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又见

    那女人一闪身拦住了苏浅的去向,一只手顺势搭上了苏浅的肩头,另一只手有意无意划过了苏浅的结嗉。

    苏浅眸色微沉,只得又退开了一步。意识到这女人不简单,急忙伸手将怀里一只草编的蚱蜢摸了出来递到了那女人的面前。

    女人看到那蚱蜢有些惊讶,略迟疑了下,到底是接过了东西仔细看了看。

    再看向苏浅时,神情总算变得正常了起来。

    她似乎想了想,冲着苏浅露出抹浅笑来:“小兄弟,跟我进来谈谈,是谁叫你来的?要来做什么?总要说清楚姐姐才好帮你啊。”

    那女人眼中的欲念让苏浅极其不适,索性避开了女人径直往隔壁厢房走去,那女人眼眸微缩,几步挡在了苏浅的面前。

    “我的卧房在那边。”

    苏浅回头看了眼那所谓的卧房,那里倒是灯火很亮,透着股靡废腐朽的味道,她有些反胃,索性绕开那女人猛地推开了厢房的门。

    门里只有一张北方都有的盘炕,铺着简陋打着补丁的铺盖。周围一圈地上则摆满了杂物。

    这样的火炕冬暖夏凉,只是费些柴火,有些家里条件不好的,也会让家里的孩子上山去捡马粪羊粪甚或是狼粪来取暖,这样虽然节省了,可家里的味道就会有些不好形容。

    这家的情况就是如此,一股烧了干粪后特有的怪味儿,也因此影响了苏浅的嗅觉。

    她虽然很敏感的觉察出了问题,可鼻子失去了判断,她也只得提高了防备,被动的等待着对方先出手。

    毕竟如今晚的机会不会再有,今晚之后要想再摸到人家里,怕就不容易了。

    那妇人见了苏浅的反应有些着急,刚要说话,却见那少年回头冲着她轻轻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他自己则将手握住了腰间的一个什么东西上,沉声道:“是哪路的朋友,出来一见。”

    那女人脸色陡然变了,张嘴便骂了起来:“你个小兔崽子,你以为你是谁啊?跑老娘这儿来撒野,搞得好像我死鬼男人来抓奸一样,臭小子,你给老娘滚出来,听见没有……”

    没听到回应,苏浅也不再犹豫,转身一把将还在刮噪的女人一把掐住了脖子,拖到了墙边护住了自己正面:

    “不想让她死,立刻出来!我数三个数:1,2……”

    一声慵懒的叹息突然响起在耳边,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

    “怎么人长高了些,却还是这么毛毛躁躁的。连底细都没摸清就出手,你也未免太粗心了。”

    说着话,一个人自房梁跃了下来,手里攥着的瓶子伸开来给苏浅看了看:“我若是从上面撒这个下来,你当场就得七窍流血而死。”

    说着,摇了摇头,将瓶子冲苏浅丢了过来,趁着苏浅接那瓶子一愣神的功夫,将妇人拉回到了自己身边。

    苏浅没理会那男人,打开那小瓶子,轻轻闻了闻,登时有些变了脸色。

    再抬头看了看屋顶,这才发现,这小屋子倒是别有乾坤,屋顶做的是三角梁,四方龙骨的交叉处正好有个隐秘的地方,藏个人还真是挺难发现的。

    不过,她也没打算接受男人的一面之词。

    “刚才女人在我手里,我有一万种方法让她替我挡了毒粉,倒是你,怎么哪儿都有你?”

    苏浅开始去那床铺上自己翻找起来,不想再理会对面的男人和妇人。这个男人麻烦得很。

    经过那次跟他交易之后,苏浅想了很多。

    这人似乎和西凉各方的势力都有接触,现在想起来,自己之前受的那场无妄之灾似乎也跟这人脱不了干系。毕竟她和张大锤去参与了那场倒霉的宴请,作为赵玄这样对她本就抱有怀疑的人,一定是查出了什么,所以才有了后来自己被虐的那么惨,说起来,根子却还是在这个人的身上。要不是为了宴请他,自己也不会和那个什么张大锤扯上关系。

    虽然那次的交易两方都觉得很不错,但苏浅不喜麻烦,偏偏这个隐鱼完全就是麻烦本身。尤其是今晚这样的情况,他又莫名其妙出现在了昌达,怎么想都不像是什么好人。

    而今晚苏浅势必要找到雷连磊,最不济也得找到些有用的东西,要不然,在周唐和那一群眼睛长到了头顶的家伙面前,她可就真的要永远都抬不起头了。

    那暗娼如今在隐鱼的手里,苏浅不想和他现在就起冲突,便想着自己打开密道,待会想办法甩了这人单独行动。

    赵玄眼眸微沉,他是真没想到这组他放在明面上吸引各方注意力的人竟然会看破了这里面的关窍。

    他还真有些哭笑不得,不知是该欣喜自己得了人才呢,还是该懊丧接下来自己办事怕是要添点麻烦了,想了想,他还是拦了少年的举动:

    “别翻了,我知道入口,大家一起,利益均分。”

    赵玄也想看看这少年的本事,还有他很想知道这样的一个人到底是归属哪方的势力?

