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明放松身体，只见眼前的陈清柠脸上的冰冷之色稍缓，似乎是进入了什么状态。
他也隐隐能感受到空气中的波动，就像是一片死水中忽然掉落一滴水珠泛起的涟漪。可以感受到波澜，可找不到那片水花。
周围忽然一片寂静。所有人都在等陈清柠开口，陆芊芊和李察想知道的是关于柳明遇到的变故，而只有柳明知道他们所设想的变故都是空谈，他只想知道他能不能留在这里。
过了许久，陈清柠的眉头微微皱起，陆芊芊表露出关心的神色，嘴唇微动，没有出声打断她。
柳明反倒是平静了下来，他并不相信她能看出他的底细，哪怕真的有些猜测，又能说明什么，还能真的往穿越的方向想象不成。
陈清柠瞳孔微缩，回过了神来。第一时间却是盯着柳明看了好久。
“小柠，怎么样了？”陆芊芊赶紧问道。
过了一会陈清柠收回了目光，犹豫了一下，“我也不太清楚。”
“怎么会？”
陆芊芊有些惊讶，陈清柠是三年级的学生，也是她的堂妹。由于两个人年纪相差不大，又一起进了青灵学院，两个人的感情就像是亲姐妹一般。
这次来找柳明，不是陆芊芊提起的，而是陈清柠知道了她救了一个不知道底细的人，才坚持要来搞清楚。
就像陈清柠了解她一样，她也了解陈清柠的能力有多强大，而且也知道她暗地里付出了多少努力。
陈清柠的能力从来没有试过一无所获，以往总能发现一点蛛丝马迹。
陆芊芊心中微动，她不想在外人面前说，或者她只是有一些猜想，并不是既定的事实。
陆芊芊想的很对，陈清柠确实感知到了一些东西，可发现的情况并不在她的认知范围之内。她只能心中猜测，可越猜测自己也觉得越不可能。
“李教官，既然小柠也没有头绪，那我们就先行告辞，等院长回来再做打算。”陆芊芊和李察打声招呼，还不等李察回应就拉着陈清柠离开了。
“这...就走了？”李察还没反应过来，她们进来还没说上几句话怎么就走了。
难得来一次武装部也坐下来
泡杯茶也行啊。
李察看着她们离开的背影微微叹了口气，感到有些失望。
他看向柳明，“你说你到底是从哪个城落进来的。陈清柠虽说只是三年级，可深受院长的青睐。近几年华国的高层也对她很是重视，就因为她独特的能力。”
“可竟然会在你这里失效。”
柳明不语，陈清柠在最后离开时还有意无意的注视着他，似乎是在观察。
并不是没能从他身上得到信息才离开，正是因为发现了端倪才没有过多的停留。
柳明暗想，不过很快他收敛好心绪，这不是他能改变的事情，既然她们没有当面提出来，那就有回旋的余地。
“老李，我的橡木床垫到了没有？”
柳明没有灵证，暂时没办法接受灵点，可也不能白教啊。于是就想着让李察直接换成等价的物品给他。
听说橡木是被灵气滋养后形成的独特的木材，李察承诺的学费也只够买一个罢了，不过倒是正和柳明的心意，毕竟床板还是有点硬的。
李察脸色微红，当时说的时候轻巧，可真的到支付的时候又有些后悔，毕竟他的灵点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这训练还没见成效...”李察的声音很低，他自己都耻于自己的说辞，哪有先学了技能以后再交学费的说法。
“那还不赶紧去练剑。”柳明也并没有计较，他在这里蹭吃蹭喝可也是没有交过任何费用的。
李察脸上微抽，不过还是提着木剑返回练习的队伍中，很快又机械式的挥动着。
柳明再次坐回门口愣愣出神，心思被刚才的事情所干扰一时有些焦虑。
而在另一边，刚出门的陆芊芊也是贴近了陈清柠的脸庞，吐气如兰，“小柠。”
陈清柠微颤一下，赶紧一把将她推开，耳根有些红晕泛起，逐渐的向外蔓延。
陆芊芊笑了笑，“小柠你还是这么可爱，往耳根吹口气就害羞了。”
陆芊芊知道，陈清柠经常摆出一副生人勿近的冷淡面孔，其实却很容易害羞也很温柔。
正是因为害羞不知道怎样和别人接触，才始终保持冷淡，不与人接触，也就不害羞了。
“陆芊芊！”
见陈清柠眼神中的不满，她才赶忙问道，“你刚才发现的什么？
”
陆芊芊一时不见回答，摆了摆手无奈道，“我那台收集者借你一个月好了。”
陈清柠的嘴角微微上扬，“这可是你说的。”
收集者是最新且功能最齐全的相机，功能强大到她一直都想拥有一台，可也无奈经济能力有限，毕竟也还只是个学员。
她很快理了理思路道，“那个柳明，我确实感到有些不对劲。”
陆芊芊一脸正色，陈清柠是有分寸的人，她的评估向来不会有太大的偏差。
“灵气亲近生灵，哪怕是不能修炼的人身上都会或多或少的沾上一些。时间久了才会慢慢消散，所以根据沾上的灵气纯度可以进行对照，进行分辨和确定位置。”
陆芊芊点了点头，这是陈清柠令人震惊的能力之一，只要她有心，就能大致的判断出一个人的行径轨迹。
“那你应该能发现他之前的轨迹，可你又不说...”
