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同盟

    赵玄是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竟又和这个小倌绑在了一起。

    他想着这个人的古怪之处,心里有些拿不定主意,不知他是哪一方的人?也不知该不该留下他的性命?

    苏浅则无暇顾及旁人,她此刻浑身无力,动一动就头晕眼花的。

    不过她现在大概也猜到了自己的状况,应该就是之前那杯毒酒的毒没解干净,总之她如今的状况可是很糟糕的,这样一来,她小包袱里另一种解毒药便至关重要了。

    但愿有用,杨师傅一共就给了她两个解毒方子,也幸好晚上她多了个心眼,两种药丸子她都弄了几颗出来,这个再没用,她就只能洗干净脖子等投胎了。

    正在此时,忽听外面两个车夫开始小声聊起天来:

    一个声音打着哈欠道:“真是困死老子了,今儿晚上好不容易老子点了红袖的全场,正准备大战三百回合,就被你拉过来干活了,你说,这几十两银子是你出啊,还是校尉大人出啊?”

    另一个似乎是个闷葫芦,并没有搭理他,此人却像是打开了话匣子,开始絮絮叨叨起来:

    “格老子的,你说咱们现在过的这叫啥日子。每天操练不说,还他么不许出营门,老子鸟都憋废了。想当初咱们哥几个多逍遥快活,大碗喝酒大口吃肉,想他么要谁,上门抢了就是,再看现在,嘛嘛的,花了钱都玩不舒服!”

    他似乎越说越气:“哥你说说,这校尉是不是多此一举,何必还将这死鬼再拉回去,随便丢去哪个乱葬岗,谁知道这是谁家的新鬼?”

    另一个似乎听不下去了,低声呵斥道:“大人的事也是你能乱嚼舌的。”

    这个似乎并不憷他,不屑道:“哼!他也算什么大人,不就比咱们多了个校尉的身份吗,坏起来可比咱们当初还要心狠手辣。哥,咱谁不知道谁啊,这又没外人看着,就别端着了!要我说,当初咱们刀尖上混日子,干过多少脏事大家心里都清楚,这突然间山匪从了良,我就不信你真的甘心跟着他一个小小的校尉混日子。别怪兄弟我没提醒你,这张大锤可不是什么好鸟,他这什么脏事都拉着咱哥俩,可没存着什么好心,咱们可得早早提防着些,要不然,早晚拉去乱葬岗的就是咱哥俩了。”

    另一个不说话了,但明显呼吸却重了些,好半天才听他道:“你懂什么?这张大锤后头有人,咱们不跟着张大锤,怎么和他身后的人接触到。老子会怕一个打铁的吗?等咱们一旦巴上了他身后那个,老子就踹了这个怂货。”

    第一个说话的似乎兴奋了,语气带着欢快:“那好啊,老子早看不得这怂货了。不过,今儿这事就这样,咱把这死鬼随便丢了,老子还能回去赶个下半场。”

    那个被叫做“哥”的呸了声:“就知道抱女人,车里这人今儿个必须送回去,你给我老实点。”

    “为啥啊?不就一个卖PG的吗?”

    “你懂什么?这个是在他们旗长那里挂了号的,听说有些本事,随便死在外面算怎么回事?多少人看见他跟着校尉大人出去的,要死也只能让他死在营里。再说,咱俩也好久没动窝了,只靠着姓张的咱们什么时候才能出人头地。你瞧好,待会我会让他死在他该死的地方,死了也能给咱们捞个锄奸的功劳,何乐不为。”

    “我说呢。”另一个呵呵笑了起来:“就说你这千年的狐狸怎么转吃起了素,原来是比我道行高啊。佩服佩服!”

    说着话,马车的帘子被人轻轻撩起了一个角来:“这个有些可惜啊,长得是真水灵!”

    “你老实点,别什么人都伸手,赚了钱楼子里多少乐子弄不了,偏在死人身上蹩摸什么,快点干活。也让老子歇会儿,你来赶车。”

    另一个晒笑:“我就这么一说,就说说……”

    帘子重新撂了下来,四周又是一片黑沉。

    那个爱说的又聊起了之前逛花楼的经验,嘴里更是哼起了淫词浪曲,苏浅紧绷的神经这才放松了下来。

    之前那两人开始说话时,她就恢复了之前趴卧的姿势,幸好他们没有进来查验“尸体”。

    这时候没了危险,苏浅急忙将方才自己找出来的小药瓶拿了出来,喂了自己一粒药丸。

    突然,赵玄感觉手里被塞了个圆溜溜的东西。

    他皱眉,见那小倌也正将个什么东西丢进了自己嘴里,还不忘了低声念叨。

    “不想死,就吃了。”