    这自然是要紧紧跟上了。

    苏浅回头看向男人,眼睛里的怀疑呼之欲出。

    赵玄扯出个浅笑,指了指在他身边的女人:“我和阿花是老朋友,既然你知道这里,必定和我们是同道,一起又何妨?”

    苏浅皱皱眉不置可否,想了想还是让开了位置。就算她不同意一起,这男人就不会跟着她了吗?到时候惹了麻烦更糟,倒不如她跟在旁边看着,适时抢人再给他个狠的就是。

    赵玄很满意苏浅的识时务,回头跟那女人说了几句话,女人便有些哀怨的望了眼赵玄与苏浅,不情不愿离开了。

    等到就剩下两个人时,苏浅却有些不自在起来。

    赵玄倒没多问,只是深深看了苏浅一眼,便在靠墙一排腌菜的大缸中挪出了一个位置,脚踩了踩其中一块土地,弯下腰用力一拉,打开了一个入口。

    苏浅皱起了眉,明明丹西说过,她出来的时候是个房间的大炕,可没说是腌菜缸下。

    似乎是看出了苏浅的疑惑,那人叹了口气:“这屋子有两条通道,一个是入口,一个是出口。为了防止被人堵了后路,出入口都设置了机关,如果不知道机关就乱闯,连个全尸都不会给你留下。”

    说着,他率先进了密道,冲着苏浅扬了扬下巴:“阿花今天没客人,你是想和她共度春宵便留下。”

    说着,他身子一矮消失在密道口。

    苏浅想想那女人满脸的劣质粉还有那一脸猥琐的表情,急忙狠狠心跟了上去。

    拓跋家很大,实在是太大了,苏浅很讶异,她觉得自家从前的王府已经是很大了,没想到,一个边地小小的商贾竟也能将府邸修得如同阆苑仙境一样。一个缺水的荒漠之地,竟挖出了一片园内镜湖,可见其财力有多雄厚了。

    隐鱼似乎对这里的环境十分熟悉,苏浅暗暗吃惊,他穿廊过巷,简直像是在自家后花园行走一样。

    看起来之前没少到这里做过客,所以他这次到底是来做什么的呢?

    苏浅不免将原本的戒备也提到了十分。

    既然大家奔着一个目标而来,到时候见了人免不了一战,再怎样她也不能将人交给他。

    只是,今晚的拓跋府中却有些奇怪,按理说这样大一座宅院看家护院的应该很多才是,越是这样的大宅院中,看守的,巡视的,伺候往来的,怎么也不可能这么少。

    就算这个隐鱼熟悉地形也不可能避得开所有的守卫,这太奇怪了。

    “等等。”

    苏浅一把扯住了前面的男人:“你就没觉得不对劲吗?咱们进来这么久了,怎么没见到几个下人?”

    隐鱼却胸有成竹:“今晚巫家闹得那样厉害,被调去几个人不足为奇。”

    “那也不对,连伺候的人也没几个,难不成连丫鬟也被派出去了不成?”

    隐鱼皱眉看了眼四周。

    他自然是知道原因的。

    拓跋家有一半的护卫如今都去了巫家,剩下的又被他安插的人调走了一半,他还安排了人守在外院儿,这内院自然就安静了。

    只是,这些话就没必要说出来了。

    “今晚我必须要找到人,你要是怕就回去。”

    说完,男人头也不回继续往前飞掠而去。

    苏浅气的咬牙,她怎么可能让这个人占了先机,即便有问题,她也不是没有自保能力。

    心里一发狠,苏浅也不再耽搁,继续跟上了那人的脚步。

    隐鱼有些微微的诧异,心里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涌了上来,不是讨厌的那种,反而是种欣赏和喜悦。

    他暗暗压下了这股奇怪的感觉。暗忖每次碰到这人自己就会失了分寸。脚下却越发小心,他早便在拓跋家埋了钉子,对这个大宅子的情况摸了个清楚。

    他知道拓跋府的西边有个荒废已久的废园子,以前是一位被他们请来的药材师傅培育药材的地方。自从那位师傅走了以后就荒废了下来。

    但他埋在拓跋府中的暗线查探到那地方应该是在地下藏着什么秘密。府中的下人对那里都讳莫如深,以前还曾经有人因为闯进那里被处死过。

    前些日子开始便更是奇怪,有次他还亲眼看到家中的几位大老爷从那个院子里走出来。

    隐鱼也曾经多次来这里做客,来之前又问了阿花打探来的情况,深深觉得如果这府邸之中要想藏着什么要紧的人的话,也只有那地方最合适了。

    只是,他却没想到,这一路竟然当真这样顺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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