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舞娘

    那舞娘直直走到了朱参军面前,将手中玉壶举起,缓缓为男人面前的酒杯倒满了酒液。

    黄橙橙的酒水澄澈晶莹,犹如琥珀。带着一股醉人的女人香,被那美人儿双手托到了朱参军的面前。

    她一双眼含笑脉脉望着眼前男人,眼眸含春,万般风情。这一眼仿佛道尽了柔情百结,万语千言。

    只那男人却也怪了,并不接那杯酒,却只是看着那女人,嘴角含笑。

    苏浅莫名觉得这两个人都有些危险,直觉让她偷偷往后挪了挪,再挪了挪……

    那美人儿忽然貌似调皮的眨了眨眼,自己执了那酒壶往嘴里倒了一口酒,再笑吟吟俯身就要来吻那男人的口。

    却不想男人却笑了笑,伸手接了美人手里的杯子,突然间却将苏浅一把扯了过来抱在了自己怀中,举了那酒就要往苏浅的口中送。

    苏浅瞪大了一双眼睛,一脸震惊望着眼前这个无耻之徒。

    她紧咬着嘴唇,无限痛苦的不想喝那杯酒。

    不是她不给这男人面子,实在是她灵敏的鼻子早就从这浓到醉人的香水味儿中捕捉到了那一丝淡淡的不易察觉的怪味儿。

    明知道这酒有问题,还要往肚子里灌,即便她之前已经吃过自制的解毒丹,可也没这么心大,谁知道那解毒丹是不是能解这酒里的脏东西!

    可男人却不放弃,就这么举着杯子,分明一副要拉苏浅下水的无赖样儿。

    苏浅想要骂娘,可忽然间却看到那女人的眼睛也跟着扫了过来,登时让她觉得像是被一条剧毒的蛇盯上了一样,浑身起了一层鸡皮。

    正一愣神间,那男人的酒便灌进了苏浅的嘴里。

    苏浅被呛得大声咳嗽,整个人都不好了。

    却是惹得一屋子人哄堂大笑。

    苏浅气得发抖,看向那男人的视线简直可以杀人了。

    这时候她只庆幸自己之前早有防备,就怕会有那等脏东西,才事先给自己配了解毒药服了。

    这个时候她也只能安慰自己,杨秀教给她的东西就没有不好用的,应该,也许,能解了那毒也说不定……

    难过……

    想哭……

    苏浅在心里不停骂娘,深深悲愤。再不想看他们一眼,只深深低了头,想着得尽快离了这里,找个安静地方,不行就再换一种药丸,再吃一颗才保险。

    那男人看苏浅喝了酒,似乎很满意,倒也不再勉强她。只又抓了她的小手在手心里揉捏,不时夹一筷子菜放进苏浅面前的碗里。却是将那个娇滴滴的妖孽舞娘晾在了一旁。

    那女人倒也不恼,只将手中酒壶放在了桌上,转身继续跳舞,不一会儿深深望了那朱参军一眼,这才袅袅娜娜下去了,临走却是用眼尾扫了苏浅一眼。

    苏浅自是没有发现她这个动作。

    她喝了那酒,心里便有了刺,总感觉身上哪儿哪儿都开始不对劲。

    不知是不是她的心理作用,不一会儿胃里当真翻江倒海起来。

    她起身道了个罪,急忙慌慌张张逃出了门去,登时又引得一场大笑。

    苏浅如今也顾不得许多了,出门便是一顿乱闯,只想着找个无人处将肚里的东西先吐个干净再说。

    可这酒楼却貌似大得出奇,筑山穿池,风亭水榭,极尽奢华之美,后面几处花楼还有花娘迎来送往,热闹非凡。

    她可不敢往后面去,又不敢去前面人多处,实在寻不到去处,便胡乱往墙根一钻,找到了一处隐蔽的大树后,躲进了花丛里,直吐了个天昏地暗,头晕眼花才罢休。

    她不知道这是不是自己那解药起了作用,还是那毒霸道,没解了,就这么发了。

    她索性也不管那许多了,又塞了一颗药丸进嘴里。只是没出一刻的时间,她便又吐了一回……

    这一番折腾下来,她身体便有些发软,身上出了很多虚汗,人也变得有些昏沉沉的。

    苏浅不想再回去,便索性靠着那大树坐了下来。

    心里寻思着,不知这关她熬不熬得过去?若是死了,也不知能不能回去另一个世界,想想还挺舍不得,毕竟那边虽安定和平,却没有阿娘和弟弟,可若是侥幸不死,这接下来的局面又要如何下去……

    慢慢的她眼皮发沉,竟是想就这么睡过去算了。

    胃里又一次翻江倒海的折腾起来,苏浅猛的打个机灵,弯腰又吐了一回。

    这次她胃里没什么可吐,竟是吐出些含血的沫子,把她自己倒吓个不轻。

    苏浅如今浑身瘫软,眼前发花,可也知道自己不能就这么睡过去,她有些怀疑如今的反应不是中毒,而是酒醉了。

    她这身子对酒似乎格外敏感,小时候一次贪玩,偷喝了半壶父亲留下的仙人醉,结果醉在房中,三天三夜没下床。

    后来她阿娘就不许她碰酒了,没想到如今越发不济事,就一杯酒竟让她醉成了这样……

    一时间想那参军不是个东西,分明看出那舞娘有异,却拉自己当了垫背;