    赵玄嘴角不觉有些抽搐,这话正是他之前说给这小倌的,想不到现在倒还了回来。

    反正已是这样了,赵玄倒也没了忌讳,二话不说吞了那药丸。

    这丸药一入口,便有一股辛辣苦涩直冲头顶,登时便见了汗。不过,迷糊的脑子反而像是被撕掉了一层瘴气,让人一瞬有了种脑清目明的舒爽感,十分让人惊喜。

    “倒不怕我毒死你,哼,忘恩负义的害人精!”那小倌小小声嘀咕着。

    赵玄耳力极好,黑暗中也看不清那人的样子,但还是能听得出他冲天的怨念。

    他不禁有些好笑,凑近了那人耳后轻声道:“我倒是不怕死,可你这个已死之人回去后可有什么打算?”

    温热的气息突然扑打在自己耳边,把苏浅吓了一跳,脑袋急忙避开了些,黑暗中翻了那人一个白眼,却感觉那热乎乎的气息似乎仍留在自己耳廓,有些痒痒的。

    耳根便随之烧烫起来。心里暗骂了句色胚断袖,这个时候还不忘了占自己便宜。

    而赵玄是为了怕自己声音太大,引起外面人的关注,特地凑近了那人的耳后说话,却不想竟闻到一股淡淡的幽香。

    这味道让他一愣,随即不由自主避开了些许,想想似乎又有些不对,遂又道:

    “你知道了张大锤的事情,看到你活了过来,他想必放不过你,今后你有何打算?”

    苏浅撇了撇嘴角,她能怎么办?还不是装傻。到时候实在不行就带了唐二再跑路呗,还能怎么办?

    见她不说话,赵玄眼眸微眯:“我们合作如何?”

    苏浅心里对这个灌他毒酒的人没半分好感,给他吃解药,也只是因为两人如今是一条绳上的蚂蚱,等下自己解了毒是势必要跑的,可自己一个人对付两个车夫怕是有些困难,这才想到要帮他也解了毒。

    可他说合作?这断袖难道还能帮自己对付张大锤不成?

    心里微动,口中却冷冷道:“我已经喂你吃了解药了。我这解药可是千金不换的。倒不知你能帮我什么?”

    赵玄轻嗤了声才道:“你喂我解药,难道不是为了让我帮你对付外面那两个土匪吗?”

    苏浅暗暗翻个白眼,口中却道:“那你之前喂我毒酒的帐又该怎么算?”

    赵玄抽了抽嘴角,语含轻蔑:“难道是我逼你来侍酒的?那个时候谁知道你和他们是不是一伙?”

    苏浅气得一噎,狠狠呸了声:“你们没一个好东西,打量谁不知道呢,狗咬狗一嘴毛,我不过是受了无妄之灾,反正那杯酒是你亲手喂我喝的,就是你欠了我一条命,这点你认不认?”

    赵玄气笑了,心道,那时候谁知道你是不是那些人派来对付我的。难道放着敌人不用,还自己以身试毒吗?

    赵玄也不想跟这人再掰扯,直接道:“那你待如何?”

    “这麻烦既然是你惹出来的,自然你收尾。那张大锤你负责搞定。”

    赵玄嗤笑了声,半晌才道:

    “我确实能让那张大锤回不来这新兵营,不过你得告诉我,你哪儿来的解药?”

    只是这一会儿的功夫,赵玄已经感觉身体好受多了,尽管还不能完全解除那古怪药物的毒性,起码比自己用的解药对症得多,这难免不让他多想。

    苏浅眉头一挑,眼睛却亮了起来。

    这张大锤是她最大的心病。之前训练就对她百般挑剔。昨日又将自己拎出去,差点叫她做了冤死鬼,如果能再也见不到他,自然是好事。

    不过,那解药的来处她又岂会随便告诉别人。

    “我也是瞎猫碰到死耗子了,这原是偶尔得来的药方子,我平日配出来以防万一的,谁知竟真的管用,也算我运气好,至于来处,你就别打听了,就是我自己也不清楚。”

    赵玄明知她是满嘴胡扯,但也暂时拿她没法子。

    这个人是敌是友,还待观察,至于那解药,最后他总会想办法弄到。

    至于那个张大锤他是肯定要对付的,不是因为这个小倌,而是他已有了个好主意。

    正好他要往新兵营去送消息,看样子这两个土匪的去处也正是那里。

    如今赵文达郭廷他们情况不明,酒泉府暂时他也不适合露面,还有那些在新兵营的钉子,他得看着陈州将他们一个个的拔出来。

    晚上他跟赵文达他们都没说实话,其实真正有威胁的正是这些底层的军官,他们是一支队伍的基础,若是根子都烂了,那这支队伍还有什么前途可言。

    这次进营,正是个契机,他得先将这边的事都处理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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