陆芊芊停顿了一下。她瞳孔微缩，嗓音压低，“难道他曾经去过里世界？”
当年人类凿穿了壁垒，人们将人类世界和禁卫世界称之为表里世界。
因为在禁卫的世界中，天空始终笼罩着暗灰色的迷雾，唯一的光亮从迷雾中透出，也显得灰暗无光。
人类就像生活在地球的表面，享受着阳光沐浴，而里世界宛如地球的另外一面，是那看不见的底部深渊。
“不是。”见陈清柠否认，陆芊芊才微微松了口气。
“柳明不对劲的地方是他身上沾满了青灵学校的气息。”
“他现在身处此地，没有才不对劲。”
陈清柠正了正神色，“我的意思是他身上只有这里的气息。”
“只有这里的气息？”陆芊芊眉头微微挑起，“你的感知范围最大是十日之内，柳明出现在这里不过一周。”
“你是说他可能早就潜伏在学院了？”
“正常思维都该是这么想。”陈清柠深吸口气，说出自己的想法。
“他身上沾满了灵气，芊芊姐你是知道的，人身上灵气最浓郁是什么时候。”
“出生。”陆芊芊没有任何的思考。
“没错，新生的婴儿，适应世界最快的方法便是同化，所以那时候是修炼最好的时机。”
陆芊芊不由笑道，“话虽如此，可婴儿怎
么能有自主意识，等有自主意识的时候早就没有那种灵气的围绕了，因为已经与世界同化了。”
“柳明现在似乎是在适应这个世界，就是处于这种状态。”陈清柠缓缓的开口，说出这个她自己都不敢相信的事实。
“怎么可能？”
“匪夷所思，也不是没有可能。”
陆芊芊有些乱，可终归是能做出判断，“除非他去过一个全然没有灵气的地方。”
“而且他从来没有接受过灵气的洗礼。”陈清柠补充一句。
“现在还有这种地方吗？”陆芊芊喃喃着。
这自然是不可能有的，她们两个都知道，表里世界的都不存在这种地方。
或许三百年前的表世界是如此，可现在也完全被灵气贯彻。
就像墨水滴进了水中，哪怕只有一点，这池水也被污染了。
“这事先不要说出去。”
“嗯。”陈清柠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毕竟这也纯粹是她们的猜测，并不是事实。可如果真的捅出去了必定会引起一波骚动。
一个可能存在的，没有灵气覆盖的地方？现在人类和禁卫的对抗处在挣扎之中，哪怕可以修炼在对抗禁卫也是处于极大的劣势。
如果真的有另一方净土，必定掀起轩然大波。如果不是，那不是再一次打击人类的士气。
柳明是有秘密的，但再大的秘密也没有保持如今稳定的局面来的重要。
“我找机会给柳明弄一个入院的手续。”
陈清柠微微侧目，只听陆芊芊继续说道，“正如你所说，柳明此时是最佳的修炼时期，如果能够重点培养，以后必定能成为人类的一大主力。”
陈清柠道，“你不怕他怀有异心？”
“怀有异心？当然怕。”陆芊芊顿了顿，声音轻盈，“可他毕竟是人类啊，总不至于和禁卫一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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