心的。
只可惜,假期有些短,苏浅不得不回硕方了。
苏石这几日应该也是想了很多,送苏浅的头一晚,竟答应了苏浅搬去五原城的打算:
“如果能时常看到你,也算是对小晞的一种安慰。这孩子如今只剩下你这么个亲人了,我看得出来,他对你的信任和依赖远远超过了我。”
苏浅望着苏云晞那不舍的小眼神,心里也有些不好受。
只不过,如今再说这个却又不合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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