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江玉婉放下茶盏，“本宫不是好人，对她好不好的也无从说起。”</p>
当好人太苦太累，吃力不讨好，总有被指责的地方，她可不想往自己身上揽事，也没那个闲心，在长秋宫主动开口帮古宝林一回已是难得。</p>
教养和品行又无法让她真正地做个坏人。</p>
索性随心所欲，黑的白的哪有那么分明，更多的人性都是灰色的，善恶一念之间。</p>
“不过从心二字罢了。”</p>
镜月：“娘娘……”</p>
江玉婉揉揉自己的太阳穴，“不必多言，本宫本就不是多管闲事之人，也没有那么大的能力去拯救谁，每个人都活着，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活法。”</p>
至于最后得到什么样的结果。</p>
左不过是一个命罢了。</p>
古宝林的命江玉婉不想知道。</p>
皇帝的命江玉婉已经知道。</p>
她此刻念及皇上来，复杂低落的心情便逐渐地好转，杂糅的思绪最后都凝聚在一起，化为期盼在内心滋长。</p>
盼着——</p>
皇上早些暴毙。</p>
这刀光剑影，稍有不慎就会被卷进是非的日子她过厌倦了，只想要煮茶听琴当个闲散富贵人。</p>
“奴婢让小川公公进来给您疏散疏散心情吧。”</p>
镜月仿佛会读心似的，出去把小川给唤了进来。</p>
然后她与新月伺候着江玉婉上贵妃榻上小憩，便躬身悄悄退出。</p>
齐川进来之前得过镜月姑娘的指点，拨弄着琴声，挑了一曲轻缓平静的乐曲，修长的手指在琴弦上飞舞着。</p>
江玉婉阖着眼，斜倚在贵妃榻上。</p>
溪水般柔和的琴声从不远处传来，缭绕在她的耳畔。</p>
一束光照到江玉婉的身上，光点在那束光中沉醉，绕着江玉婉翩然起舞，阳光下瓷白的肌肤透着光，完美无瑕。</p>
如画的眉目间笼着似有若无得轻愁，让人想要抚平她眉间的低落。</p>
心无旁骛拨弄着琴弦的齐川手下突然弹错了一个音节。</p>
平静的心湖也随之而乱，像是一颗小石子落入湖面，雀跃着地在湖面上弹起几个涟漪，最后迸溅出水花，落入湖底。</p>
他神色一动，暗沉的眼眸被垂下的睫毛盖住，不敢抬头见江妃。</p>
江玉婉敏感地睁开眼睛，她听到了那弹错的音节，便睁开映着璀璨光尘的眼，静静地看向垂眸奏乐的小太监。</p>
须臾之后。</p>
她与抬起头来的小太监对视，缓缓露出一个明媚的笑容。</p>
溶着春日的光，浸着初绽的花香，亦卷着和煦的微风，浅浅地烫了一人心。</p>
在心田上，烫出难以磨灭的印迹来。</p>
时刻余味着，都有余温尚存。</p>
齐川的瞳孔震动，心绪久久难以平复，他感受着身体逐渐攀升的热度，挫败而绝望。</p>
明知前路是深渊，还是难以自持地深陷进去，想要靠近，想要占有，想要……</p>
把这无双美色独揽入怀。</p>
他望着沉甸甸而绝望的前路，转头却看见那浓稠黑暗中，静静绽放在路边弱小而灿烂的野花。</p>
手下的琴声不知什么时候停了。</p>
身姿修长，肤色白净的小太监，抚着琴，露出一抹腼腆的笑意。</p>
那笑意背后，是按耐不住，汹涌着的暗潮，还有猛烈的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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