    一时又想那人也不知是个什么身份,竟让这些人如此对付?而那舞娘也不简单,竟然浑身带毒,连身上的金铃也有问题。

    还有那个张大锤又是个什么身份?又或者他为什么非拉了自己来当这个替死鬼?……

    她昏头昏脑正要睡过去时,却听见一阵说话声由远及近传了过来。

    苏浅摇了摇昏沉沉的脑袋,探头向那边看了过去,竟让她看到那张大锤和舞娘正从一旁的小径拐了出来,一前一后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苏浅认人不会错,那舞娘虽然换了衣服,也遮了头脸,却掩不住她身上那股独特的香味,苏浅离着老远就知道是她。

    她吓得一个激灵,倒是将那昏沉沉的睡意驱散了不少,身子也尽量缩成了一团。

    “四姑娘慢走,回去别忘了在主子面前多替属下美言几句。”那张大锤牛高马大的一坨,冲着舞娘一副谄媚模样,身子谦恭的弯着,恨不能去舔那女人的鞋。可却似乎并不大受人待见。

    那女人扭着身子走路,对张大锤的表现无动于衷,直到临出门才冲张大锤甩了甩手里的帕子,声音却睥睨寒冷:“你好好办事,主人自不会亏待了你。”

    那张大锤谄媚应着,笑眯眯送走了人。

    只是待门一关上,他便狠狠呸了声,嘴里不知骂了几句什么,还冲着门的方向挥舞了几下拳头。

    这人转头却又开始四处张望起来:“这乡巴佬,到底跑哪儿去了?真是晦气!”

    说着话,又往远处去寻了。

    苏浅大气也不敢出,待人走没影了,这才呼出口气。再看那门时,才发现就在她身旁不远处,那片蔷薇花墙之后。若不是亲眼看见那女人出去,谁能想到这里竟有个如此隐秘的所在。

    可还未等苏浅多感叹几句,却听她身后有人嗤笑了声:“这么胆小,也敢来趟这混水。”

    苏浅被吓得差点尖叫,回头去看时,竟发现是那个朱参军。

    这人此刻却也是毫无形象,就学着她也蹲在这花丛的后面,且挨得她极近,身上酒味浓郁扑鼻。

    明明之前那女人和张大锤在时,这人绝对不在自己身后的。苏浅的鼻子骗不了人,何况这人身上酒味这么大。

    到底他是什么时候靠过来的?

    苏浅越看此人越觉心惊,这样离得近了,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就越发明显起来。

    苏浅戒备的望着那人,身体下意识往后,刚想张嘴说话,却见这人身形一晃,一颗药丸便被塞进了自己口中。

    苏浅被吓了一跳,不由暗骂这人神经病,怎的那么喜欢强迫人。

    她连忙起身,默默退后几步,手一抹唇,那药丸已经到了手中。人也躬身行了个礼:“参军大人,小子不胜酒力,这就……”

    却不想那人却突然上前一步扣住了苏浅拿着药的那只手腕:“不想死,就吃了……”

    他话说到一半却停了口,两眼突然暗沉下来,似乎有些不敢置信,望着苏浅的脸竟有片刻的怔忪,却忽然间转成了一抹狠厉颜色:“你究竟是谁?”

    苏浅被他吓得心惊肉跳,使劲甩也甩不掉那人铁钳一样的掌握,心中一急,便一脚狠狠踩上了那人的脚尖,使劲一碾。

    那人却像是蚂蚁撼树,纹丝不动,还抽了抽嘴角,露出一个讥嘲的冷笑。

    苏浅气急,突然欺身而上,竟是做出一副要去亲吻那人嘴唇的样子。

    那人果然中计,下意识将苏浅推开了去。

    苏浅借机兔子一样跳出老远,头也不回飞快跑了。

    男人气得就要去追,却发现另一边那个张大锤又寻了过来,正好撞上了那逃得欢快的人。

    “你跑哪儿去了?让我好找。”

    苏浅重又被张大锤逮个正着,心里直呼倒霉。

    不过眼下,那个吓人的参军还在后面盯着,她也不敢回头,只得顺着张大锤的话扶了扶脑袋:“大人,我刚才喝了杯酒,脑袋便疼得厉害,出去吐了一遭,仍有些不适,怕会唐突了贵人。”

    张大锤眼神闪了闪,转而换了一副嘴脸,笑道:“即是如此,那便去休息休息,等我这边完了事,再带你一起回去。”

    苏浅自是无有不应的。

    那张大锤便果然带了苏浅绕到了前面,交给了一名在堂下伺候的伙计,嘱咐了几句。

    那伙计答应着,将苏浅带去了一间大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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